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把我从黑暗里拽出来的时候，天应该才刚亮。
不是那种舒服的天光，是带着血腥味的、灰蒙蒙的亮。我趴在冰凉的金属天台上，后背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每吸一口气胸腔里都呼噜呼噜响，像是有破风箱在里面。
首先闻到的是血味，浓得化不开，还混着点说不清的甜腻——大概是变异体体液的味道。然后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风一吹过来，天台边缘那些扭曲的栏杆就晃悠，吱嘎吱嘎叫得烦死人。
我用胳膊肘撑着地面，一点点爬起来。晨雾浓得跟牛奶似的，也就看出去三五米远，再远就是白茫茫一片。眼角余光瞥见个发绿光的东西，心里猛地一揪，赶紧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是母亲的培养舱。
绿光从侧面屏幕透出来，在雾里散成一团模糊的光晕。我把掌心贴在玻璃壁上，热乎的，里面的营养液还在缓缓流动。母亲躺在里面，脸白得像张纸，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但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
屏幕上的心率曲线跟心电图似的，锯齿状的小波浪一点力气都没有，每分钟跳得少得可怜。我数了好几遍，才看清是三十二下。
“醒了？”陈风的声音从雾里钻出来，带着发动机似的气喘。
我转头看见他正拿军用铲撬一块预制板，想把天台入口堵上。他脸上全是黑灰，左边额角贴着块渗血的纱布，作战服撕了个大口子，露出胳膊上狰狞的烧伤疤痕。
“怎么回事？”我嗓子干得冒烟，说话跟砂纸磨过似的。
陈风把铲子往地上一杵，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还能怎么回事？炸呗。赵铭那狗娘养的自毁程序威力他妈比手榴弹还大，我们炸穿三层楼板才落到这破天台。要不是林羽眼尖看见这有个通风口……”
他没说完，但我明白他意思。
林羽蹲在天台角落，背对着我们鼓捣个什么东西。晨雾在他肩头凝成小水珠，头发湿答答地贴在额头上。他手里的通讯器时不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跟台快要散架的收音机似的。
培养舱突然发出一声轻响。我赶紧转回去看，屏幕上母亲的手指轻微动了一下，在营养液里划出个小小的漩涡。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雾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叮当声，还有人走路的脚步声，一瘸一拐的。我猛地站起来，手摸到腰间——那里空空的，消防斧不知道丢哪了。
“别紧张，是我。”洛璃的声音穿过雾气飘过来。
她从楼梯间走出来，怀里抱着个银色的金属箱子，跟医院里装疫苗的冷藏箱一模一样。白大褂下摆全是泥污，左边袖子被撕开了，草草缠了几圈绷带，血已经透出来，红得刺眼。她走路姿势不太对，左腿似乎受了伤，每走一步都皱眉。
但她眼睛很亮，亮得在灰蒙蒙的雾里有点吓人。
“找到了。”洛璃走到我面前，把箱子轻轻放在培养舱旁边的金属桌上。桌子是陈风不知道从哪搬来的，四条腿还不一边长，晃悠得厉害。
“什么？”我声音都抖了。
洛璃没说话，蹲下来，小心翼翼地解开箱子上的保温绳。金属搭扣弹开的声音在晨雾里特别清楚。她掀开盖子，里面垫着厚厚的白色保温棉。
然后她从里面拿出一支疫苗。
蓝盈盈的，跟我在实验室最后看见的那个一模一样。液体在玻璃管里缓缓晃动，像融化的天空。培养舱内壁突然亮起淡淡的蓝光，跟疫苗的颜色正好对上，连纹路都一样。
我想起最后那一刻，母亲、雨晴和我三个人的力量合在一起，蓝色的光芒把整个实验室都照亮了。
“这是……疫苗？”我伸手想去拿。
洛璃猛地把手缩回去，盖子“啪”一下合上了。
“怎么了？”我看着她。
她没看我，眼睛盯着手里的数据平板，眉头越皱越紧：“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数据。”洛璃调出一组曲线图，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低温实验室的残留设备显示，这支疫苗的病毒抑制率只有47%，但细胞激活指数……”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点，“高达98%。这根本不符合疫苗的特征。”
我脑子嗡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洛璃把平板转向我，屏幕上红色的数据点密密麻麻，像撒了一把血珠子，“按照这个数据，它抑制病毒的效果微乎其微，但激活某种细胞的能力却强得离谱。如果注射到阿姨体内……”
“够了！”我一把打掉她手里的平板。
平板“啪”地砸在地上，电池都摔出来了。咖啡杯跟着倒了，棕色的液体流出来，溅在培养舱的电源线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我妈心率每分钟三十二次！”我抓住洛璃的胳膊，指节都捏白了，“雨晴用命换回来的机会，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等数据跳到100%吗？到那时候我妈早他妈……”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来，胸口堵得厉害，跟塞了团烂棉花似的。
