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的实验室里，夜灯将朱聪的身影拉得老长。林小满抱着一摞电路板转身时，看见他正趴在工作台前画设计图，校服领口敞着，后颈的痣在LED灯下泛着浅淡的光——那是她昨天偷偷贴的卡通创可贴，皮卡丘举着齿轮的图案，此刻正歪歪扭扭地贴在他颈椎右侧。
“第五个伺服电机的参数不对。”朱聪忽然开口，笔尖在图纸上划出利落的弧线，“你调的转速会让机械臂手腕处的齿轮过热。”他头也不抬，却精准地将一杯温好的热可可推到她手边，杯壁上凝着的水珠，在台面上晕开个心形的印子。
林小满望着他后脑勺翘起的碎发，忽然想起上周整理他的错题本时，发现最后一页夹着张便利贴，上面是她随口提过的“喜欢喝加棉花糖的热可可”，字迹旁边画着个正在往杯子里丢糖的迷你朱聪——戴着眼镜，手里的齿轮还没放下。
“这次的机械臂要会‘写诗’。”林小满蹲下身调试传感器，指尖触到朱聪提前焊好的电路板，元件焊点旁用银色马克笔写着极小的“L”，“你说情感模块怎么做到让诗句和齿轮转动频率同步？”
朱聪忽然放下图纸，蹲到她身边。两人的肩膀挨着肩膀，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焊锡的淡淡金属气，让林小满想起去年冬天在图书馆，他把自己的围巾分给她时，围巾上也是这种带着清冽的暖。
“需要给每个齿轮设定‘情绪参数’。”朱聪拿起镊子，夹起颗微型芯片，“比如‘思念’对应0.5秒的停顿，‘心动’对应齿轮转速提高10%。”他忽然转头，镜片后的眼睛映着她发梢的碎光，“你觉得，‘看见某人解对压轴题时的心情’，该用哪种齿轮组合？”
林小满的耳尖瞬间发烫。她想起昨天在竞赛榜单前，朱聪悄悄在她掌心写的“恭喜”，指腹划过她掌心的茧，像在调试最精密的零件。此刻他手里的芯片上，隐约刻着“EMOTION-001”——那是他们给情感模块起的代号。
实验室的挂钟敲了十下。林小满忽然发现朱聪的手机屏幕亮着，锁屏是张齿轮与星轨的合成图，星轨的轨迹竟和他们第一次在天台赌题时，草稿纸上画的抛物线一模一样。她趁他转身拿工具时，偷偷点开备忘录，最新一条记录是：“11.10 林小满调试时会咬下唇，需注意准备润唇膏。”
“看什么？”朱聪忽然转身，手里攥着个小铁盒，“给你的。”
铁盒里躺着支草莓味润唇膏，盖子上印着迷你机械臂图案，机械爪正握着朵纸折的小樱花。林小满想起上周自己抱怨“实验室空调太干”，没想到他竟记在心里——就像他会把她每句不经意的话，都藏进错题本的批注、齿轮的刻痕，甚至是手机备忘录的字里行间。
“情感模块的测试该开始了。”朱聪忽然按下启动键，机械臂的爪子缓缓展开，齿轮转动声中，内置音箱传出带着电流音的诗句：“齿轮咬碎了时光的棱角，却让某颗星子，嵌进了心的缺口。”
林小满愣住。这是她昨天凌晨在草稿纸上写的短句，没想到被朱聪偷偷输入了程序。机械臂的爪子此刻正捧着颗发光的齿轮，齿轮表面用激光刻着她的名字，每个笔画的转折处，都对应着她平时画皮卡丘时的弧度。
“这是‘专属星轨’模式。”朱聪的声音忽然低了些，“每个齿轮的转动轨迹，都是你解题时的思维曲线。”他忽然掏出张泛黄的纸，正是她初三时发表的论文扉页，上面多了行他后来补写的批注：“你的每一次‘奇思妙想’，都是我解题时的‘灵感共振’。”
窗外的星子透过实验室的玻璃窗落进来，映着机械臂齿轮上的光斑，在朱聪脸上洒下细碎的影。林小满忽然想起物理课上学过的“双星系统”——两颗恒星彼此环绕，在宇宙中画出专属的轨道。此刻他们面前的机械臂，还有那些藏着心意的齿轮、错题本、草莓润唇膏，何尝不是属于他们的“双星系统”？
“其实我早就知道，”林小满忽然伸手，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薄茧，“你错题本里的剪报，还有图书馆里的速写。”她抬头望进他的眼睛，看见自己的倒影里，映着他微微扬起的唇角，“就像我知道，你手机备忘录里，记满了关于我的‘必考点’。”
朱聪的睫毛忽然颤了颤。他忽然转身，对着机械臂的控制系统快速敲击——齿轮转动声骤然变缓，机械爪再次展开时，掌心躺着颗银色小胶囊，胶囊表面用摩尔斯电码刻着：“从‘解题对手’到‘齿轮同频’，你是我所有‘最优解’的前提。”
胶囊里装着张纸条，是朱聪手写的短句：“每个齿轮都有自己的星轨，而我的星轨，从遇见你的那天起，就开始围绕着‘林小满’这个圆心旋转。”字迹在实验室的冷白光下泛着暖黄，像极了他平时给她讲题时，草稿纸上画的辅助线——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弧度。
凌晨三点的实验室里，机械臂的齿轮仍在轻轻转动，发出细碎的“咔嗒”声。林小满靠在朱聪肩上，看着他手机备忘录里新增的一条记录：“11.11 林小满靠在我肩上时，齿轮转动的声音，像极了心跳的共振。”
她忽然笑了，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小齿轮——这是他们新的暗号，代表“此刻的心动，和齿轮一样，精准而不可逆转”。窗外的星子越发明亮，映着工作台上散落的零件，像撒了一地的碎钻，而其中最亮的那颗，藏在朱聪刚才递给她的润唇膏里，藏在机械臂的情感模块里，更藏在两个少年彼此靠近的、带着齿轮与星轨的心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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