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再次打电话来时，林悦正在整理旧物。纸箱底层压着个蓝色文件夹，里面是她以前给周寻拍的照片：他在图书馆皱眉看书的样子，在篮球场投进球后扬起的嘴角，在宿舍楼下等她时被风吹乱的头发……最后一张是分手前拍的，他站在夕阳里，身后是普凌资本的大楼，她当时笑着说「周总以后肯定是这里的大人物」，他却突然过来抱住她，说「我只想做你的普通人」。
「林悦？」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明天周六，出来见一面。」
她捏着照片的边角，纸页的粗糙感磨着指尖：「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
「我在你家楼下。」
林悦猛地拉开窗帘，果然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路灯下。周寻倚着车门，抬头看向她的窗口，昏黄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
她披了件外套跑下楼，夜风带着湿气扑过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周寻立刻脱下西装外套递过来，动作快得让她来不及拒绝。外套上有淡淡的雪松味，是她以前给他选的香水味，一年了，他居然还在用。
「姜小果说，你对她有意见。」周寻开门见山，语气却很柔和。
林悦裹紧外套，避开他的目光：「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压得很低，「看到小果的消息会不舒服，听到她提我的名字会皱眉，林悦，你不能连这点都不肯承认。」
她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承认什么？承认我还喜欢你？承认看到你带别的女生出差，我会想起以前你也是这样教我的？还是承认……」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起来，「承认我后悔了？」
最后三个字像耗尽了所有力气，说完她就低下头，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周寻沉默地看着她，然后突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熟悉的怀抱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林悦埋在他胸口，闻到西装上混着的咖啡香——是她常喝的那款拿铁，加两泵糖。
「傻瓜。」他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声音里有她熟悉的无奈，「带小果出差，是因为她的方案里有个数据模型，跟你以前做的那个很像。我想看看，是不是也有人能把理想主义和现实平衡得那么好。」
林悦愣住了。那个数据模型，是她当年的毕业设计，周寻帮她改了整整七版，最后拿了系里的一等奖。
「她很努力，但她不是你。」周寻捧起她的脸，指腹擦去她的眼泪，「我教她改报告，是因为看到她就想起你第一次写分析时，把咖啡洒在文件上的样子；我给她买冰美式，是因为你总说，只有苦咖啡才能让人保持清醒。林悦，我做的所有事，都在提醒我，我有多想念你。」
他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来，里面是枚银色戒指，和他手上戴的那枚是一对。「去年分手时，我没敢给你。」他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大小刚刚好，「我说我们对未来的期待不一样，但我后来才明白，我的未来里，少了你，怎么都不对。」
林悦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眼泪掉得更凶，却笑着捶了他一下：「周寻，你以前从来不会说这种话。」
「那我以后天天说给你听。」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还有，姜小果昨天跟我表白了。」
林悦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拒绝了。」周寻握紧她的手，眼底的认真像夜空里的星星，「我说，我心里有人，从三年前在图书馆帮她捡书那天起，就一直有。」
远处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在一起，像从未分开过那样。林悦靠在周寻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那些酸涩的日子都有了意义——原来有些爱，就算暂时迷路，也总会找到回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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