洛璃使劲挣了一下，没挣开。她抬起头，迎着我的眼睛，一点没退缩：“沈渊你冷静点！我是医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冒险！你看这组碱基对……”她捡起地上的平板，不顾屏幕已经摔出好几道裂缝，又调出一张图，“跟X病毒的逆转录酶完全匹配！如果注射，可能引发全身细胞……”
“我他妈让你注射！”我吼出来，右手已经摸到了冷藏箱的搭扣。蓝色结晶不受控制地爬上来，沿着手指关节蔓延开。
“沈渊！”洛璃突然拔高声音，一把把冷藏箱抱在怀里，“你他妈疯了吗！老张是怎么死的？雨晴是怎么牺牲的？我们费这么大劲不是为了让你瞎搞的！”
这话像根鞭子抽在我脸上。
老张的笑容，雨晴最后那句“对不起”，还有母亲在培养舱里比划的“跑”字……一幕幕在眼前晃。我眼睛一下子红了，抓住洛璃胳膊的手更用力了，恨不得捏碎她的骨头。
“那是我妈！”我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是你那些实验数据！不是你研究报告上的一行字！她快死了！”
蓝色结晶爬到了洛璃的手腕上。她疼得皱了皱眉，但还是死死抱着冷藏箱不放。
“是！她是你妈！”洛璃也红了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生生没掉下来，“但你知不知道这支所谓的疫苗如果出问题，会害死多少人？B7区还有完整的培养设备，我们可以重新研制，可以……”
“重新研制？”我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天台上特别刺耳，“等到你研制出来，我妈早就凉透了！到时候你是不是要跟我说‘对不起，实验又失败了，我们再试试’？”
我猛地把她往旁边一推，伸手就去抢冷藏箱。洛璃踉跄着撞到培养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培养舱屏幕闪烁了一下，母亲的心率曲线差点拉成一条直线。
“操！你们俩干嘛呢！”陈风终于忍不住冲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腰往后拽，“要打出去打！别他妈在这折腾阿姨的培养舱！老张要是在……”
“老张要是在，他会让我救我妈！”我回手一肘撞在陈风肚子上。他“嗷”一声松开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林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他拉住陈风，冲他使劲摇头。晨雾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动作很坚决。
天台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风刮过栏杆的吱呀声，还有培养舱里营养液流动的细微声响。
我喘着粗气盯着洛璃，她也盯着我，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银色的箱子。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一点，透过薄雾照在我们之间，像画了条看不见的线。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断断续续的，有点像收音机没信号时的杂音。滋滋啦啦的，在空旷的天台上特别清楚。
“什么声音？”陈风揉着肚子站起来。
我也愣了一下，仔细听。声音好像是从我腰这边发出来的。我低头一摸，手指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赵铭那个通讯器。
混战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勾在我战术背心上了，屏幕裂了好几道缝，居然还亮着，正一闪一闪地发着绿光。
“赵铭的通讯器？”洛璃眼睛猛地睁大了。
她也顾不上跟我较劲了，几步冲过来，一把从我身上扯下那个通讯器。屏幕上全是乱码，绿色的字符像蚂蚁似的跑来跑去。
“这是……加密信号？”洛璃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戳着，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永生科技的内部协议！”
她突然把通讯器举到培养舱顶上，绿光把她的脸照得一片惨白。屏幕上的乱码开始变小，重新排列组合，变成一行行清晰的汉字。
我、陈风、林羽三个人都凑过去看。
“疫苗催化剂启动成功，实验体激活倒计时……12小时。”
林羽倒吸一口凉气。
陈风骂了句脏话，没听清具体是什么，但语气里的惊恐谁都听得出来。
我盯着那行字，感觉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好像一下子冻住了，从脚尖一直凉到头顶。
疫苗催化剂？
不是疫苗？是催化剂？
培养舱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屏幕上母亲的心率猛地跳到五十多，然后又迅速掉下去。她的手指在营养液里剧烈抽搐，像是想抓住什么。
“阿姨！”洛璃惊呼一声，赶紧去看培养舱的数据。
我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催化剂……
难怪数据不对。难怪抑制率那么低，激活指数那么高。赵铭那个混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研制什么疫苗！他想激活那些病毒！
