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清晨，阳光格外刺眼。楚宁坐在工作室里，面前的设计图已经三个小时没有动过一笔。昨晚周宴离开后，她整夜未眠，脑海中全是那些可疑的照片和神秘的纹身。
“楚设计师，周氏集团的林秘书来了。”助理小林探头进来通报。
楚宁皱眉，“说我不在。”
“她说有重要文件需要您签字。”
还没等楚宁回应，林苏已经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她穿着剪裁贴身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楚小姐，打扰了。”林苏微笑，但眼神冰冷，“这是周总让我送来的合作协议，需要您过目。”
楚宁接过文件，快速浏览。这是一份周氏集团与"柠檬工作室"的深度合作意向书，条件优厚得令人难以置信：周氏提供全额资金和渠道支持，而楚宁保留完全的设计自主权和51%的股份。
“这...太慷慨了。”楚宁警惕地说，“周总有没有说为什么突然要签这个？”
林苏的笑容僵了一下，“周总做事向来有他的理由。”她意有所指地补充，“就像他突然决定收购Parsons学院附近那栋公寓，只为某个靠窗的房间能看到设计学院的走廊。”
楚宁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林苏假装整理文件，“只是提醒您，周总对'收藏'有特殊的执着。小时候是邮票，后来是艺术品，现在...”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楚宁一眼，“可能是设计师。”
楚宁把文件推回去，“请转告周总，我需要时间考虑。”
林苏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回答，从包里又取出一个小信封，“周总说，如果您犹豫，就把这个给您。”
信封里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小楚宁浑身湿透坐在泳池边，旁边是同样湿漉漉的少年周宴，他正紧张地看着她，眼神中的关切几乎要溢出照片。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005.07.23。
“他保存了二十年...”楚宁喃喃自语。
林苏起身告辞，临走前丢下一句：“周总今晚七点会在周宅等您。他说，您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那里。”
楚宁盯着照片，心跳加速。她确实需要答案，关于那些照片，关于那个纹身，关于他为什么对她的人生如此了解...
下午五点，楚宁提前结束工作，驱车前往周家老宅。她没有通知周宴，想给自己一些时间理清思绪。然而，当她输入周梦给的密码推开大门时，宅子里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宴哥哥？”她试探性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豪宅里回荡。
无人应答。楚宁犹豫了一下，决定去书房等。周宴小时候就喜欢呆在那里，现在作为家主，那里很可能仍是他的"领地"。
周家书房比她记忆中更加宏伟。三面墙都是落地书架，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第四面墙却出人意料——那是一整面照片墙，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
楚宁走近，顿时呼吸停滞。全都是她的照片。从11岁到现在，各个年龄段，各种场合：学校演出、毕业典礼、逛街、喝咖啡、甚至只是走在路上...有些明显是偷拍，有些则是她从社交平台发过的自拍，被打印出来精心保存。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张照片下面都标注了精确到分钟的时间和地点。
“找到你了。”周宴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楚宁吓得差点尖叫，转身看到周宴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两杯柠檬茶。他穿着居家休闲服，看起来比平时随性，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这...这是什么？”楚宁指着照片墙，声音发抖。
周宴把茶放在桌上，平静地说：“我的收藏。”
“你监视我？”楚宁声音提高，“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2005年7月23日下午2点17分，”周宴准确地说出时间，“你穿着黄色连衣裙，偷偷翻过我家栅栏，想去游泳。”
楚宁感到一阵眩晕，扶住书桌才没摔倒，“这太...太变态了！”
周宴眼神暗了暗，走向一个隐蔽的柜子，输入密码打开。里面是整齐排列的档案盒，每个都贴着标签：“宁宁—11岁”“宁宁—12岁”...一直到“宁宁—25岁”。
他取出“宁宁—15岁”的盒子，递给楚宁，“看看。”
楚宁颤抖着打开盒子，里面是各种票据、成绩单复印件、甚至她随手涂鸦的便签纸。最上面是一张电影票存根，日期是她15岁生日那天。
“我记得那天，”周宴轻声说，“你约了同学看《泰坦尼克号》，但她们都临时爽约了。你一个人坐在电影院最后一排，哭了。”
楚宁瞪大眼睛，“你...你当时也在？”
“我坐在你正后方三排的位置。”周宴又拿出一个笔记本，“你每次擦眼泪，我都记录下来了。一共27次。”
楚宁感到一阵恶心，把盒子扔在地上，“你疯了吗？！这是跟踪！是侵犯隐私！”
周宴的表情突然变了，温和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危险的执念。他一把抓住楚宁的手腕，将她拉近，“疯？也许吧。”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但如果没有我，你以为'NING'品牌能这么顺利？你以为Parsons的奖学金真是凭运气？你以为米兰的工作室为什么刚好在你需要时出现空缺？”
