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睡了整整十二小时。楚宁让助理送来换洗衣物和必需品，自己则在他办公室的休息间简单洗漱。凌晨三点，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开门看到周宴已经穿戴整齐，脸色比睡前好了许多，但眼神异常锐利。
"怎么了？"楚宁揉着眼睛问。
"沈既白越狱了，"周宴声音紧绷，"他刚才出现在你公寓楼下。"
楚宁瞬间清醒："什么？桃子还在那里！"
"我已经派人接走了猫咪，"周宴递给她一部新手机，"你的旧机可能被监听了。从现在起，你住在这里，直到我抓住沈既白。"
楚宁刚想抗议，新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
周宴按下接听键和免提，一个扭曲的电子音传来："周总，想要你的小设计师安全，就交出'NING'系列的设计原稿和配方。你有两小时。"
电话挂断了。楚宁和周宴面面相觑。
"他在虚张声势，"周宴冷静分析，"他不知道你在哪。"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应急照明亮起。周宴立刻将楚宁拉到身后，同时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手枪。
"周宴？"楚宁声音发抖，"你...你怎么有枪？"
"合法持枪证，"周宴简短回答，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我在海军陆战队服过役。"
这又是一个楚宁不知道的周宴。没时间多问，周宴已经拉着她走向隐蔽的应急通道："安全屋在40层。"
他们刚踏出办公室，走廊尽头就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周宴反应极快，一把将楚宁推进旁边的会议室，自己则贴墙隐蔽。
"别出声，"他在她耳边低语，"无论发生什么，别出来。"
楚宁刚要反对，周宴已经吻住她的唇，短暂而炽热："相信我。"说完轻轻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接下来的十分钟是楚宁生命中最漫长的等待。外面传来打斗声、闷哼声，然后是...枪响。楚宁捂住嘴才没尖叫出声。
突然，一切归于寂静。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楚宁缩在桌下，死死攥着钢笔当武器。
"宁宁，出来吧。"是周宴的声音。
楚宁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到周宴站在门口，衣服上有血迹，但表情平静。
"沈既白？"她颤抖着问。
"跑了，"周宴拉起她，"伤了一个保安，但问题不大。"他皱眉看了看手表，"我们得立刻转移。"
"去哪里？
"表面上，去郊区别墅；实际上..."周宴在她手心写了个地址，"你独自去这里，我的安全屋。沈既白的目标是我和你在一起时，分开更安全。"
楚宁想反对，但周宴的眼神不容置疑。他们乘专用电梯直达地下车库，周宴亲自开车将她送到市中心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
"二楼储物间有暗门，"他低声指示，"密码是你生日。里面有全套新身份和现金，足够你藏到事情结束。"
楚宁抓住他的手腕："我们一起走！"
周宴摇头："我必须当诱饵，否则沈既白会一直追杀你。"他捧起她的脸，"宁宁，如果我有什么不测，瑞士银行保险箱里有所有安排..."
"闭嘴！"楚宁眼眶发热，"你不会有事！"
周宴笑了笑，再次吻住她，这次更加深入而绝望。分开时，他在她唇边低语："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
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他的话。一辆黑色面包车猛地停在咖啡馆外，三个蒙面人冲了进来！
周宴反应极快，一把将楚宁推向后方，同时拔枪射击。最前面的蒙面人应声倒地，但另外两人同时开火。周宴肩膀中弹，鲜血瞬间染红白衬衫。
"跑！"他对楚宁吼道。
楚宁转身冲向后门，却被第四个埋伏的人拦住。一块浸了药水的布捂住她的口鼻，世界天旋地转...
醒来时，楚宁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金属椅子上，身处一个废弃工厂般的空旷空间。她的头嗡嗡作响，嘴里有股怪味。
"醒了？"沈既白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他走到灯光下，面容憔悴，左臂缠着绷带，明显是枪伤。
"周宴呢？"楚宁嘶哑地问。
沈既白冷笑："放心，你的疯子男友很快就会来陪你了。"他拿出楚宁的手机，"我让他听了点...有趣的录音。"
他按下播放键，楚宁听到自己的尖叫声和哀求："求求你...别打了...周宴...救我..."
