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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柠檬与荆棘

柠檬味的偏执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楚宁盯着天花板,回味昨晚周宴那个令人心惊胆战的"提议"。一个月,假装爱上他。这个想法既荒谬又莫名诱人。

手机震动起来,是工作室助理小林发来的紧急消息:「楚设计师,出事了!工商局和质监局的人突然来检查,说接到举报我们使用不合格原材料!」

楚宁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手指飞快回复:「我马上到。」

二十分钟后,她冲进"柠檬"工作室,发现五六个穿制服的人正在翻检样品和文件。小林脸色苍白地迎上来:"他们说有人举报我们珠宝含放射性物质,要查封所有产品做检测!"

"这太荒谬了!"楚宁走向为首的检查人员,"您好,我是负责人楚宁。我们的原材料都有正规进口单据和质检报告——"

"楚小姐,"对方冷漠地打断她,"举报人提供了你们供应商的书面证词。"他拿出一份文件,"南非这批彩宝确实检测出辐射超标,而你们上个月刚购入了一批。"

楚宁接过文件,心沉到谷底。这份所谓的"证词"确实盖着供应商公章,但她很清楚自己从未进过这批问题原料。这明显是栽赃。

"我们需要查封工作室30天进行详细检测。"检查人员宣布。

"30天?"楚宁声音发颤,"那不就要错过伦敦珠宝展了?"这是"柠檬"品牌第一次受邀参加国际大展,错过将损失巨大商机。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周宴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全黑的三件套西装,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张处长,"他直接走向为首的检查人员,"好久不见。"

张处长表情立刻变了:"周、周总?您怎么..."

周宴微微一笑,从内袋掏出一份文件:"这是军方材料研究所对'柠檬'所有原材料的检测报告,以及南非供应商的正式声明——他们公章被盗用,那份举报材料系伪造。"

楚宁瞪大眼睛。军方材料研究所?周宴怎么会...

张处长仔细翻阅文件,额头渗出冷汗:"这...这确实..."

"另外,"周宴递过一个U盘,"这里有举报人的真实身份和银行流水记录。林苏,我的前秘书,收了沈既白五十万策划这起诬告。"

整个工作室鸦雀无声。楚宁看着周宴游刃有余地掌控局面,心跳加速。这不像普通商人能办到的事,尤其是军方检测报告这种绝非花钱就能搞定的东西。

"看来是场误会,"张处长擦着汗,"我们这就撤——"

"不急,"周宴打断他,"既然来了,不如做个全面检查,还'柠檬'一个清白。"他转向楚宁,"楚设计师,你介意吗?"

楚宁这才明白他的用意——与其让工作室背负"被调查"的污名,不如主动邀请检查,公开证明清白。

"当然不介意,"她立刻配合,"请各位仔细检查。"

两小时后,检查人员出具了无违规证明,灰溜溜地离开了。工作室员工欢呼雀跃,只有楚宁注意到周宴悄悄退到了角落,正在低声打电话。

"...处理干净...沈既白的签证先扣下...不,别惊动媒体..."

他挂断电话转身,正好对上楚宁探究的目光。

"军方研究所?"她挑眉问道。

周宴轻描淡写地解释:"大学室友现在是那边的主管。"

楚宁不信,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员工们围上来感谢周宴,他只是礼貌点头,然后以开会为由告辞。临走前,他在楚宁耳边低语:"晚上我来接你吃饭,庆祝危机解除。"

目送周宴离开,楚宁长舒一口气。小林凑过来,两眼放光:"楚设计师,周总太帅了吧!简直像电影里的特工!"

楚宁笑了笑没回答。确实,今天的周宴展现出了从未示人的一面——那种隐藏在优雅西装下的危险气息,令人畏惧又着迷。

下午五点,楚宁正在整理设计稿,突然灯全灭了。

"停电了?"小林惊慌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楚宁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可能是电路问题,我去看看电闸。"

她走向后楼梯间的电闸箱,发现一切正常。就在这时,手机收到物业群发短信:"大楼电路检修,预计停电两小时,电梯暂停使用..."

楚宁叹了口气,回到工作室通知大家提前下班。员工们陆续离开后,她决定再检查一遍伦敦展的设计稿。

刚坐下没多久,门铃响了。楚宁摸黑去开门,发现周宴站在外面,手里提着两个纸袋。

"听说你们停电了,"他晃了晃纸袋,"带了晚餐和蜡烛。"

烛光中,两人在楚宁的工作台上享用了一顿简单但美味的晚餐——周宴亲自做的三明治和沙拉。楚宁惊讶地发现三明治里没有她讨厌的芹菜,却加了她最爱的酸黄瓜。

"你还记得,"她小声说,"连我自己都经常忘记告诉别人不吃芹菜。"

周宴微笑,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动:"我记得关于你的一切。"

这句话在几天前还会让楚宁毛骨悚然,现在却莫名让她心头一暖。也许是因为今天他及时出现化解危机,也许是因为烛光柔化了他身上那种危险气息。

吃完饭,周宴主动收拾餐盒。楚宁想帮忙,却被他按回椅子上:"你继续工作,我来收拾。"

楚宁确实急需完成设计稿,便没再推辞。借着烛光,她专注地修改着设计图。不知过了多久,她伸懒腰时才发现周宴静静地坐在对面,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周宴轻声说,"只是想起你大学时熬夜赶作业的样子。"他指了指她的右手,"你还是会不自觉地咬笔头。"

楚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咬着铅笔,赶紧放下。她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咔哒"一声,紧接着是电梯运转的声音。

"来电了?"她站起身,却听到一阵奇怪的金属摩擦声,然后是"轰"的一声巨响,整栋楼都震了一下。

周宴立刻冲到楚宁身边:"地震?"

