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妄川猛地从床上惊坐而起,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枕头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床头的电子钟泛着幽蓝的光,凌晨三点十七分——这个时间,本该是他在住院部巡查的时刻。
他剧烈喘息着,手忙脚乱地摸索开关。白炽灯亮起的瞬间,熟悉的卧室陈设映入眼帘:贴满医学期刊的墙壁、窗台上摆放的薄荷盆栽、床头柜上还放着未写完的病历本。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没有猩红的天空,没有扭曲的锁链,更没有狂癫之王与末日景象。
“是...是梦?”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掌心,那里光洁如新,没有半分锁链纹路的痕迹。喉咙发紧,程妄川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镜中人的瞳孔清澈如常,只是眼底布满血丝,映出他此刻的狼狈。冷水泼在脸上,刺痛感却无法驱散记忆中那些血腥画面——人们自相残杀的惨叫、自己疯狂屠戮时的快感,真实得可怕。
窗外突然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尖锐的声响让他浑身一震。程妄川踉跄着扶住洗手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最近堆积如山的病历、患者家属无休止的指责,还有深夜独自面对失败病例时的窒息感。或许,是压力终于压垮了神经?
“一定是梦...”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声音却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苍白。转身时,白大褂不经意间从衣柜滑落,他弯腰去捡,却发现口袋里躺着一片干枯的银杏叶——和梦中王婆婆送他的那片一模一样,只是叶片边缘,似乎有暗红的血渍正在晕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