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苏棘按照约定,悄悄来到柴房附近。守卫正打着哈欠,靠在墙上打瞌睡,腰间的钥匙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芒。
苏棘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小包辣椒粉,朝着守卫的方向轻轻撒去。辣椒粉在夜风中飘散,守卫猛地打了个喷嚏,揉着眼睛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谁在那儿?”
趁着守卫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隐藏在暗处的黑衣男子如猎豹般窜出,一记手刀砍在守卫的脖子上。守卫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男子迅速取下他腰间的钥匙,打开了柴房的门。
“楚乔,快跟我走!”男子扶起虚弱的楚乔,低声说道。
楚乔看到门口的苏棘,愣住了:“是你?”
“别废话,快走!”苏棘催促道,将藏在发髻里的纸条塞给男子,“记住我们的约定。”
男子点点头,搀扶着楚乔,快速朝着西墙的方向跑去。苏棘则留在原地,将守卫拖到柴房后面的草丛里,然后故意弄乱柴房的景象,制造出楚乔自己逃跑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她刚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苏棘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看到宇文怀站在月光下,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正死死地盯着她。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侍卫,显然已经发现了异常。
“公子……”苏棘的声音带着颤抖,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他们人呢?”宇文怀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棘的心上。
“谁?”苏棘故作镇定地问道,“奴婢……奴婢只是听到柴房有动静,过来看看。”
“还敢撒谎?”宇文怀冷笑一声,指着地上的脚印,“这不是你的脚印吗?还有这守卫,不是你弄晕的是谁?苏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叛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将苏棘吞噬。
苏棘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了,她挺直脊背,抬起头,直视着宇文怀的眼睛,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恐惧和顺从,只剩下平静的决绝:“是我放他们走的。”
“为什么?”宇文怀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我给你的还不够吗?你为什么一定要背叛我?”
“你给的,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苏棘的声音平静却有力,“你给的是囚禁,是羞辱,是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受苦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我想要的是自由,是尊严,是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能力。这些,你给不了。”
“自由?尊严?”宇文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奴隶也配谈这些?苏棘,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没忘。”苏棘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但奴隶也是人,也有活下去的权利,也有保护别人的资格。你视人命如草芥,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你永远不会明白这种感情。”
“我不明白?”宇文怀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他一把掐住苏棘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却要背叛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宁愿相信那个一无所有的楚乔,也不愿意相信我?我不明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迷茫,那是苏棘从未见过的神情。
苏棘的脖子被掐得生疼,呼吸困难,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因为她不会把我当成玩物,不会用别人的生命来威胁我。宇文怀,你从来没有对我好,你只是想驯服我,想让我成为你的傀儡。可我不是木偶,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底线。”
“底线?”宇文怀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你的底线就是背叛我?苏棘,你知不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我知道。”苏棘的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但我不后悔。与其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不如痛痛快快地死。”
宇文怀看着她眼中的决绝,心中的愤怒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他掐着她脖子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来禀报:“公子,楚乔和那个黑衣人已经逃出府了,要不要追?”
宇文怀的眼神猛地一厉,看向苏棘,声音冷得像冰:“你以为放他们走就结束了?苏棘,你欠我的,我会让你一点一点地还回来!”
他松开手,苏棘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把她关进地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给她任何东西!”宇文怀转身离去,背影决绝,没有再看苏棘一眼。
苏棘瘫坐在地上,看着宇文怀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她知道,自己终于做了一次自己想做的事,终于为自己的底线,为自己的情谊,拼了一次。
地牢的门再次关上,将苏棘与外面的世界隔绝。这一次,她没有感到绝望,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楚乔安全离开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
无论未来如何,她都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