"不像是..."楚宁拿起手机想打给物业,却发现没信号。她走向门口,"我去看看。"

"一起。"周宴紧跟在她身后。

走廊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他们摸索着走向电梯间,发现电梯门半开着,里面黑洞洞的。

"电梯故障?"楚宁探头往里看,"好像卡在两层之间了。"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响起,紧接着他们脚下的地板突然倾斜——电梯井似乎发生了二次坍塌!

楚宁失去平衡向前栽去,周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却被惯性带得一起跌入电梯井。两人重重摔在停在中途的电梯轿厢顶部,随即整个轿厢猛地向下坠落了半层,最终卡住。

"楚宁!"周宴在黑暗中急切地呼唤,"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楚宁忍着疼痛坐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电梯老旧,加上突然来电的电流冲击,"周宴的声音异常紧绷,"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楚宁摸出手机,依然没信号。她打开手电筒功能,照亮了狭小的空间——他们被困在电梯轿厢和井壁之间的缝隙里,上下都是坚硬的金属结构。

"物业知道停电,应该很快会来检查..."她试图保持乐观。

周宴没有回应。楚宁转头看去,发现他靠在井壁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额头布满冷汗,呼吸急促得不像话。

"宴哥哥?"她惊讶地轻唤,"你怎么了?"

周宴摇头,却说不出话。楚宁突然意识到——他在害怕。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周宴,此刻竟然在发抖。

"你...怕黑?"她小心翼翼地问。

周宴艰难地点头,声音嘶哑:"十岁...那年..."

楚宁突然想起来了。那年冬天,她七岁,跟着父母去周家参加宴会。大人们都在喝酒聊天,她无聊跑去厨房找甜点,结果在巨大的豪宅里迷了路。当时只有十岁的周宴主动提出去找她,结果...

"你为了找我,误入了冷藏库,"楚宁轻声说,"被锁在里面一整夜。"

周宴的呼吸更加急促:"零下二十度...没有灯...我以为...会死..."

楚宁的心像被狠狠揪住。她一直不知道那次事件的后续,只记得第二天大人们告诉她周宴感冒了。原来他为了找她,经历了这样的噩梦。

"嘘...没事的,"她放下手机,在黑暗中摸索着抱住周宴,"这次我抓住你了。"

周宴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回抱住她。他的心跳快得吓人,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

"你知道吗,"楚宁轻声说,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小时候特别崇拜你。觉得宴哥哥什么都懂,什么都不怕。"

周宴发出一声苦笑:"我怕的东西...很多。"

"比如?"

"怕你受伤,怕你哭..."他的声音渐渐平稳,"最怕你...不爱我。"

楚宁心头一颤。在这样黑暗封闭的空间里,所有的伪装都变得毫无意义。她抬头,凭着感觉找到周宴的唇,轻轻吻了上去。

"宴哥哥,我抓住你了。"她在他唇边低语。

周宴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然后以惊人的力度回吻她。这个吻带着绝望和渴望,像是溺水者终于抓住的浮木。楚宁被吻得喘不过气,却不想推开他。

不知过了多久,上方传来人声和光亮。救援人员终于来了。

"有人吗?"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

楚宁不情愿地离开周宴的唇:"在这里!我们没事!"

获救后,他们被送往医院做例行检查。医生确认两人只是轻微擦伤,没有大碍。周宴立刻恢复了平日冷静自持的模样,仿佛电梯里那个颤抖脆弱的人从未存在过。

"电梯被人动了手脚,"他告诉楚宁,"不是意外。"

楚宁瞪大眼睛:"又是林苏和沈既白?"

周宴摇头:"这次不是他们。林苏昨天就飞新加坡了,沈既白被限制出境。"他眼神变冷,"有第三方在针对你。"

楚宁突然想到什么:"我爸!他昨天警告我离你远点,说周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周宴的表情变得复杂:"楚教授一直...对我有误。"

"什么误解?"

周宴刚要回答,楚宁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妈妈"。

"宁宁!"王云凤的声音充满担忧,"听说你被困电梯了?没事吧?"

"我没事,妈妈,"楚宁安慰道,"周宴和我在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周宴?是他救了你?"

楚宁看了周宴一眼:"算是吧。"

"你爸爸知道了会不高兴的,"王云凤叹气,"他一直反对你和周家走太近。"

"为什么?"楚宁直接问道,"因为那个所谓的婚约?"

"不只是婚约..."王云凤欲言又止,"算了,等你回家再说。对了,"她突然转换话题,"你还留着那些生日礼物吗?"

"什么生日礼物?"

"就是你留学时每年收到的匿名礼物,"王云凤说,"那个总能在你最需要时送来最合适东西的神秘人。"

楚宁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怎么知道是匿名...等等,你知道是谁送的?"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我...我以为你早知道了。是周宴啊,每年都亲自挑选,还特意嘱咐我们别告诉你。"

楚宁震惊地看向周宴。那些礼物——大一时她随口提过想要的绝版设计集,大二时展览门票,大三时实习机会...每一件都精准得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

挂断电话,楚宁直视周宴的眼睛:"为什么匿名送那些礼物?"

周宴垂眸:"不想让你有负担。"

"那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出现在我生活里?"

"因为..."周宴抬头,眼神炽热,"我不能再忍受远远看着你了。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我看到你许愿想要回国创立自己的品牌...我决定不再等待。"

楚宁想起那个生日愿望——她只在心里默念过,从未告诉任何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愿望?"

周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我送你回家。明天...明天我们得谈谈你父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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