楚宁挣扎着想挣脱，但周宴的手像铁钳一样牢固。他把她推到照片墙前，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那些照片。
“看清楚了，宁宁，”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既温柔又可怕，“你人生的每一步，都有我的影子。从你11岁到现在，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比你的父母，比周梦，甚至比你自己。”
楚宁终于挣脱开来，反手给了他一耳光，“这不叫了解，这叫控制！”
周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楚宁毛骨悚然。下一秒，他猛地将她按在书架上，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充满占有欲和惩罚意味，毫不温柔。楚宁用力推他，却被他扣住手腕压在头顶。直到她几乎窒息，周宴才松开她，但身体仍紧贴着她，不让她逃脱。
“这才是真实的我，宁宁，”他喘息着说，眼神狂热，“那个温文尔雅的'宴哥哥'只是你喜欢的假象。但没关系，”他轻抚她红肿的唇，“我会继续扮演任何你喜欢的角色，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楚宁浑身发抖，既因为愤怒也因为恐惧，“放开我！”
出乎意料，周宴真的松开了手，甚至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衣服。眨眼间，那个危险的周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常那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抱歉，我失控了。”他温声说，仿佛刚才的强吻只是楚宁的错觉，“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楚宁夺门而出，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周宅。直到坐进车里，她才发现自己满脸泪水。
当晚，楚宁发高烧了。梦境混乱不堪：游泳池的水淹没她的口鼻，荆棘缠绕她的四肢，周宴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
“宁宁？宁宁！”熟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楚宁睁开眼，看到周宴坐在她床边，手里拿着湿毛巾。窗外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你...怎么进来的？”她虚弱地问，嗓子干得冒烟。
周宴扶她坐起来喝水，“你烧到39.5度，周梦联系不上你，叫我来看看。”他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点烫。”
楚宁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着干净的睡衣，床头柜上摆着药和水。桃子蜷缩在她脚边，警惕地看着周宴。
“我梦见...游泳池，”楚宁突然说，“那天你救我上来后，手腕被池边的金属划伤了。”
周宴动作一顿，慢慢卷起左袖——一道长长的疤痕横贯手腕，已经泛白，但依然清晰可见。
“你记得。”他轻声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楚宁闭上眼睛，“我需要休息...请你离开。”
周宴没有争辩，轻轻放下毛巾，“药在桌上，两小时后再吃一次。我煮了粥在厨房。”他停顿了一下，“还有，沈既白在散布你抄袭的谣言，我已经处理了。”
楚宁猛地睁眼，“什么谣言？”
“说你大三那年的获奖作品抄袭了意大利设计师。”周宴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这是你当时在工作室创作的全过程，从草图到成品，一共37小时42分钟。”
视频里，年轻的楚宁正在工作台前埋头创作，时不时揉揉酸痛的肩膀。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角度，明显是隐藏摄像头拍摄的。
“你...在我工作室装了摄像头？”楚宁声音发抖。
周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这段视频已经发给了所有相关媒体和评委。沈既白会付出代价的。”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不等她反应就离开了卧室。片刻后，大门关上的声音传来。
楚宁拿起手机，看到十几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最新一条是周梦发来的链接，标题赫然是：《独家！沈既白诬陷新锐设计师楚宁抄袭，完整创作视频曝光！》
她点开新闻，里面详细描述了沈既白如何散布谣言，而某"匿名人士"如何提供铁证反击。评论区一片哗然，沈既白的职业声誉毁于一旦。
楚宁放下手机，望向窗外。阳光依旧明媚，但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永远改变了。那个总是温柔守护她的宴哥哥，和昨晚那个强吻她的危险男人，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周宴？
又或者，这两个面孔从来都是一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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