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许凌握着玉佩辗转难眠。忽听窗外传来细微叩响,紫烟轻步去开门,竟是弟弟许文猫着腰溜了进来。少年眉眼与她七分相似,此刻却皱着小脸,怀里还抱着个油纸包。
“三姐,母亲腌的酸梅!”许文将油纸包往桌上一放,酸香混着蜜甜的气息顿时散开,“我趁人不注意偷拿的,你快尝尝。”他说话间,许凌已瞧见他袖口蹭着泥渍,指节上还结着新痂。
“又翻墙了?”许凌伸手要拍他,半空中却转为轻轻抚平他翘起的发梢。许文吐了吐舌头,忽然压低声音:“母亲听说诗会的事了,让我告诉你......”少年从怀里掏出块叠得方方正正的帕子,上头用金线绣着朵小小的并蒂莲,与许夫人给的玉佩纹样如出一辙。
话音未落,屏风后传来轻咳。张姨娘身着家常粗布襦裙,鬓边斜插着许凌去年送的银簪,手里端着碗还冒着热气的百合粥。“文儿没规矩,大半夜扰你休息。”她将粥碗推到许凌面前,目光却落在女儿攥着玉佩的手上,“那是你外祖母留给我的......”
许凌指尖一颤,瓷勺磕在碗沿发出轻响。张姨娘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声音渐渐飘远:“当年你外祖母临终前说,并蒂莲生在淤泥里,却能开出双生花。这玉佩本该传给你,只是......”她没再说下去,只是伸手将许凌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儿时哄她入睡。
许文突然蹦起来:“三姐别怕!明日我带着狗蛋他们守在书房外头,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捣乱!”少年胸脯拍得震天响,逗得张姨娘破涕为笑。许凌望着母亲眼角新添的细纹,又看看弟弟稚气未脱的脸,忽然觉得掌心的玉佩不再冰凉,而是渐渐发烫。
“明日诗会散了,我便去求母亲,接你们搬到玉茗轩。”许凌舀起一勺百合粥,清甜在舌尖化开,“这侯府再大,也该有我们的容身之处。”窗外月光透过竹影洒落,在三人身上镀上一层银边,仿佛将这一刻的温暖永远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