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姝和跪坐在绣架前,手中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芒。她微微眯起眼睛,将最后一根金线穿过针眼,轻轻刺入绸缎。
绣坊里很安静,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三十多个绣娘各自伏在自己的绣架前,专注地绣着手中的活计。孙姝和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比所有人的呼吸声都要清晰。
这是她入宫以来接到的第一个重要差事——为皇后娘娘绣制一件常服。虽然只是众多绣娘中的一员,只负责袖口的一小片花纹,但她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
"都仔细着些。"掌事姑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可是要呈给皇后娘娘过目的,若是出了差错,仔细你们的皮。"
孙姝和的手微微一颤,针尖险些刺偏。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手中的金线在深紫色的绸缎上游走,渐渐勾勒出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
她记得在家时,母亲常说她的绣工是老天爷赏饭吃。那时她还不信,直到入宫后看到其他绣娘的作品,才知道自己的天赋确实难得。她的针脚细密均匀,配色雅致灵动,就连最难绣的羽毛都能绣得栩栩如生。
"咦?"
一声轻咦在身后响起,孙姝和的手顿住了。她认得这个声音——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张尚宫。这位以严厉著称的女官,此刻正站在她身后。
"这牡丹......"张尚宫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倒是别致。"
孙姝和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不敢回头,只能继续专注地绣着。金线在花瓣边缘勾勒出细密的纹路,又在花心处点缀几点银光,让整朵花仿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停手。"
孙姝和的手僵在半空。她缓缓转过身,跪伏在地:"奴婢参见尚宫大人。"
"抬起头来。"
她依言抬头,对上了一双锐利的眼睛。张尚宫年过四十,面容清瘦,眼角有着深深的纹路。此刻,那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这牡丹的绣法,是谁教你的?"
"回大人的话,是奴婢自己琢磨的。"孙姝和轻声答道,"奴婢在家时见过牡丹,便想着......"
"不必说了。"张尚宫打断她的话,"把这件衣裳送去给皇后娘娘过目时,你跟着一起去。"
孙姝和愣住了。按照规矩,只有掌事姑姑才有资格面见皇后,她一个小小的绣娘......
"怎么?不愿意?"
"奴婢不敢!"孙姝和连忙叩首,"奴婢遵命。"
三日后,孙姝和跪在凤仪宫的正殿里,额头贴着冰凉的地砖。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
"抬起头来。"
这个声音比张尚宫的要柔和许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孙姝和缓缓抬头,看见一位身着明黄色常服的女子端坐在凤椅上。皇后娘娘很年轻,眉目如画,气质温婉。
"这袖口的花纹,是你绣的?"
"回娘娘的话,是奴婢绣的。"孙姝和的声音有些发抖。
皇后轻轻抚过袖口的牡丹,忽然笑了:"倒是难得。本宫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绣法,既不失牡丹的富贵,又多了几分灵动。"
孙姝和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看见皇后娘娘的手指在花瓣上轻轻摩挲,那正是她最得意的一处——用深浅不一的金线绣出了花瓣的纹理,又在花心处点缀了几点银光,让整朵花仿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孙姝和。"
"孙姝和......"皇后轻声重复了一遍,"好名字。张尚宫,这丫头就调到尚功局去吧。"
"是,娘娘。"
孙姝和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绣坊到尚功局,这是多少绣娘梦寐以求的机会?
"谢娘娘恩典!"她重重叩首,额头撞在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
皇后轻笑出声:"起来吧。本宫看你绣工了得,人也机灵,好好跟着学,将来必有大用。"
当晚,绣房就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