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日子比想象中更加难熬。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寒冷。苏棘的身体日渐虚弱,意识也开始模糊,但她始终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她相信楚乔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相信正义终会到来。
不知过了多少天,就在苏棘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地牢的门忽然被打开。刺眼的光线照进来,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一个熟悉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
是宇文怀。
他一步步走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水和食物。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这些日子也没睡好。
“吃点东西吧。”宇文怀将托盘放在地上,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苏棘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警惕和疏离。
宇文怀看着她干裂的嘴唇和苍白的脸,心中莫名一痛。他蹲下身,拿起水囊,想喂她喝水,却被苏棘偏头躲开。
“别碰我。”苏棘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宇文怀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他放下水囊,自嘲地笑了笑:“到了现在,你还是这么倔强。”
“彼此彼此。”苏棘闭上眼,不想再看他,“你既然把我关在这里,又何必假惺惺地送食物来?是想看着我像狗一样乞讨吗?”
“我没有。”宇文怀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我只是……”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想告诉她,这些日子他有多烦躁,有多后悔,有多害怕失去她,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冰冷的质问,“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哪怕死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苏棘睁开眼,看着他眼中的痛苦和迷茫,心中没有快意,只有一丝悲凉。这个被权力和仇恨包裹的男人,或许从未真正爱过谁,也从未被谁爱过。
“我不是想离开你,我是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吃人的牢笼。”苏棘的声音平静了些,“宇文怀,你和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你追求权力,我向往自由,我们注定无法走到一起。”
“为什么?”宇文怀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权力有什么不好?有了权力,你可以保护任何人,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自由能给你什么?只会让你像蝼蚁一样任人践踏!”
“权力或许能带来一时的安全,却带不来真正的快乐。”苏棘轻轻摇了摇头,“你拥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权力,可你快乐吗?你身边有真正关心你的人吗?宇文怀,你活在仇恨里太久了,已经忘了什么是温暖,什么是爱。”
“爱?”宇文怀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词语,“那是什么东西?能让我得到宇文家的继承权吗?能让我报仇雪恨吗?苏棘,你太天真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权力才是最可靠的!”
苏棘看着他执迷不悟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无力。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就像他无法驯服自己一样。
“你走吧。”苏棘闭上眼,“我不会吃你的东西,也不会再和你争辩。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宇文怀看着她决绝的样子,心中的愤怒和痛苦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托盘,食物和水洒了一地。
“好!好一个给我痛快!”宇文怀的声音冰冷而疯狂,“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苏棘,你背叛我,放走楚乔,你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吗?我告诉你,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活着,让你亲眼看着我怎么毁掉你在乎的一切!”
他转身冲出地牢,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将苏棘重新锁进了黑暗。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苏棘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她知道,宇文怀说得出做得到。楚乔虽然逃出去了,但以宇文怀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恢复体力,想办法逃出去,通知楚乔小心。
她挣扎着爬过去,用干裂的嘴唇舔舐着地上的水渍,又捡起一块没有弄脏的干粮,一点点塞进嘴里。味道干涩难咽,但她知道,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与此同时,逃出宇文府的楚乔在黑衣人的帮助下,找到了宇文玥。得知苏棘被关进地牢,楚乔心急如焚,恳求宇文玥救救苏棘。
“宇文怀生性多疑,且对苏棘用情至深,暂时不会伤害她。”宇文玥沉吟道,“但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救她出来。”
“怎么救?”楚乔急切地问道。
“宇文怀最近在西山秘密囤积兵器,似乎在策划一场兵变。”宇文玥说道,“这是他最大的软肋,也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引开他的注意力,趁机救出苏棘。”
楚乔点点头:“我愿意配合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苏棘出来。”她知道,自己之前错怪了苏棘,这份愧疚让她更加坚定了救人的决心。
而在地牢里,苏棘靠着地上的食物和水,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她开始仔细观察地牢的环境,寻找逃跑的机会。她发现地牢的角落有一块松动的石头,或许可以从那里挖一条通道出去。
就在她准备动手的时候,地牢的门忽然再次被打开。这一次,进来的不是宇文怀,而是几个手持利刃的侍卫。
“苏姑娘,公子请你过去。”为首的侍卫面无表情地说道。
苏棘心中一紧,知道恐怕出事了。她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跟着侍卫走出了地牢。
穿过阴森的走廊,苏棘被带到了宇文怀的书房。书房里气氛凝重,宇文怀坐在榻上,脸色阴沉得可怕,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
看到苏棘进来,宇文怀抬起头,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将她冻结:“你最好祈祷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他将信扔到苏棘面前,苏棘捡起信,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信上写着,西山的秘密兵器库被人发现,囤积的兵器被烧毁了大半,负责看守的人全部被杀。而现场留下的线索,指向了楚乔和宇文玥。
“不是我做的。”苏棘连忙解释,“我被关在地牢里,根本不可能通风报信。”
“不是你?”宇文怀冷笑,“除了你,谁还知道西山的秘密?除了你,谁还能让楚乔和宇文玥这么快就找到那里?苏棘,你真是好本事,不仅背叛我,还联合外人毁了我的心血!”
“我没有!”苏棘急忙辩解,“我虽然知道西山的事,但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一定是你内部出了叛徒!”
“叛徒?”宇文怀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最大的叛徒就是你!苏棘,你既然这么在乎楚乔,这么想让我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猛地抽出侍卫腰间的剑,指向苏棘的胸口:“今天,我就让你为我的心血陪葬!”
苏棘看着他眼中的疯狂和绝望,知道自己再解释也无用。她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只听到一声闷哼。
她睁开眼,看到宇文怀的剑掉在了地上,他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他身后的人——竟然是那个被他派去看守西山的侍卫长。
“你……”宇文怀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公子,对不起了。”侍卫长的声音冰冷,“我是宇文玥公子的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宇文玥带着人冲了进来:“宇文怀,你的阴谋败露了,束手就擒吧!”
宇文怀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他猛地推开侍卫长,捡起地上的剑,不是指向敌人,而是指向了苏棘。
“既然我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得到!”宇文怀嘶吼着,一剑刺向苏棘。
苏棘吓得闭上了眼,却感到一阵风从身边掠过。她睁开眼,看到楚乔挡在了她的面前,胸前插着一把剑,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楚乔!”苏棘和宇文玥同时惊呼。
宇文怀也愣住了,他没想到楚乔会替苏棘挡这一剑。
趁着宇文怀愣神的瞬间,宇文玥的人一拥而上,将他制服。
“楚乔,你怎么样?”苏棘抱住倒在地上的楚乔,泪水夺眶而出。
楚乔虚弱地笑了笑:“对不起……之前……错怪你了……”
“别说了,你会没事的。”苏棘泣不成声。
宇文怀被押了下去,他回头看着抱着楚乔哭泣的苏棘,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最终被强行拖出了书房。
苏棘看着楚乔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心中充满了绝望。她赢了,宇文怀的阴谋败露了,她自由了,可她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这场以爱为名的囚禁,以恨为名的争斗,最终以两败俱伤收场。苏棘站在一片狼藉的书房里,看着窗外的阳光,第一次感到如此迷茫。自由的代价,竟然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