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雕花窗棂漏进晨光，苏清鸢咬着毛笔头，在宣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股权图。小财在意识海里疯狂刷屏：“宿主！皇帝要来了！快把这些鬼画符藏起来！”
“慌什么？”她用镇纸压住图纸，“这叫商业计划书，没它怎么骗……咳咳，怎么让皇帝入股？”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环佩叮当。苏清鸢抬头，正对上钱多多似笑非笑的目光——皇帝今日没穿龙袍，一袭月白常服更衬得眉眼清俊，却在瞥见桌上的“计划书”时，眼角狠狠抽了抽。
“清答应这是……作画？”他指尖点了点纸上的“饼状图”，其实那是苏清鸢随手画的大饼，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年入十万两”。
“陛下慧眼！”苏清鸢把契约往前一推，“这是碎玉坊的宏图！您看，五百两本金，三年翻十倍，到时候您的三成股份……”
钱多多扫过契约上的“风险共担”四字，突然笑了：“若赔了呢？”
“陛下万金之躯，自然由臣妾兜底！”苏清鸢拍胸脯，心里却想，“反正你有钱，赔了也是你肉疼。”
钱多多听得真切，差点被这厚脸皮逗乐。他刚要开口，外头突然传来喧哗。李常在哭哭啼啼闯进来，手里举着块开裂的香皂：“陛下可要为臣妾做主！清答应卖的次品，用了之后脸都肿了！”
苏清鸢心里“咯噔”一下，抢过香皂闻了闻——分明是御药房的劣质香料味道。她突然想起前日王公公送来的“样品”，眼里闪过寒光。
“姐姐莫急，”她拿起皂体细看，“您这皂里掺了红花油，怕是过敏了。”转头对钱多多福身，“陛下，碎玉坊的香皂从不用红花油，定是有人……”
“有人陷害？”钱多多挑眉，目光扫过李常在骤然惨白的脸。他突然听见苏清鸢的心声炸响：“肯定是王公公搞鬼！这老东西收了御药房的好处！等我查出来，非把他账本晒到朝堂上！”
“李德全，”他淡淡道，“去内务府，把近三月的香料采买账册拿来。”
李常在踉跄着后退：“陛下，臣妾……臣妾不知……”话没说完，就被侍卫拖了出去。
钱多多翻开账册，指尖停在“红花油”那栏——采购价竟是市价的三倍。他看向苏清鸢：“清答应说，该如何处置？”
“依臣妾看，”苏清鸢盯着账本，眼里闪过精光，“不如让碎玉坊接管香料采买，既能省钱，又能杜绝贪墨。”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利润分陛下四成。”
钱多多差点笑出声。这丫头倒是精明，表面让利，实则把他绑上了战船。他刚要开口，却听见外头传来“扑通”一声。
春桃举着个油纸包跑进来：“姑娘！御膳房新做的桂花糕！”话没说完，糕点就摔在钱多多脚边，金黄的糖霜溅上了月白衣摆。
苏清鸢僵住，看着钱多多瞬间黑下来的脸，心里疯狂尖叫：“完了完了！得罪皇帝要掉脑袋！”嘴上却道：“陛下恕罪！臣妾这就……”
“无妨。”钱多多弯腰捡起糕点，拍了拍上面的灰，“御膳房的手艺，确实该让碎玉坊教教。”他咬了口桂花糕，皱眉：“太甜。”
苏清鸢眼睛一亮：“陛下喜欢淡口？臣妾做的蜂蜜桂花糕，您要不要尝尝？”
钱多多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鬼使神差点了点头。等反应过来，苏清鸢已经风风火火地去厨房了，只留下满室皂角香，混着桂花的甜腻。
“陛下，”李德全小心翼翼道，“那香料采买……”
“按清答应说的办。”钱多多擦了擦嘴角的糖霜，“让她拟个章程，明日送来。”他顿了顿，补充道，“再送五百两到碎玉轩，就说……是朕的入股银。”
李德全愣住。陛下这是真要和一个答应做生意？
当晚，碎玉轩的油灯亮到三更。苏清鸢趴在案前写章程，小财在旁边念叨：“宿主，你给皇帝的分成太高了，四成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打了个哈欠，“有皇帝当靠山，以后碎玉坊就是宫里的金字招牌。对了，把‘香皂刺客’计划加上。”
“啥是香皂刺客？”
“就是推出高价定制款，专宰……咳咳，专服务达官贵人。”苏清鸢狡黠一笑，“比如用龙涎香做皂，取名‘龙御香’，一块卖他一百两！”
小财沉默半晌：“宿主，你这商业头脑，不去当奸商真是可惜了。”
而此时的御书房，钱多多对着碎玉坊的章程哭笑不得。上面写着“掌柜：苏清鸢”“大股东：钱多多（需配合站台）”，甚至还有一条“分红不许拖欠，否则扣皇帝信誉分”。
“这个清答应……”他摇头轻笑，提笔在章程上画了个朱批：“准。另，明日朕要吃蜂蜜桂花糕。”
次日早朝，户部尚书捧着新账本震惊不已：“陛下！若按碎玉坊的采买价，每年能省白银五万两！”
朝堂哗然。礼部侍郎还要反对，钱多多却敲了敲龙椅：“朕听说，清答应新制的‘龙御香’，连太后都夸好用。”他顿了顿，“诸位爱卿若是觉得市井之物有失体统，不如……自掏腰包，补贴国库？”
众人立刻闭嘴。钱多多看着台下战战兢兢的大臣，莫名觉得心情愉悦。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感觉，倒比看那些老古董扯皮有趣多了。
退朝后，他直奔碎玉轩，正撞见苏清鸢踮脚往屋檐下挂招牌。月白中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发间还别着朵未簪好的玉兰花。
“陛下！”苏清鸢差点摔下来，“您怎么……”
“朕来看看，”钱多多伸手扶她，触到她微凉的指尖，“我的‘信誉分’，有没有被扣。”
苏清鸢一愣，随即笑出声。晨光落在她眼底，比琉璃瓦上的霜还要亮：“陛下放心，碎玉坊最讲诚信。不过……”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您答应给我站台的事，可别忘了。”
钱多多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突然有些慌乱。他轻咳一声，转身看向招牌——“碎玉坊”三个大字歪歪扭扭，旁边还画了个招财猫。
“这是何物？”他指着猫爪下的“$”符号。
“这叫……铜钱纹。”苏清鸢面不改色，“寓意日进斗金。”
钱多多盯着符号，总觉得莫名眼熟。直到回了御书房，看见西洋进贡的账本，才反应过来——那分明是西洋商人用的货币符号！
他捏着账本，又气又笑。这个清答应，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而碎玉轩里，苏清鸢数着新到的五百两银子，对小财道：“走，去御药房，把王公公的‘坏账’好好理一理。顺便……”她晃了晃手里的香料清单，“该让某些人，尝尝被‘香皂刺客’刺到的滋味了。”
夕阳西下，碎玉坊的皂角香混着桂花香，顺着宫墙飘出老远。钱多多闻着香气，提笔批注奏折，嘴角却一直带着笑。或许这深宫之中，有个“谋反”的小答应，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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