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井水翻涌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沈清羽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却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怕了?"祁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刚才不是还挺英勇的么?"
沈清羽立刻像触电般弹开:"少自作多情!我只是在观察井水的异常波动频率。"她强作镇定地掏出笔记本,"根据声波判断,井底有大型物体在移动。"
祁墨轻笑一声,变魔术似的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卷专业测绳:"巧了,我也正打算测量井深。"他将测绳末端系上一个荧光棒,"不如沈小姐帮我记录数据?"
"凭什么是我?"沈清羽嘴上抗议,手却已经接过记录本。
"因为你字写得好看啊。"祁墨冲她眨眨眼,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让人恨不得给他一拳。
测绳缓缓下降,荧光棒的光芒在深井中渐渐变小。沈清羽盯着笔记本,突然皱眉:"这井深数据不对。根据县志记载,封门村古井应该是十五米深,但现在测出来只有十二米。"
"聪明。"祁墨收着测绳,语气难得带上几分赞赏,"说明井底有三米厚的——"
"沉积物。"沈清羽接口道,随即意识到自己居然顺着他的话说了,立刻板起脸,"这种基础判断谁都能做出来。"
测绳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祁墨猛地收紧绳索,手臂肌肉线条在衬衫下清晰可见。沈清羽下意识上前帮忙,两人的手在粗糙的绳面上短暂相触。
"松手!"祁墨突然厉声喝道,一反常态的严肃让沈清羽本能地服从。
只见他迅速将测绳在井沿绕了三圈,打了个复杂的专业结。绳索仍在剧烈抖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拼命挣扎。
"是活物?"沈清羽屏住呼吸。
祁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粉末洒在绳索上。粉末接触绳索的瞬间,竟燃起幽蓝色的火焰,沿着绳索迅速向下蔓延!
"磷粉?"沈清羽惊讶道,"你在做什么实验?"
"不是实验。"祁墨紧盯着火焰的走向,"是检测。"
蓝色火焰下移到约十米深度时突然熄灭。祁墨立刻开始收绳,动作干脆利落。当测绳末端露出水面时,荧光棒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缠绕在绳索上的黑色长发。
"果然。"祁墨用镊子取下那团头发,装进证物袋,"有人在井里养'东西'。"
沈清羽凑近观察:"发梢有分叉,发根带有毛囊,这是被人硬生生扯下来的。"她突然抬头,"等等,你说'养'?"
祁墨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沈小姐知道'发鬼'吗?用活人头发喂养的邪物,会按照饲主的指令行动。"
"荒谬!"沈清羽脱口而出,随即又皱眉,"不过...《闽南异闻录》里确实有类似记载。"
"看来我们的民俗专家也不是完全不信邪嘛。"祁墨轻笑着收起证物袋,"现在可以确定,村民失踪案和这口井有关。而有人——很可能是村里的人——在刻意维持这个邪恶仪式。"
沈清羽突然想到什么:"那个红衣女鬼...她会不会是..."
"林小蝶?"祁墨摇头,"年龄对不上。根据县志记载,林小蝶如果活着应该已经一百多岁了。刚才那位'姐姐'看头发状态最多死了三十年。"
"你怎么连人家头发年龄都能看出来?"沈清羽狐疑地盯着他。
祁墨从容地从包里掏出一本《法医学基础》晃了晃:"专业素养。"
沈清羽正要反驳,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拖着脚步走路。两人同时噤声,循声望去——
月光下,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正慢吞吞地朝井边走来。她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木桶,嘴里哼着走调的小曲。
"是活人。"沈清羽低声道,松了口气。
祁墨却眯起眼睛:"未必。"
老妇人走到距离他们十米左右时突然停下,缓缓抬起头。月光照在她脸上,沈清羽差点惊叫出声——那张脸上根本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惨白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