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晨光裹着霜气，苏清鸢裹紧身上补丁摞补丁的夹袄，盯着院角老梅树簌簌落下的黄叶发怔。小财在意识海里蹦跶：“宿主快行动！御花园的落叶这会儿最新鲜，晚了就被打扫干净啦！”
“新鲜？”苏清鸢抄起竹扫帚，“你确定有人会买一堆枯叶？”
“发挥想象力嘛！”小财的电子音带着撒娇，“您不是学过现代营销吗？给落叶编个故事，比如‘梅魂叶’，能安神助眠，还能……还能招财！”
苏清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招财？皇帝姓钱，又不是傻！”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往竹筐里多塞了几片叶脉清晰的梅叶。
春桃端着粗瓷碗追出来：“姑娘，糙米粥煮好了……您真要去卖叶子呀？”
“瞧好了，”苏清鸢晃了晃竹筐，“等会儿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点叶成金’。”
御花园的晨露还未干透，苏清鸢蹲在假山后，盯着远处攒动的明黄龙袍，手心直冒冷汗。小财突然尖叫：“目标出现！快冲！”
“闭嘴！”她按住要蹦出来的系统球，攥紧几片枯叶起身。刚迈出两步，裙摆就被凸起的青石勾住，整个人往前扑去，竹筐“哗啦”一声扣在来人脚边。
“放肆！”李德全尖锐的嗓音吓得苏清鸢一哆嗦。她抬头，正对上钱多多冷沉的目光——皇帝玄色龙袍上金线绣着的云海纹，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苏清鸢盯着他腰间拇指粗的金丝绦，心里疯狂盘算：“这绳子拆了能打多少根簪子？”嘴上却挤出笑：“陛下恕罪！臣妾见这梅叶上凝着晨露，想着……想着捡回去作画呢！”
钱多多扫了眼满地枯叶，眉峰微挑：“作画？”
“是！”苏清鸢抓起片叶子，指尖沾着露水在掌心抹开，“您看这叶脉，像不像江南的水网？还有这香气……”她凑近轻嗅，故意打了个喷嚏，“阿嚏！这梅香提神醒脑，最适合批阅奏折时闻了！”
钱多多后退半步，看着她鼻尖沾着的草屑，突然想起李德全说她用胭脂换月例的事。这丫头，倒是会就地取材。
“陛下，”苏清鸢突然压低声音，“其实这梅叶还有个妙用……”
“哦？”
“臣妾昨夜梦到仙人指点，说用梅叶泡水喝，能……能招财进宝！”她睁大眼睛，努力装出虔诚的模样，心里却疯狂吐槽：“小财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喝树叶水不闹肚子才怪！”
钱多多看着她憋红的脸，莫名觉得有趣。正要开口，却听见她心声炸响：“完了完了！皇帝眼神像看傻子！早知道说能治失眠了！”
“李德全，赏她五两。”钱多多甩袖转身，“让太医院查查，梅叶到底能不能‘招财’。”
苏清鸢僵在原地，看着太监递来的银锭，怀疑自己听错了。小财在脑海里蹦迪：“宿主牛批！五两！够买十斤糯米了！”
“谢陛下隆恩！”她攥着银子福身，余光瞥见钱多多袍角的暗纹，又开始盘算：“这料子做香囊能卖不少钱……”
钱多多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苏清鸢慌忙低头，却没注意到皇帝唇角极轻地扬了扬。
回到碎玉轩，春桃捧着银锭直掉眼泪：“姑娘，咱们真的有钱了！”
苏清鸢却皱着眉翻看竹筐——里头还剩大半枯叶。小财适时提醒：“宿主别忘了，任务是赚十两哦~”
“剩下这些卖给谁？”她捏起片叶子，“总不能再去堵皇帝吧？”
“可以卖给嫔妃呀！”小财出主意，“就说这是陛下御赐的‘祥瑞叶’，能得圣宠！”
“你这是要我掉脑袋！”苏清鸢刚要反驳，外头突然传来喧哗。
“清答应好大的架子！”李常在踩着金线绣鞋跨进门槛，手里捏着片枯叶，“敢把陛下赐的东西拿出来卖？当本宫是瞎子？”
苏清鸢心里“咯噔”一下，转眼看见绿萼缩在李常在身后，脸色惨白。好个夏常在，收了胭脂转眼就把她卖了。
“姐姐误会了，”她福了福身，“这叶子是臣妾自己捡的，与陛下无关。”
“是吗？”李常在冷笑，“那本宫倒要问问，你说这叶子能‘招财’，是不是咒本宫宫里缺钱？”