"这不是我！"楚宁挣扎着喊道。
"当然不是，"沈既白得意地说，"是AI合成的。但你猜怎么着？周宴信了。"他看了看表，"根据他的性格分析，再有17分钟就会冲进来救你。"
楚宁的心沉了下去。沈既白说得没错——周宴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救她，而这正是陷阱。
"你想要什么？"她强迫自己冷静。
"'荆棘之泪'的设计图和配方，"沈既白点燃一支烟，"周宴为了这个系列投入了全部身家，下周就要在伦敦发布。我的雇主愿意出双倍价钱。"
楚宁皱眉："那只是个珠宝系列！"
"不，"沈既白吐出一口烟圈，"那是周氏进军军工的幌子。'荆棘之泪'的合金技术可以用于导弹制导系统，价值连城。"
楚宁如遭雷击。难怪周宴能拿到军方检测报告，难怪他对这个系列如此重视...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我不会帮你，"她坚定地说，"而且周宴也不会。"
沈既白大笑："你太不了解男人了，宁宁。为了你，周宴会交出核弹密码。"
正说着，工厂大门被猛地撞开！周宴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双手举过头顶表示没带武器。他脸色苍白，肩膀的枪伤简单包扎过，衬衫上全是血迹。
"放了她，"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你要的东西在我这里。"
沈既白立刻用刀抵住楚宁的脖子："站住！把设计图放在地上踢过来。"
周宴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照做了。沈既白示意同伙去捡，同时刀锋在楚宁颈间压出一道血痕。
"验证一下，"他对同伙说。
那人将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仔细检查后点头："是真的，全套技术图纸。"
沈既白满意地笑了："周总果然爽快。不过..."他突然收紧握刀的手，"我改主意了。既然拿到了技术，为什么不留着楚宁当人质？确保你不敢报复。"
周宴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度危险："沈既白，你知道我的规矩。伤害楚宁的人，没有一个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吓死我了，"沈既白假笑，"但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他拖着楚宁向后退，"别跟来，否则我划花她的脸。"
楚宁感到冰冷的刀锋在脸颊上游走，但她顾不上害怕，只是死死盯着周宴。他的表情变了，从冷静谈判到某种原始的暴怒，仿佛野兽看到幼崽被威胁。
就在这时，沈既白的同伙突然大喊："老大！U盘有病毒！电脑被锁死了！"
沈既白分神的刹那，周宴以惊人的速度冲上前！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小刀，精准地刺入沈既白持刀的手腕。沈既白惨叫一声，刀子落地。
接下来的打斗如同噩梦。周宴像变了个人，出手狠辣精准，完全不像平日优雅的商界精英。他折断了一个袭击者的胳膊，另一个被他踢中喉咙倒地抽搐。鲜血飞溅在墙上，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厂房。
楚宁从未见过这样的周宴——野蛮、暴力、毫不留情。最后只剩下沈既白，他惊恐地后退，举枪对准楚宁："别过来！我开枪了！"
周宴停下脚步，胸膛剧烈起伏，浑身是血。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狱传来："开枪，我会让你活着感受每一根骨头被敲碎的过程。"
沈既白的手在发抖。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周宴猛地扑上去！枪响了，但周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拳将沈既白打倒在地，然后骑在他身上连续重击。
"周宴！够了！"楚宁尖叫，"你会打死他的！"
周宴仿佛没听见，继续机械地挥拳。沈既白的脸已经血肉模糊，呻吟声越来越弱。
楚宁拼命挣扎，终于挣脱绳索。她冲上前抱住周宴的后背："停下！求你停下！"
周宴的拳头悬在半空，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他慢慢转过头，眼中的暴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恐惧。
"宁宁...？"他轻声呼唤，仿佛不确定是不是她。
下一秒，周宴的身体向前倾倒。楚宁这才看到他后背的枪伤——沈既白那一枪打中了肺部，鲜血已经浸透了大半个背部。
"不！不！"楚宁哭着将他翻过来，脱下外套按住伤口，"救命！有人吗？救命！"
远处传来警笛声。周宴虚弱地抬起手，抚摸她满是泪水的脸："别哭...小柠檬...我没事..."
"你骗人！"楚宁抽泣着，"你流了这么多血！"
周宴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但他仍固执地抓着楚宁的手："听我说...U盘是假的...真的设计图在...瑞士保险箱..."
"闭嘴！保存体力！"
周宴摇头，坚持说完："保险箱里...还有我的遗嘱...全部留给你..."他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鲜血，"宁宁...我还没等到...你的答案..."
"什么答案？"楚宁泪如雨下。
"你愿意...接受真实的我吗..."周宴的眼神开始涣散，"疯子...怪物...跟踪狂..."
楚宁紧紧抱住他："我愿意！我愿意！只要你活下来，我什么都愿意！"
周宴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警察和救护人员冲了进来。
"肺部贯穿伤，失血性休克！"医护人员迅速检查后喊道，"立即送医！"
楚宁想跟上救护车，却被警察拦住做笔录。等她终于赶到医院时，手术已经进行了三小时。
周梦和李慧玉在手术室外等候，两人眼睛都是红肿的。看到楚宁，周梦冲过来抱住她："我哥会没事的，他那么顽强..."
李慧玉拄着拐杖走过来，递给楚宁一个染血的手机："警方在现场找到的。里面有段视频...你应该看看。"
楚宁颤抖着点开最新录像。画面是周宴独自走向工厂的视角，他对着镜头平静地说：
"如果计划出错，我未能生还...告诉楚宁，我这一生所有的疯狂，都只为有资格站在她身边。从十一岁那年在泳池边看到她，我就知道...要么得到她，要么死去。"
视频结束。楚宁的泪水滴在屏幕上。她终于明白，对周宴而言，爱不是选择，而是生存的本能——扭曲却纯粹，危险却真实。
手术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疲惫但微笑："伤者挺过来了，但需要在ICU观察48小时。"
楚宁瘫坐在长椅上，泪水止不住地流。周梦搂着她的肩膀："去看看他吧。虽然昏迷中，但他会感知到你的存在。"
ICU里，周宴浑身插满管子，脸色苍白如纸。楚宁轻轻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宴哥哥，"她轻声说，"这次换我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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