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再涌

第二日清晨，许凌踏着满地碎金般的日光往花园走去。昨夜与母亲、弟弟相聚的暖意尚未消散，袖口还萦绕着百合粥的清甜，却在转角处与一袭鹅黄襦裙撞了个正着。

“三妹妹！”李青青踉跄着扶住廊柱，腕间银铃叮当作响。这位二房的掌上明珠向来眼高于顶，此刻却红着眼眶，攥住许凌的衣袖不肯松手，“你可要救救我！三房妹妹不知从哪听来的闲话，在母亲面前说我与戏子私通......”

许凌瞳孔微缩。昨日诗会风波才过，今日矛头竟又指向二房。她不动声色地抽出手，从袖中掏出一方绣帕递给李青青：“二姐莫急，可知道是谁传的闲话？”

“是三房贴身的丫鬟！”李青青抹着眼泪，发间珍珠步摇跟着晃动，“她今早故意在厨房说，亲眼看见我塞银子给戏班的小生......”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环佩声响，三房许芷涵在丫鬟簇拥下款步而来，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呦，这不是二姐姐吗？”许芷涵抬手轻抚鬓边的红珊瑚钗，目光扫过李青青狼狈的模样，“哭哭啼啼的，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她转向许凌，眼中闪过挑衅，“三妹也在，正好评评理——这侯府的规矩，是不是该清清门户了？”

许凌盯着许芷涵指尖若隐若现的淤青，想起昨夜芸香传来的消息：三房昨夜与城西戏班的管事见过面。她忽然轻笑出声，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二姐莫慌，既是丫鬟传的话，叫来当面对质便是。不过......”她故意拖长尾音，“三房妹妹昨夜出门见客，不知又是为了何事？”

许芷涵脸色骤变，身旁丫鬟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李青青见状，顿时止住哭声，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远处传来许静怡的声音：“都在这呢？母亲说要开家宴，让我来叫你们。”

许静怡款步走来，月白披风在晨风中扬起。她不着痕迹地挡在许凌身前，扫过许芷涵僵硬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三房妹妹脸色不好，可是身子不适？家宴上正好让大夫瞧瞧。”说罢，她挽起许凌的手，“三妹，陪我去取些新制的桂花蜜，母亲最爱吃你调的甜羹。”

待走远后，许凌低声将李青青的事告知。许静怡沉吟片刻，袖中滑出半枚铜钱：“这是昨夜守夜小厮在角门捡到的，上头刻着城西戏班的印记。”她将铜钱塞进许凌掌心，“三房怕是不甘心诗会落败，想借二房的手搅浑水。”

许凌握紧铜钱，阳光穿过回廊的雕花，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深宅大院里的争斗从不停歇，可这一次，她不想再被动挨打。“大姐，”她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或许该让三房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