苏清鸢盯着她腕上的翡翠镯子，突然福至心灵：“姐姐说笑了！这梅叶招财，招的是陛下的宠爱呀！您看这叶子，叶脉纹路多像‘多’字？”
她举起叶子，在阳光下晃动：“陛下名讳里有‘多’，这叶子就是吉兆！姐姐戴着它，保准圣眷日隆！”
李常在眯起眼，盯着叶子上的纹路看了半晌。小财在意识海里疯狂刷屏：“宿主太牛了！这都能圆回来！”
“算你嘴巧。”李常在一把抢过叶子，“本宫先拿回去瞧瞧，若是不灵验……”
她甩着帕子离开，苏清鸢腿一软坐在台阶上。春桃忙递来热茶：“姑娘，您方才太险了！”
“险什么？”苏清鸢冷笑，“她若真把叶子当宝贝，往后还得求着我。”她转头看向竹筐，“把剩下的叶子分分类，品相好的做成书签，破的……”
“破的做什么？”
“泡梅叶茶。”苏清鸢勾起唇角，“卖给御膳房，就说陛下想尝尝鲜。”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钱多多正对着奏折皱眉。李德全端来新沏的茶，犹豫道：“陛下，太医院回禀了，梅叶……并无特殊功效。”
“朕知道了。”钱多多摩挲着镇纸，想起苏清鸢胡说八道时亮晶晶的眼睛，“去碎玉轩，把她剩下的叶子都买来。”
“啊？”李德全愣住，“陛下不是说……”
“朕说，”钱多多敲了敲桌案，“让她明日再送些‘招财叶’来。”
次日清晨，苏清鸢正指挥春桃用红绳绑书签，就见王公公领着小太监抬着木箱进来。
“清答应好福气！”王公公尖着嗓子，“陛下特意嘱咐，要收了您所有的梅叶，还赏了这些！”
木箱打开，里头是崭新的绸缎、香料，还有一锭足足十两的雪花银。春桃捂着嘴不敢置信，苏清鸢却盯着箱底的一本《账册》，心跳漏了一拍。
“陛下说了，”王公公压低声音，“让您好好‘钻研’招财之道。”
等人走后，苏清鸢翻开账册，手都在发抖。这是内务府的采买明细，从胭脂水粉到木料绸缎，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小财，”她声音发颤，“皇帝这是……要我帮他省钱？”
“滴——触发隐藏任务！”小财的声音都兴奋得变了调，“协助皇帝缩减宫廷开支，奖励：高级商业技能！”
苏清鸢合上账册，望着院角的老梅树笑了。看来这“招财叶”的生意，比她想得还要好做。
只是她没注意到，墙头掠过一道明黄龙袍的衣角。钱多多倚在宫墙上，听着她心声里的盘算，忍不住轻笑。
“这个清答应……”他捏着片梅叶，指尖划过叶脉，“倒是比那些只会哭哭啼啼的嫔妃有趣多了。”
暮色渐浓时，苏清鸢带着春桃往御膳房送梅叶茶。路过御花园，正撞见华贵妃倚在亭中，腕间戴着片镶金的梅叶。
“清妹妹好本事，”华贵妃晃了晃手腕，“一片叶子能让陛下惦记，可别藏私呀。”
苏清鸢福身时，瞥见她身后石桌上摆着的点心匣子——正是御膳房新出的桂花糕。她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怀里的梅叶书签：“姐姐若是喜欢，妹妹这里还有更精致的。不过……”
“不过什么？”
“听闻御膳房的桂花糕用的糖霜太多，吃多了伤牙。”苏清鸢压低声音，“妹妹倒是知道个法子，用蜂蜜代替糖霜，既香甜又养生。”
华贵妃眼睛一亮：“当真？”
“自然。”苏清鸢将书签递过去，“姐姐若是愿意，妹妹可以教御膳房做。”
当晚，御膳房的桂花糕果然换了配方。苏清鸢数着御膳房送来的谢礼，突然听见小财的惊呼：“宿主快看！您的梅叶书签，现在后宫人人都想要呢！”
她望向窗外的月光，嘴角扬起笑意。这深宫就像个大市场，只要肯动脑筋，连一片枯叶都能卖出金子价。
而此刻的御书房内，钱多多咬着一块改良后的桂花糕，听着李德全禀报后宫风靡的“梅叶热”，突然咳嗽一声。
“陛下？”
“去告诉御膳房，”钱多多放下糕点，耳尖泛红，“以后桂花糕……让碎玉轩的人来做。”
李德全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忙应了声“是”。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见皇帝案头摆着的梅叶书签——那是今早苏清鸢“不小心”落在他轿撵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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