雨晴手掌里的暗星，培养舱内壁的蓝色纹路，母亲最后时刻突然爆发的生命信号，还有赵铭临死前那个诡异的笑容……所有碎片突然在脑子里拼到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把我死死罩住。
“通讯器……”林羽突然指着屏幕，“又有新消息！”
我回过神，看见屏幕上的文字变了。这次不是一行行的，是一张地图。红色的光点在地图上闪烁，数量越来越多，最后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红点。
“这是……”我盯着那个红点，呼吸停滞了。
“我们之前找到的幸存者避难所。”洛璃的声音带着颤抖，“赵铭把坐标发出去了。”
风突然变大了，把雾吹散了一块。远处的街道露出来，\
剧痛把我从黑暗里拽出来的时候，天应该才刚亮。
不是那种舒服的天光，是带着血腥味的、灰蒙蒙的亮。我趴在冰凉的金属天台上，后背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每吸一口气胸腔里都呼噜呼噜响，像是有破风箱在里面。
首先闻到的是血味，浓得化不开，还混着点说不清的甜腻——大概是变异体体液的味道。然后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风一吹过来，天台边缘那些扭曲的栏杆就晃悠，吱嘎吱嘎叫得烦死人。
我用胳膊肘撑着地面，一点点爬起来。晨雾浓得跟牛奶似的，也就看出去三五米远，再远就是白茫茫一片。眼角余光瞥见个发绿光的东西，心里猛地一揪，赶紧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是母亲的培养舱。
绿光从侧面屏幕透出来，在雾里散成一团模糊的光晕。我把掌心贴在玻璃壁上，热乎的，里面的营养液还在缓缓流动。母亲躺在里面，脸白得像张纸，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但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
屏幕上的心率曲线跟心电图似的，锯齿状的小波浪一点力气都没有，每分钟跳得少得可怜。我数了好几遍，才看清是三十二下。
“醒了？”陈风的声音从雾里钻出来，带着发动机似的气喘。
我转头看见他正拿军用铲撬一块预制板，想把天台入口堵上。他脸上全是黑灰，左边额角贴着块渗血的纱布，作战服撕了个大口子，露出胳膊上狰狞的烧伤疤痕。
“怎么回事？”我嗓子干得冒烟，说话跟砂纸磨过似的。
陈风把铲子往地上一杵，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还能怎么回事？炸呗。赵铭那狗娘养的自毁程序威力他妈比手榴弹还大，我们炸穿三层楼板才落到这破天台。要不是林羽眼尖看见这有个通风口……”
他没说完，但我明白他意思。
林羽蹲在天台角落，背对着我们鼓捣个什么东西。晨雾在他肩头凝成小水珠，头发湿答答地贴在额头上。他手里的通讯器时不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跟台快要散架的收音机似的。
培养舱突然发出一声轻响。我赶紧转回去看，屏幕上母亲的手指轻微动了一下，在营养液里划出个小小的漩涡。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雾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叮当声，还有人走路的脚步声，一瘸一拐的。我猛地站起来，手摸到腰间——那里空空的，消防斧不知道丢哪了。
“别紧张，是我。”洛璃的声音穿过雾气飘过来。
她从楼梯间走出来，怀里抱着个银色的金属箱子，跟医院里装疫苗的冷藏箱一模一样。白大褂下摆全是泥污，左边袖子被撕开了，草草缠了几圈绷带，血已经透出来，红得刺眼。她走路姿势不太对，左腿似乎受了伤，每走一步都皱眉。
但她眼睛很亮，亮得在灰蒙蒙的雾里有点吓人。
“找到了。”洛璃走到我面前，把箱子轻轻放在培养舱旁边的金属桌上。桌子是陈风不知道从哪搬来的，四条腿还不一边长，晃悠得厉害。
“什么？”我声音都抖了。
洛璃没说话，蹲下来，小心翼翼地解开箱子上的保温绳。金属搭扣弹开的声音在晨雾里特别清楚。她掀开盖子，里面垫着厚厚的白色保温棉。
然后她从里面拿出一支疫苗。
蓝盈盈的，跟我在实验室最后看见的那个一模一样。液体在玻璃管里缓缓晃动，像融化的天空。培养舱内壁突然亮起淡淡的蓝光，跟疫苗的颜色正好对上，连纹路都一样。
我想起最后那一刻，母亲、雨晴和我三个人的力量合在一起，蓝色的光芒把整个实验室都照亮了。
“这是……疫苗？”我伸手想去拿。
洛璃猛地把手缩回去，盖子“啪”一下合上了。
“怎么了？”我看着她。
她没看我，眼睛盯着手里的数据平板，眉头越皱越紧：“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数据。”洛璃调出一组曲线图，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低温实验室的残留设备显示，这支疫苗的病毒抑制率只有47%，但细胞激活指数……”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点，“高达98%。这根本不符合疫苗的特征。”
我脑子嗡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洛璃把平板转向我，屏幕上红色的数据点密密麻麻，像撒了一把血珠子，“按照这个数据，它抑制病毒的效果微乎其微，但激活某种细胞的能力却强得离谱。如果注射到阿姨体内……”
