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未从芭蕉叶上滚落,丁程鑫已经捧着那摞烫金请柬在院中等候。他绯色舞衣的袖口沾着未干的靛蓝颜料——昨夜又通宵修改了被富商退回的舞谱。最上面那张洒金帖子上,"曲中不得出现'贫''苦'等字"的朱批刺目如血,旁边还画着个歪扭的铜钱图案。
"米商周老爷要的《丰年颂》。"丁程鑫的指尖在"需歌颂东家善行"几个字上摩挲出褶皱,"词要改成'周氏仁德,仓廪实而知礼节'..."他忽然噤声,因为宋亚轩正从屏风后探出半张苍白的脸,唇上还沾着桂花糕的碎屑。
"昨儿李侍郎府的管家..."宋亚轩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非要我唱'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原词。"他脖颈处隐约可见指痕,想必是被强按着看过那些淫词艳曲。
严浩翔的西域手鼓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中映着的晨光碎成粼粼金斑。我调出系统光幕,敌对势力的红点正在长安地图上密集如疹。"高级混音台"的图标灰暗着,兑换所需的声望值数字后面跟着三个零。
"都别接活了。"马嘉祺素白的衣角扫过那摞请柬,像阵清风拂去尘埃。他腰间别着的鎏金纽扣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那是二皇子府的徽记,自醉仙楼事件后就再没取下过。"今早西市有个卖胡饼的老汉,说我们'得了势就忘了本'。"
月光爬上老槐树梢时,七个人影围坐在虬曲的树根上。贺峻霖用口技模仿着此起彼伏的蝉鸣,却掩不住刘耀文指节咔咔的响声。我翻开系统兑换的记事簿,墨迹未干的"演出问题录"上写着:五月十七,郑府宴,拒唱《后庭花》原词,酬金减半;五月廿三,韦宅寿宴,强令丁程鑫蒙面而舞...
"还记得朱雀大街的第一次演出吗?"我的声音惊飞了树梢的夜莺,"当时有个穿补丁裙子的小姑娘..."
"她后来天天来学宋亚轩转音。"张真源突然接话,从袖中掏出几本装订粗糙的小册子。月光照亮扉页上的《黄帝内经》字样,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工尺谱符号。"我在想...能不能把'春夏养阳'这类道理,编成市井小调?"
这个提议让马嘉祺的琴弦无风自动。当夜,我们像着了魔似的重塑节目单。丁程鑫将呼吸吐纳法化入胡旋舞的急转,严浩翔把晦涩的经络学说改成西域风味的快板。最绝的是刘耀文,他竟将流星锤舞与五禽戏结合,锤风过处带着虎啸猿啼之韵。
首演前夜,宋亚轩的尖叫从后台炸开时,我正在调试系统刚解锁的混音台。冲进化妆间的刹那,草药模型的碎末呛得我连打三个喷嚏——有人故意踩碎了张真源精心炮制的当归与人参标本。丁程鑫的丝绸舞衣浸泡在墨汁里,像条濒死的黑龙。而混音台的核心部件,此刻正躺在贺峻霖颤抖的掌心里,断成两截的电路板还在冒着青烟。
"是天音坊的标记。"刘耀文从门框上拔下一枚银簪,簪头的孔雀翎羽正是柳姨娘的招牌。他太阳穴突突跳动的青筋在烛火下清晰可见。
系统冰冷的倒计时悬浮在废墟上空:距离演出还有120分钟,失败惩罚:声望-3000。这个数字足以让我们辛苦积累的成果一夜清零。
马嘉祺突然蹲下身,捡起半根染墨的琴弦:"真源,你药箱里的白及粉能调浆糊吗?"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耀文去铁匠铺借锉刀,浩翔认识西市胡商有鎏金链条..."
两小时后,当幕布在太医署众官员面前升起时,观众席的抽气声此起彼伏。舞台中央,马嘉祺的古琴缠绕着鎏金锁链,每根琴弦都泛着诡异的蓝光——那是系统背包里最后的"声波增强剂"。丁程鑫的舞衣被墨渍晕染成写意山水,转身时竟似有飞瀑流泉。
表演到"五禽戏"篇章时,柳姨娘突然从二楼雅座冲下来。她鬓边的孔雀簪在灯光下闪着毒液般的绿芒:"停!这是亵渎圣贤医典!"她尖锐的指甲几乎戳到张真源鼻尖,"《内经》云'恬淡虚无',岂容尔等..."
"《素问·四气调神大论》第二段。"我上前一步,袖中滑出张真源编写的歌诀,"请太医令大人过目。"羊皮纸上,严浩翔用西域文字与汉字对照标注的养生口诀,正散发着安神的丁香气息。
太医令的白须无风自动。当他捧着歌诀开始低声吟诵时,柳姨娘的脸色由红转青。最年轻的医官突然击节:"妙哉!将'寅时养肺'化作'晨起三叩首',百姓易记易行!"
散场时,系统提示音与铜钱落袋声同时响起。我摩挲着新获得的"悬壶"玉牌——这枚能增强感染力的道具,此刻正映照着七个精疲力竭却眼含星火的少年。贺峻霖变戏法似的摸出的糖葫芦,在月光下晶莹如红宝石。
"其实..."宋亚轩突然指着舞台角落的阴影,"柳姨娘临走时,往袖袋里塞了张真源的歌诀抄本。"
夜风拂过院墙,将不知谁家孩童哼唱的《养生调》送进我们耳中。马嘉祺的断弦琴在此时发出清越的共鸣,七个音符次第亮起,像北斗七星落在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