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竞赛的考场外，林小满盯着准考证上突然多出的机械臂简笔画——皮卡丘举着量角器，旁边站着戴眼镜的小人，笔尖还在画纸上溅了个墨点。她抬头望向队伍前方的朱聪，看见他校服后襟别着枚银色齿轮胸针，正是她上周送他的生日礼物。
“紧张吗？”朱聪忽然转身，指尖划过她握准考证的指节。林小满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考前刚拆的橡皮清香，“压轴题的题型和我们上周刷的模拟卷类似，注意洛伦兹力的方向。”
“谁紧张了？”林小满扬起下巴，却不小心撞进他镜片后的目光——那是种带着笃定的温柔，像极了他在实验室调试机械臂时的眼神。她忽然想起昨晚复习到凌晨，桌上忽然多出的热牛奶，杯壁上用马克笔写着“第三题别漏画辅助线”，字迹在晨光里泛着暖黄色。
考场铃声响起的刹那，朱聪忽然塞给她颗水果糖——荔枝味，包装纸上画着迷你齿轮。林小满攥着糖坐下，发现准考证背面还有行小字：“你的每道题，都是我心里的必考点。”
试卷发下来时，林小满一眼看见压轴题——果然是电磁感应与机械臂动力学结合的综合题。她笔尖顿在草稿纸上，忽然想起朱聪错题本里的笔记：“当机械臂关节转动时，电流变化曲线会形成心型轨迹。”这个细节此刻竟像齿轮般严丝合缝地嵌进解题思路里。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林小满抬头时，看见斜前方的朱聪正在画辅助线，铅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弧线，像极了他们共同设计的机械臂运动轨迹。她注意到他握笔的姿势——食指根部有层薄茧，是长期拆解精密零件留下的，而她掌心的茧，正好能与他的贴合。
最后半小时，林小满忽然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个关键参数——机械臂齿轮的摩擦系数。她指尖发颤，想起朱聪昨天在实验室说的话：“细节藏在齿轮的咬合里，就像喜欢藏在错题本的批注里。”鬼使神差地，她望向朱聪的草稿纸——他恰好抬起头，指尖在桌面上敲了三下，那是他们约定的“摩擦系数0.03”的暗号。
交卷时，朱聪路过她的课桌，准考证上的机械臂简笔画旁，不知何时多了颗小爱心。林小满红着脸把准考证塞进笔袋，听见他压低的声音：“荔枝糖的甜度，和你解对压轴题时的表情很配。”
竞赛结果公布那天，夕阳把教学楼染成橘红色。林小满盯着榜单上并列第一的名字，忽然被朱聪拽到走廊拐角。他倚着栏杆，指尖转着那枚齿轮胸针，镜片后的眼睛映着漫天晚霞：“赌约兑现，明天去科技馆。”
“先说好，我要看最新的人形机械臂。”林小满踮脚戳了戳他的肩膀，忽然发现他今天穿的白衬衫，领口处绣着极小的皮卡丘图案——藏在纽扣下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科技馆的机械臂展区里，朱聪忽然停在一台复古齿轮装置前。“这是19世纪的差分机模型。”他伸手转动齿轮，铜质零件发出清脆的响，“当年查尔斯·巴贝奇设计它时，大概没想到，齿轮会成为某个人藏住心意的密码。”
林小满望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物理竞赛时的暗号——原来那些看似不经意的敲击，早在他心里演算了无数遍。她掏出手机，解锁屏幕——不知何时，壁纸被换成了两人在科技节的合照，背景是他们的机械臂模型，齿轮间用荧光笔写着“Z.C & L.X.M”。
“你什么时候换的壁纸？”林小满指尖划过屏幕上的齿轮，忽然触到朱聪覆上来的手。他的掌心带着齿轮油的微凉，却在触到她皮肤的瞬间变得温热。
“你在后台改齿轮间距那天。”朱聪低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看见你蹲在地上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比任何精密装置都更让人心动。”
科技馆的灯光忽然暗下来，应急灯在齿轮装置上投下斑驳的影。林小满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齿轮转动的沙沙声，忽然觉得这就是属于他们的“共振”——不是物理公式里的频率相同，而是两个藏着齿轮与星光的灵魂，在时光的齿轮里，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咬合点。
返程的公交上，朱聪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个文件夹，里面是他整理的《林小满竞赛易错点汇编》，每道题旁都画着皮卡丘举着红笔打勾的图案。翻到最后一页，是张铅笔画：夕阳下的天台，两个少年并排坐着，旁边的机械臂爪子里攥着颗草莓糖，下方写着：“从看见你在天台上画皮卡丘的那天起，我的解题步骤里，就多了个叫‘林小满’的必选项。”
林小满望着窗外掠过的街灯，忽然想起朱聪后颈的痣——此刻在路灯下若隐若现，像颗终于找到归属的星子。她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校服袖子蹭过他的，听见他忽然轻声说：“其实后颈的痣……是小时候爬树摔的，那时就在想，要是有个人能帮我记住疼，就好了。”
公交车在站台停下，晚风卷着桂花香灌进来。林小满望着朱聪耳尖的微红，忽然觉得，学霸的浪漫从来不是热烈的告白，而是把“喜欢”拆成无数个细节，藏在错题本的批注里、齿轮的刻痕里、甚至是准考证的简笔画里，让你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忽然读懂那些藏在理性背后的，最动人的感性。
下车时，朱聪忽然塞给她个小盒子，里面躺着枚银质齿轮吊坠，齿纹间刻着“2025.11.05”——那是他们第一次在天台赌题的日子。林小满摸着吊坠上的凹痕，忽然明白，有些答案，从来不是计算出来的，而是像齿轮咬合般，在时光的转动中，自然而然地找到了彼此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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