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楚宁被门铃声吵醒。透过猫眼，她看到父亲楚建国站在门外，脸色阴沉。
"爸？这么早有事吗？"她拉开门，还没完全清醒。
楚建国直接走进公寓，将一份报纸拍在茶几上："解释一下。"
头版赫然是昨晚她和周宴被救出电梯的照片，标题耸动：《周氏总裁与未婚妻惊魂一刻！恋情坐实？》
"媒体就喜欢夸张，"楚宁叹气，"我们只是碰巧一起被困。"
"碰巧？"楚建国冷笑，"周宴会'碰巧'出现在任何你在的地方。那小子从你十一岁起就——"
"就什么？"楚宁打断他，"就关心我？保护我？"她指着报纸，"昨天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工作室已经被恶意举报查封了！"
楚建国摘下眼镜擦了擦，这是他在压抑怒气的习惯动作："宁宁，你以为那些'危机'是怎么来的？都是周宴招惹的敌人转嫁到你头上！"
"什么意思？"
"沈氏集团上周突然破产，沈既白父亲跳楼自杀，"楚建国声音沉重，"你知道是谁下的手吗？周宴！就因为他们儿子曾经伤害过你！"
楚宁后退一步，想起周宴说过要让沈既白"付出代价"。但她没想到会这么...极端。
"那...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她勉强反驳，"沈既白买通人诬告我抄袭，还策划了昨天的电梯事故..."
"证据呢？"楚建国质问，"周宴给你看过确凿证据吗？还是只是他的片面之词？"
楚宁语塞。确实，周宴只是口头告诉她沈既白和林苏的阴谋，除了那份军方检测报告，她没亲眼见过其他证据。
"你不了解周宴，"楚建国坐下，语气缓和了些，"他十五岁就能在董事会上逼退三位元老，二十岁吞并竞争对手时眼都不眨。这种人做事从来不留把柄。"
楚宁给父亲倒了杯水，试图冷静下来："爸，你为什么这么反对周宴？只是因为他的商业手段？"
楚建国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不全是。"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老照片，"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年轻的楚建国和另一个男子站在大学门口，两人勾肩搭背，笑得灿烂。
"这是...？"
"我和周宴的父亲，周凛，"楚建国的声音变得沙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直到...那场车祸。"
楚宁瞪大眼睛："周宴从没提过他父亲..."
"因为周凛死于酒驾，而当时车上还有另一个人——我的妹妹，你从未谋面的姑姑。"楚建国眼中闪烁着痛苦，"周凛害死了她，却因为周家的权势逃脱法律制裁。"
楚宁如遭雷击。她隐约记得小时候听说过有个姑姑早逝，但家人从不细说。
"但这...这是周宴父亲的错，不是他的..."
"血液里的东西不会变，"楚建国冷冷地说，"周宴和他父亲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看看他怎么对你的——跟踪、监控、操控你的人生选择...这是爱吗？这是病态的执念！"
楚宁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词。父亲的话某种程度上戳中了她一直以来的不安——周宴的爱太沉重，太具侵略性。
"给我三天，"她最终说，"我会查清沈氏破产的真相，还有...周宴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楚建国离开后，楚宁立刻给周梦打了电话。约在一家隐蔽的咖啡馆见面。
周梦迟到了二十分钟，进门时神色慌张："抱歉，我刚从警局回来。"
"警局？"楚宁惊讶地问。
"林苏在新加坡被捕了，"周梦压低声音，"涉嫌商业间谍和...谋杀未遂。"
楚宁倒吸一口冷气："谋杀？"
"电梯事故，"周梦解释，"警方在她电脑里发现了购买电梯零件的记录和详细计划。更可怕的是..."她凑近楚宁，"她承认受雇于沈家，而沈既白的父亲自杀前留下遗书，指控我哥逼死他。"
楚宁的手开始发抖："所以...我爸说的部分是真的？"
"沈氏破产是真的，但原因没那么简单，"周梦叹气，"沈家多年来做假账、洗钱，我哥只是抓住了证据。至于沈父自杀...那封遗书是林苏伪造的，警方已经确认了。"
楚宁脑子一片混乱。如果周梦说的是真的，那周宴确实被冤枉了。但父亲对周家的敌意又那么真实...
"宁宁，"周梦突然握住她的手，"我哥的方式确实很极端，但他的出发点从来都是保护你。"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文件夹里是厚厚一沓文件——沈氏的财务造假证据，林苏与沈既白的往来记录，甚至还有...楚宁姑姑车祸的警方报告。
"这...这不是酒驾？"楚宁翻看报告，惊讶地发现事故原因是刹车失灵，而周凛和楚姑姑是情侣关系，两人当时正准备私奔。
"我父亲和你姑姑相爱，"周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但楚教授一直反对，认为周家配不上楚家。"
楚宁转身，看到周宴站在那里，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似乎一夜未眠。
"我爸...知道真相吗？"
周宴摇头："警方当时为了不影响周氏股价，接受了沈家的贿赂，将事故伪造成酒驾。"他苦笑，"讽刺的是，如今沈家也栽在同样的手段上。"
周梦识趣地起身告辞，留下两人独处。周宴坐到楚宁对面，眼神疲惫而坦诚。
"我承认我用了非常手段对付沈家，"他直视楚宁的眼睛，"但那是为了拿到他们陷害我父亲的证据，同时也为了保护你。"他推过一份文件，"沈既白不只收买林苏，还雇人跟踪你半个月了。"
楚宁翻看文件，里面是她在各个场合被偷拍的照片，拍摄角度明显带有恶意。最令她心惊的是，有几张甚至是在她公寓对面的大楼里拍的。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不想吓到你，"周宴轻声说，"而且...我习惯了独自处理这些问题。"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文件上，楚宁突然看清了一个一直被忽视的事实：周宴的偏执和控制欲，某种程度上是他保护所爱之人的方式——扭曲却有效。
"宴哥哥，"她轻声问，"如果...如果我选择相信我爸，远离你，你会怎么做？"
周宴的眼神暗了暗，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推给她："这是我瑞士银行保险箱的钥匙，里面是所有能威胁到我的把柄。交给你，作为我的诚意。"他站起身，"如果你选择离开，我保证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生活中。"
楚宁盯着那把小小的钥匙，心跳如鼓。这是周宴第一次主动放弃控制权，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
"我需要时间，"她最终说，"这一切太复杂了..."
周宴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记住一点——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门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咖啡馆里格外清晰。楚宁低头看着手中的钥匙和文件，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已经无法想象没有周宴的生活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