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的“病”时好时坏,刘恒虽心中有数,却也不得不按礼制前去探望。后宫之中,关于沈落雁恃宠而骄、惹得皇后不快的流言渐渐传开,甚至传到了朝堂之上。
这日早朝,有大臣上奏,说后宫不宁,皆因陛下独宠雁嫔,冷落皇后,恳请陛下“雨露均沾,以安后位”。刘恒听后,只是淡淡道:“后宫之事,朕自有分寸,无需爱卿多虑。”
退朝后,刘恒心情不佳,径直去了瑶光殿。沈落雁见他脸色阴沉,便知有事。
“陛下,发生何事了?”她为他斟上热茶。
刘恒将朝堂之事告知,语气带着怒气:“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流言,竟也传到了朝堂上!”
沈落雁放下茶壶,轻声道:“陛下不必动怒。自古以来,帝王宠爱哪位妃嫔,总会引来非议。臣妾早已做好了准备。”
“可朕不想让你受委屈。”刘恒握住她的手,“朕宠爱你,光明正大,何错之有?”
“陛下没错,臣妾也没错。”沈落雁看着他,“但在旁人看来,帝王专宠便是错。陛下是天子,不仅要考虑后宫,更要考虑朝堂,考虑天下百姓。”
刘恒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朕知道你懂事,可朕就是不想委屈你。”
“臣妾不委屈。”沈落雁浅笑,“只要陛下心中有臣妾,臣妾便什么都不怕。至于那些流言,总会不攻自破的。”
看着她坦然的神情,刘恒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他知道沈落雁说得对,他不能因一时之气而不顾大局。
几日后,宫中举办赏花宴,邀请了后宫妃嫔和部分命妇参加。沈落雁知道这是窦漪房的主场,特意打扮得素雅,尽量低调。
宴会上,窦漪房穿着华丽的皇后朝服,接受众人的朝拜,神色端庄。她目光扫过沈落雁,淡淡一笑:“雁嫔妹妹今日倒是素雅,只是这料子……似乎有些旧了?”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沈落雁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和嘲讽。沈落雁从容起身行礼:“回皇后娘娘,臣妾觉得这料子舒适,便常穿了。而且陛下提倡节俭,臣妾也该以身作则。”
她的话滴水不漏,既没失了体面,又暗合了刘恒提倡节俭的国策。刘恒恰好此时到来,听到她的话,赞许地点了点头:“雁嫔说得好,节俭乃美德,后宫当以此为榜样。”
窦漪房没想到沈落雁如此伶牙俐齿,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依旧保持着笑容:“陛下说的是,是臣妾考虑不周了。”
赏花宴继续进行,众人各怀心思。席间,一位命妇忽然指着沈落雁佩戴的玉佩道:“雁嫔娘娘这玉佩真别致,看着倒像是……像是前朝遗物?”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佩戴前朝遗物,在宫中可是大不敬之罪。沈落雁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从容地抚摸着玉佩,那是刘恒送她的生日礼物:“这位夫人说笑了。这玉佩是陛下亲手为臣妾雕刻的,上面刻的是大汉的云纹,怎么会是前朝遗物?”
“可这玉质……”那位命妇还想说什么,却被刘恒打断。
“这玉佩确实是朕所赠。”刘恒语气威严,“朕亲手雕刻,赠予心爱之人,有何不妥?”
那位命妇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地请罪:“臣妇无知,冲撞了陛下和雁嫔娘娘,求陛下恕罪!”
“不知者无罪,起来吧。”刘恒并未过多追究,却也让众人明白了他的态度。
赏花宴不欢而散。回到瑶光殿,青黛心有余悸:“娘娘,今日好险!若不是陛下及时解围,后果不堪设想!”
沈落雁坐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晚霞:“这只是开始。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动挨打吧?”青黛着急道。
沈落雁浅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只需做好自己,清者自清。”
几日后,窦漪房的贴身侍女忽然来到瑶光殿,说皇后娘娘请雁嫔过去商议后宫事宜。沈落雁知道这可能是鸿门宴,却还是决定前往。
到了椒房殿,窦漪房正坐在榻上看书,见她进来,放下书笑道:“妹妹来了,快坐。”
“不知皇后娘娘找臣妾何事?”沈落雁开门见山。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妹妹聊聊。”窦漪房示意侍女上茶,“妹妹入宫时间不长,却深得陛下宠爱,真是好福气。”
“能得陛下垂怜,是臣妾的幸运。”沈落雁语气平淡。
“妹妹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后宫之中,最忌讳的便是锋芒太露。”窦漪房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着她,“陛下虽宠你,可这后宫终究是本宫做主。若妹妹识趣,就该劝陛下多来椒房殿,多关心关心启儿,别总让朝臣说陛下沉迷女色。”
沈落雁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皇后娘娘说笑了。陛下是天子,自有决断。臣妾只是后宫妇人,不敢干涉陛下的决定。至于朝臣的议论,臣妾相信陛下自有应对之法。”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窦漪房猛地拍了下桌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沈落雁,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前朝妃嫔,能有今日的地位已是天恩浩荡,若再不知收敛,休怪本宫不客气!”
沈落雁放下茶盏,缓缓起身,神色平静却带着一丝凛然:“皇后娘娘息怒。臣妾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也从未恃宠而骄。臣妾只想在这深宫中安稳度日,侍奉陛下。若娘娘觉得臣妾哪里做得不对,尽可指出,臣妾定会改正。但若是有人故意刁难,臣妾也不会坐以待毙。”
说完,她微微屈膝行礼:“娘娘若无其他事,臣妾先行告退。”
看着沈落雁挺直的背影,窦漪房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沈落雁,果然是个硬骨头!
沈落雁回到瑶光殿,将事情经过告诉了青黛。青黛吓得脸色发白:“娘娘,皇后这是明摆着要对付您啊!咱们还是赶紧告诉陛下吧!”
沈落雁摇了摇头:“不必。此事没有证据,告诉陛下只会让他为难。而且,我倒要看看,皇后接下来还会耍什么手段。”她眼中闪过一丝聪慧的光芒,“我们不能一直被动,该反击的时候也要反击。”
傍晚刘恒过来时,见沈落雁正在灯下看书,神色如常,便问道:“今日去椒房殿,皇后找你何事?”
沈落雁放下书,浅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和臣妾聊聊后宫琐事,还叮嘱臣妾要好好侍奉陛下。”她没有提及窦漪房的威胁,不想让他烦心。
刘恒何等精明,怎会看不出她有所隐瞒。他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是不是受委屈了?若是皇后为难你,一定要告诉朕。”
沈落雁心中一暖,摇了摇头:“陛下放心,皇后娘娘待臣妾很好。倒是陛下,今日朝堂之事定很辛苦吧?”
看着她温柔的笑容,刘恒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知道沈落雁懂事,不愿让他为难。他握住她的手:“有你在,朕就不辛苦。”
两人相视而笑,之前的阴霾仿佛都烟消云散。沈落雁靠在刘恒怀里,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她不仅要保护好自己,也要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意。
而椒房殿内,窦漪房正在与心腹侍女密谋。“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本宫一定要让沈落雁消失在这深宫里!”
一场新的风波,正在悄然拉开序幕。而沈落雁知道,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胜出。她不是孤身一人,她有刘恒的宠爱,更有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她相信,只要两人携手同心,定能渡过所有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