暮色如墨,洛阳城的轮廓在身后渐渐模糊。百里弘毅与臧海随曹静贤匆匆赶往赵府,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映得众人神色凝重。
“面具人临终前所言‘九极未灭,鬼玺尚存’,恐非虚妄。”赵秉文低声道,手中握着一卷泛黄古籍,“此乃旧时藏书阁残卷,提及九极之秘,另有其物可承鬼玺之力。”
百里弘毅眉心微蹙:“你是说,鬼玺虽毁,但它的力量并未真正消散?”
臧海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机关术中亦有类似理论——若核心被毁,能量未必彻底湮灭,或会转移至其他载体。若真有此等替代之物……”他顿了顿,目光如炬,“那便意味着,新势力仍有卷土重来之机。”
厅中一时寂静无声,唯有风穿窗棂,吹动案上纸页沙沙作响。
赵秉文点头:“正是如此。我已命人查访各地异象,若有异常,必能追踪到蛛丝马迹。”
百里弘毅沉声应下:“我会安排人手,协助调查。”
臧海却未再多言,只是低头摩挲着手腕上的青丝手链,似有所思。
几日后,朝堂之上风云再起,然洛阳百姓已不再惊惶。他们亲眼见证了两位英雄的归来,也亲耳听闻了他们的誓言。街头巷尾流传着两人共守洛阳、并肩退敌的故事,而那位曾以机关术护佑全城的少年匠师,如今更是被奉为传奇。
然而,臧海与百里弘毅却悄然辞官,归隐山林。
他们选了一处幽僻之地,依山傍水,四季分明。初来之时,只有一顶草庐,几亩荒地,百里弘毅执剑开道,臧海则日夜绘制图纸,打造机关器具,以助筑屋之需。
“你这飞轮滑轨之法,倒真是省力不少。”百里弘毅望着木架上缓缓滑行的石料,嘴角微扬。
臧海擦去额角汗水,抬眼看他:“你当年追我的木鸟,用的便是这类原理。”
百里弘毅轻笑:“那时摔得不轻,如今想来,竟有些怀念。”
山间晨雾弥漫,二人在林中开辟小径,亲手搭建居所。机关术与武艺相辅相成,短短数月,一座雅致院落已然落成。屋顶飞檐翘角,墙垣以石砌就,门楣上悬一匾,题曰:“归云”。
夜深人静时,臧海常在庭院中调试机关,百里弘毅则倚栏而坐,看他专注侧影,心中一片宁静。
某日,他们在后山发现一条隐秘溪流,水源清澈,却因地形陡峭难以引至田间。臧海翻阅古籍,寻得一种利用虹吸原理的引水机关,百里弘毅则亲自带人挖掘水渠,将清泉引入农田。
“这些麦苗长势不错。”百里弘毅蹲下身,指尖拂过嫩绿叶片。
臧海站在一旁,轻轻点头:“若无虫害,秋收应是丰年。”
话音未落,忽见一名村童急奔而来,气喘吁吁道:“大人!外头来了个怪人,说是要找你们!”
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警觉。
来者身披黑袍,面覆薄纱,腰间佩玉隐约可见刻有奇异纹路。他不请自来,立于门前,声音低沉:“两位可曾想过,鬼玺之力,真的消失了吗?”
百里弘毅横身挡在臧海面前,语气冷峻:“你是谁?”
那人不答,反手取出一枚玉符,递上前道:“此物,你们或许见过。”
臧海接过玉符,瞳孔微缩——符上纹路,竟与他在地宫之战中所见的符文极为相似。
“你是何人?”百里弘毅沉声追问。
那人却不答,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飘散在风中:“江湖虽远,风波未止。九极未灭,尔等安能独善?”
待那人身影彻底消失,臧海才缓缓开口:“看来,我们的隐退生活,终究不会太平。”
百里弘毅看着他,目光坚定:“无论前方有何风雨,我都会与你同行。”
臧海轻轻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那便继续走下去吧。”
从此,他们一边经营田园,一边暗中留意江湖动向。每当有灾祸发生,总有神秘侠士现身相助;每当有匪寇作乱,总有奇巧机关设伏擒凶。人们开始传颂一位白衣剑客与一位青衫匠师的传说,称他们是天赐双璧,守护一方安宁。
而在他们隐居的小院中,时常能看到一只小小的机关雀儿在枝头跳跃,尾羽上系着一枚竹铃,叮咚作响,仿佛诉说着年少时许下的诺言。
春风又起,桃花满树。臧海站在屋檐下,调试着一架新的飞行器,百里弘毅则在一旁修剪花枝。
“你说,我们还能飞多远?”臧海忽然问。
百里弘毅回头看他,笑意温柔:“只要你想飞,我便陪你。”
臧海眼中光芒闪烁,似有万千思绪流转。
他将飞行器轻轻抛向空中,木翼展开,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光辉。它盘旋一圈,最终稳稳落在百里弘毅肩头,仿佛认主一般,安静栖息。
远处山峦起伏,云卷云舒,天地辽阔,未来未知。
“走吧。”臧海低声说道。
百里弘毅应了一声,紧随其后。
风自山间吹来,带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仿佛预示着另一段旅程的开启。
机关雀儿振翅高飞,划破长空,消失在远方的云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