“够了！”我一把打掉她手里的平板。
平板“啪”地砸在地上，电池都摔出来了。咖啡杯跟着倒了，棕色的液体流出来，溅在培养舱的电源线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我妈心率每分钟三十二次！”我抓住洛璃的胳膊，指节都捏白了，“雨晴用命换回来的机会，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等数据跳到100%吗？到那时候我妈早他妈……”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来，胸口堵得厉害，跟塞了团烂棉花似的。
洛璃使劲挣了一下，没挣开。她抬起头，迎着我的眼睛，一点没退缩：“沈渊你冷静点！我是医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冒险！你看这组碱基对……”她捡起地上的平板，不顾屏幕已经摔出好几道裂缝，又调出一张图，“跟X病毒的逆转录酶完全匹配！如果注射，可能引发全身细胞……”
“我他妈让你注射！”我吼出来，右手已经摸到了冷藏箱的搭扣。蓝色结晶不受控制地爬上来，沿着手指关节蔓延开。
“沈渊！”洛璃突然拔高声音，一把把冷藏箱抱在怀里，“你他妈疯了吗！老张是怎么死的？雨晴是怎么牺牲的？我们费这么大劲不是为了让你瞎搞的！”
这话像根鞭子抽在我脸上。
老张的笑容，雨晴最后那句“对不起”，还有母亲在培养舱里比划的“跑”字……一幕幕在眼前晃。我眼睛一下子红了，抓住洛璃胳膊的手更用力了，恨不得捏碎她的骨头。
“那是我妈！”我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是你那些实验数据！不是你研究报告上的一行字！她快死了！”
蓝色结晶爬到了洛璃的手腕上。她疼得皱了皱眉，但还是死死抱着冷藏箱不放。
“是！她是你妈！”洛璃也红了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生生没掉下来，“但你知不知道这支所谓的疫苗如果出问题，会害死多少人？B7区还有完整的培养设备，我们可以重新研制，可以……”
“重新研制？”我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天台上特别刺耳，“等到你研制出来，我妈早就凉透了！到时候你是不是要跟我说‘对不起，实验又失败了，我们再试试’？”
我猛地把她往旁边一推，伸手就去抢冷藏箱。洛璃踉跄着撞到培养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培养舱屏幕闪烁了一下，母亲的心率曲线差点拉成一条直线。
“操！你们俩干嘛呢！”陈风终于忍不住冲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腰往后拽，“要打出去打！别他妈在这折腾阿姨的培养舱！老张要是在……”
“老张要是在，他会让我救我妈！”我回手一肘撞在陈风肚子上。他“嗷”一声松开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林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他拉住陈风，冲他使劲摇头。晨雾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动作很坚决。
天台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风刮过栏杆的吱呀声，还有培养舱里营养液流动的细微声响。
我喘着粗气盯着洛璃，她也盯着我，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银色的箱子。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一点，透过薄雾照在我们之间，像画了条看不见的线。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断断续续的，有点像收音机没信号时的杂音。滋滋啦啦的，在空旷的天台上特别清楚。
“什么声音？”陈风揉着肚子站起来。
我也愣了一下，仔细听。声音好像是从我腰这边发出来的。我低头一摸，手指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赵铭那个通讯器。
混战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勾在我战术背心上了，屏幕裂了好几道缝，居然还亮着，正一闪一闪地发着绿光。
“赵铭的通讯器？”洛璃眼睛猛地睁大了。
她也顾不上跟我较劲了，几步冲过来，一把从我身上扯下那个通讯器。屏幕上全是乱码，绿色的字符像蚂蚁似的跑来跑去。
“这是……加密信号？”洛璃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戳着，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永生科技的内部协议！”
她突然把通讯器举到培养舱顶上，绿光把她的脸照得一片惨白。屏幕上的乱码开始变小，重新排列组合，变成一行行清晰的汉字。
我、陈风、林羽三个人都凑过去看。
“疫苗催化剂启动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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