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周六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纱帘洒进来，魏素琴把刚熬好的小米粥端上桌，金黄的粥面上浮着一层细腻的米油，旁边配着清炒的时蔬和一小碟腌萝卜。

“亚轩，粥趁热喝，养胃的。”她擦了擦手，又往儿子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昨晚是不是又疼醒了？我听见你起来倒热水。”

宋亚轩握着勺子的手一顿，抬头笑了笑：“没事，就一阵，喝了热水就好多了。”

魏素琴盯着他发青的眼圈，眉头皱得更紧：“你从小到大都这样，有点不舒服就硬扛。”她转身从抽屉里抽出医保卡，“啪”地按在桌上，“上午必须去医院，我都给你打听好了，重医附院普外科的刘医生技术特别好”

“妈……”宋亚轩无奈地拖长音调，低头搅了搅粥，“我自己能挂号。”

“你？上次发烧39度还想着去上课呢！”魏素琴干脆拉开椅子坐下，“要么现在我给你主任打电话请假，要么你吃完饭立刻去医院，自己选。”

宋亚轩张了张嘴，最终在母亲灼灼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低头乖乖喝粥。

宋建友晨练回来时，正看见儿子在玄关换鞋。

“哟，难得周末起这么早？”他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问。

魏素琴从厨房探出头：“我让他去医院！这孩子肚子疼好几天了，万一是阑尾炎……”

“阑尾炎？”宋建友脸色立刻变了，一把抓起车钥匙，“我开车送你去！”

“爸！真不用——”宋亚轩手忙脚乱地拦他，“我自己打车就行，您刚跑完步歇会儿……”

父子俩正拉扯着，魏素琴突然往宋亚宣手里塞了个保温杯：“红枣姜茶，路上喝。”又往他外套口袋塞了包纸巾，“万一要验血，空腹太久容易头晕。”

宋亚轩看着鼓鼓囊囊的口袋，突然觉得腹痛都轻了几分。

电梯门即将关闭时，魏素琴突然又追出来：“等等！”

她伸手整了整儿子的衣领，声音忽然软下来：“检查完第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啊？”

宋亚轩点了点头

宋亚轩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号单。腹部一阵阵钝痛让他微微弓着背，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34号，宋亚轩。”护士在门口喊了一声。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诊桌后的医生正低头写着什么，白大褂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瞳色偏浅，在阳光下像琥珀一样透亮

“哪里不舒服？”刘耀文示意他坐下。

“右下腹疼了三四天，昨晚开始加重……”宋亚宣描述着症状，突然被对方指尖按在腹部的动作打断，冰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缩了缩。

刘耀文微微蹙眉：“反跳痛明显。先去查血常规和腹部B超。”

一小时后，宋亚宣捏着检查单回到诊室。

刘耀文转头看向宋亚轩：“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手术。”

“手术？”宋亚宣愣住，“不能……先输液消炎吗？”

“阑尾已经肿大如拇指，保守治疗会延误病情。”刘耀文的笔尖在纸上点了点，“你今天吃饭喝水了吗？”

“早上喝了半碗粥……”

“那就安排下午手术。”刘耀文撕下住院单，“现在去办手续，术前要禁食禁水。”

住院部走廊上，宋亚宣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妈，医生说是阑尾炎，要手术……”

“我们现在就过去！”

“爸，不用急，手术排在下午”

趁着护士抽血的间隙，他又给年级组长发了消息。

【邓老师，我确诊急性阑尾炎需手术，想请一周病假。三班周一的课能否请张老师代课？教案我已发您邮箱。】

消息刚发出，邓成筱直接打来电话：“你人在医院？林杨洋那小子知道该愧疚死了！”

宋亚宣失笑：“和他没关系……对了，别告诉学生我手术的事，就说我感冒了。”

魏素琴拎着保温桶急匆匆往电梯走，心里盘算着要给儿子带哪些换洗衣物，术后容易出汗，得拿两套纯棉的；夜里降温，再加件薄外套……

拐角处，她与一个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女人擦肩而过。

对方突然停下脚步，迟疑地喊了一声：“……魏素琴？”

魏素琴回头，眯起眼打量对方，烫得精致的短发，珍珠耳环，眼角虽有细纹，但那股子优雅劲儿一点没变。

“钱淑妍？！”她手里的保温桶差点掉在地上。

钱淑妍快步走过来，眼里全是惊喜：“真是你！我刚刚在电梯里就看你眼熟，还以为认错人了！”

魏素琴眼眶一热，当年睡上下铺的姐妹，毕业后各奔东西，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竟在这里重逢。

“你怎么在医院？身体不舒服？”钱淑妍关切地问。

“不是我，是我儿子。”魏素琴叹气，“急性阑尾炎，刚做完手术。”

钱淑妍“啊”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在普外科？主刀医生是不是姓刘？”

这回轮到魏素琴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钱淑妍忍不住笑起来，掏出手机给她看屏保，照片里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正在看书，侧脸清俊。

“我儿子，刘耀文。”

魏素琴瞪大眼睛：“这么巧？！他就是我儿子的主刀医生！”

两人索性坐在停车场的长椅上聊起来。

“当年你说要回山东结婚，我还哭了一晚上。”钱淑妍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她，“现在孙子都会跑了吧？”

魏素琴摇头：“亚轩还没对象呢，这孩子一心扑在工作上……你家耀文呢？”

“一样！”钱淑妍无奈地笑，“整天泡在医院。”

她们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岁那年，躲在宿舍吐槽将来要嫁给什么样的人。

魏素琴带着钱淑妍出现在病房时，刘耀文正在查房，回头一看

“妈？您怎么……”

钱淑妍笑眯眯地挽住魏素琴：“见到我的老同学了！没想到吧，你魏阿姨是我高中时代最好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