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州沙诡帮派局

肃州的风沙卷着驼铃响掠过“黑风寨”的寨门，景明薇立在瞭望塔的阴影里，看着赛大风用镶金的马鞭敲着寨门的铜环。这位帮派首领的虎皮袍上绣着的云雷纹已磨得发旧，与三日前七皇子密信中“赤霄旧部赛大风”的描述分毫不差，而他腰间悬着的赤霄营旧令牌，正与游小浅——不，靖千——递上的酒坛封口严丝合缝。

“赛寨主，”靖千捏着嗓子扮作义女，头上的野花歪向一边，露出耳后未剃净的胡茬，“我义父让我给您送坛‘醉流霞’！”景明薇看着酒坛上的红绸，与三日前靖培林送来的“赛大风嗜酒”密报同色。赛大风的铜铃眼猛地眯起，马鞭挑开红绸，露出坛身刻着的“赤霄”二字。

“你义父是……”赛大风的声音沙哑，指节在令牌上摩挲。靖千立刻跪下，野花掉在沙地上：“义父说，寨主当年在赤霄营，最爱喝这酒！”景明薇看着靖千袖口露出的密信角，上面写着“借旧部情，破帮派局”。七皇子的环首刀突然出鞘寸许，刀光在赛大风的令牌上划出火星。

“好！好个赤霄营！”赛大风突然狂笑，虎皮袍扫过靖千的头顶，“来人！开寨门！”景明薇看着寨门缓缓打开，门后埋伏的刀斧手袖口都绣着云雷纹——三日前杜彻推演的“帮派暗线”图上，这些人正是赤霄旧部。夏侯**然策马赶来，锦袍上的太子赐纹在风沙中格外刺眼。

“七殿下，”夏侯空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恭敬，勒住马缰时，靴底蹭过靖千的酒坛，“太子有令，命卑职协助剿匪。”景明薇看着他耳尖发红的样子，想起三日前他还在抱怨“七哥凭什么当指挥使”。七皇子的环首刀轻敲掌心，刀背反光映出夏侯空袖中滑出的太子密信——封口火漆是半朵海棠。

“有劳夏侯校尉。”七皇子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在夏侯空靠近时，刀尖挑起他的锦袍，露出里衬绣着的“太子党”暗纹。景明薇看着夏侯空猛地后退，差点撞翻酒坛，想起二线剧情里他“奉太子命，必救七哥”的设定。赛大风的铜铃眼在两人间逡巡，忽然开口：“屋里请！”

黑风寨的聚义厅弥漫着酒香，景明薇立在虎皮椅后，看着赛大风将一坛“醉流霞”砸在桌上。酒液飞溅到靖千的野花上，显影出“归顺”二字。七皇子的指节敲在桌上的“赤霄”令牌上，发出清越的声响：“赛寨主，可知朝廷为何改赤霄为直属？”

“自然是为了肃州的兵符。”赛大风的铜铃眼闪过一丝锐利，指了指厅柱上的刀痕，“当年某家随聂帅驻守此处，兵符就藏在……”话未说完，夏侯**然拔剑，剑尖指向赛大风：“大胆匪首！竟敢私藏兵符！”景明薇看着他靴底沾着的五妈密信碎片，上面写着“夺兵符，乱肃州”。

“夏侯校尉这是何意？”七皇子的环首刀架住剑尖，刀光在夏侯空惊恐的眼中映出冷芒。景明薇看着靖千突然扑到赛大风身前，野花蹭过他的虎皮袍：“寨主息怒！他……他喝多了！”赛大风的铜铃眼突然亮了，马鞭指向厅柱：“兵符就在那第三道刀痕下！”

夏侯空的剑“哐当”落地，锦袍扫过刀痕，露出里面藏着的木匣。景明薇看着木匣打开时，兵符上的云雷纹与七皇子的指挥使令牌严丝合缝。赛大风突然跪地，虎皮袍磕在地上：“末将赛大风，参见指挥使！”七皇子扶起他时，指腹在他掌心写了个字——“稳”。

“寨主言重了。”七皇子收起兵符，环首刀指向寨外，“肃州匪患，还需寨主协助。”景明薇看着赛大风眼中闪过的感激，想起三日前他女儿被五妈手下追杀的密报。靖千突然上前，野花别在赛大风的虎皮袍上：“义父，以后我就是您的义女，帮您管账！”

离开黑风寨时，景明薇听见夏侯空在马背上低语：“奶奶的，太子非要我来……”她看着七皇子勒住马缰，环首刀的云雷纹与天边的残阳重叠。马遂突然策马靠近，锦袍上的獬豸纹扫过景明薇的马镫：“公主，卑职有个妹妹……”

“哦？”景明薇看着他袖口露出的家书角，上面画着个女子的剪影。马遂的声音压得极低：“她……她仰慕七殿下已久。”景明薇想起千古风流结局里马遂妹妹的剧情，淡淡道：“知道了。”七皇子的环首刀突然出鞘，刀光劈开风沙，惊飞了栖息的沙鸟。

“马队正，”七皇子的声音冷得像冰，“管好你妹妹。”景明薇看着马遂猛地低头，獬豸纹锦袍在风中抖动。夏侯**然嗤笑，锦袍上的太子纹与七皇子的云雷纹形成刺眼对比：“七哥何必动怒？马队正也是一番好意。”

“好意？”七皇子的刀尖指向夏侯空，“太子让你来，也是好意？”景明薇看着夏侯空瞬间煞白的脸，想起二线里他“即使得罪也要救”的设定。靖千突然骑着小毛驴赶来，野花在风中乱晃：“殿下！赛寨主说今晚摆宴！”

肃州的月亮升起来时，景明薇立在宴会场外，看着赛大风给靖千夹菜，铜铃眼笑得眯成缝。七皇子的环首刀放在桌边，刀光映着马遂频频看向七皇子的妹妹。夏侯空灌下烈酒，锦袍上的太子纹被酒液洇得发暗。

“公主，”绿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马小姐送来了点心。”景明薇看着盘中的桃花酥，与三日后七皇子将收到的定情信物同款。她拿起一块，指尖触到酥皮上的云雷纹，想起马遂妹妹在结局里的笑靥。

宴会场内突然爆发出笑声，赛大风拍着靖千的背，铜铃眼闪着泪光。七皇子的指节敲在环首刀柄上，发出规律的声响。夏侯空的锦袍扫过桌沿，不小心碰倒了马遂妹妹送来的桃花酥。

景明薇立在月光下，看着手中的桃花酥，酥皮上的云雷纹在夜风中簌簌掉落。深宫里的权谋延伸到肃州的沙暴中，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棋子落子，而她只是个看客，看着靖千借义女身份收编帮派，看着夏侯空奉太子命左右为难，看着马遂为妹妹铺路，不发一言，不动一念，只将这一切收进眼底，如同收藏一枚枚冰冷的棋子。

当肃州的宴乐声渐歇，当马遂妹妹的桃花酥冷却，当七皇子的环首刀指向新的匪巢，景明薇立在宫墙下，看着天边的残月，袖中的暖玉越发冰凉。肃州的帮派局不过是深宫中权谋的一角，而她的旁观，将是这场永不落幕的戏剧中，最沉默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