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做完了。”医生摘下口罩,声音带着手术后的沙哑,“脊椎神经的炎症灶清除了,压迫也解除了。生命体征暂时稳定。”
巨大的庆幸如同暖流涌上心头!林晚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被方毅一把扶住。
“但是,”医生的下一句话,瞬间将刚刚升起的希望打入冰窟,“手术中发现,由于拖延时间较长,部分神经已经出现了不可逆的损伤。尤其是负责上肢精细运动和部分躯干感觉的区域…受损严重。”
林晚的呼吸停滞了。
“这意味着,”医生的声音带着遗憾,“即使手术成功度过危险期,陈焰同志…有很大概率,将永久失去双手的功能。她的上肢…可能再也无法进行任何精细动作,甚至…可能无法再自主控制轮椅。”
永久失去双手功能?!
无法再控制轮椅?!
林晚的脑中一片空白。她无法想象,那个坐在轮椅上,用嘶哑的嗓音指挥她“再高一点”,用燃烧的目光为她隔空托举,用苍白却稳定的手指为她指出毫厘之差的人…那双曾经在世界赛场上翻飞如蝶、如今却只能紧紧抓住轮椅扶手的手…再也无法抬起?
这比死亡更残忍!这是对一个战士灵魂的凌迟!
“陈指导…”林晚的声音破碎不堪,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
“还有一点,”医生犹豫了一下,补充道,“由于手术中需要处理高位神经,加上她本身的高热和炎症,术后陷入深度昏迷的可能性很大。苏醒时间…无法预估。可能几天,可能几周…也可能…”医生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林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陈焰不仅可能永远失去双手,还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再也无法用那双燃烧的眼睛看着她?
“我们能…看看她吗?”方毅的声音哽咽。
“暂时不行,直接送ICU观察。等稳定了会通知你们。”医生摇摇头,转身离开。
冰冷的绝望再次将林晚淹没。她看着那扇重新紧闭的手术室门,仿佛看到了命运无情的嘲弄。她们刚刚撕开了黑暗,抢回了火种,却要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
三天后,ICU病房外。
隔着厚厚的玻璃,林晚看到了病床上的陈焰。她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证明她还活着。她的双手被小心地放在被子外面,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像两只失去了生命的茧。
林晚的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冰冷的玻璃,仿佛想透过这层障碍,触摸到陈焰那可能再也无法动弹的手指。她的左肩依旧在痛,但此刻,这疼痛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陈指导,”她对着玻璃,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你看到了吗?火种抢回来了。燕子…没有被偷走。”
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瑞士挑战杯…他们让我去飞。”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更多的却是破釜沉舟的决绝,“带着伤飞。我知道很难。肩膀很痛…可能飞不起来…可能摔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