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暮春的惊雷炸响在紫宸殿西偏殿的琉璃瓦上时，景明薇正用银簪挑开雨幕中的蛛网。檐角铜铃的震颤声混着暴雨，与三日前"裴昭仪封嫔"的礼乐同频，而廊下积水里漂着的鸾鸟纹车辇残片，恰与裴窈三日前送给七皇子的狼头玉佩盒同料。

拓跋易昌的兽皮坎肩撞在廊柱上，狼牙坠子扫过积水发出哗啦声响，与他三日前"马政贪墨"案受审时的镣铐声奇妙共振。"殿......殿下！"他指着冒烟的车辇残骸，兽皮靴底蹭过的砖缝里，卡着半片三日前"裴昭仪车驾路线"的密信残页，"裴昭仪的车辇......"

七皇子景明瑜的玄袍下摆浸在雨水中，狼头暗纹被水洇得发亮，与三日前崔野平呈送的"赤霄营布防图"封皮同色。他拨开挡路的内侍，环首刀鞘撞在烧焦的车辕上，发出的脆响与三日前"猎宫火药库"的密报同调。"慌什么？"他的指腹碾过车辕上的焦痕，那里有枚清晰的指印，与拓跋易昌的指节弧度分毫不差。

景明薇立在丹陛东侧的铜鹤香炉后，看着裴窈的月白襕衫被暴雨淋得半透，腰间玉佩上的"裴"字徽记在电光中明灭，与三日前二皇子书房的地契印鉴同纹。他跌跌撞撞地冲向火场，襕衫扫过积水时，露出里面暗袋的火漆印——半朵海棠被指甲刮花，底下透着七皇子的狼头图腾。

"裴公子！危险！"七皇子伸手拽住他，甲叶刮过裴窈的袖管，发出的声响与三日前莱国公府夜宴上的刀叉碰撞同频。景明薇看着裴窈回头时，发间簪子上的水珠恰好落在七皇子手背上，与三日前"裴窈赠礼"时的露水温热一致。

"七殿下......"裴窈的声音发颤，指了指燃烧的车辇，"昭仪娘娘还在里面......"

"已经救出来了，"七皇子松开手，指节在裴窈湿透的襕衫上敲出"退"字——那是赤霄营"自己人"的暗号，"拓跋，送裴公子去偏殿更衣。"

拓跋易昌如蒙大赦，兽皮坎肩扫过裴窈的腰间，趁机摘下他暗袋里的密信。景明薇看着那封密信在暴雨中展开，"借车辇事接近七皇子"的墨字被雨水洇得模糊，而信尾的火漆印——半朵狼头与海棠的叠纹，正是三日前情报司新发现的"裴氏私印"。

"多谢七殿下，"裴窈低头时，发丝垂落遮住眼底的精光，"在下......在下只是太担心了。"他转身跟着拓跋易昌离开，月白襕衫扫过的积水中，漂着片三日前"男皇后命格"的相术残页，边角的葡萄酿渍与七皇子常饮的同味。

景明瑜蹲下身，指尖按在车辇残骸的轮轴上。那里有处不自然的磨损，与三日前拓跋易昌马鞍上的新痕同形。景明薇看着他袖中滑落的密信角，火漆印是太皇太后的凤字，而信中"裴昭仪车辇事故，可作筏"的字迹被指腹磨得发亮。

"殿下，"崔野平的襕衫扫过积水，补丁上的针脚显影出"裴窈亲弟在凉州"的密报字迹，"车架轴承被人动了手脚，是......自己人。"

景明瑜站起身，环首刀轻敲着靴底："我知道。"他顿了顿，目光追着裴窈消失的方向，"让赤霄营查一下，裴窈最近......在看什么书。"

景明薇看着他转身走向偏殿，玄袍上的狼头暗纹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与三日前裴窈折扇上的"凉州词"题字同体。她想起三日前在莱国公府，裴窈看向七皇子时眼中的欣赏，如今这场"意外"，怕是早有预谋——借火场救人的由头，让七皇子注意到这个"勇敢"的裴公子。

偏殿的暖阁里，裴窈披着七皇子的玄色大氅，指尖划过氅衣上的狼头刺绣，与三日前他偷偷描摹的纹样同轨。景明薇立在屏风后，看着拓跋易昌呈上一杯姜茶，兽皮坎肩扫过茶几，露出里面暗袋的火漆印——这次是清晰的狼头图腾，与七皇子的令牌同纹。

"裴公子受惊了，"七皇子接过姜茶递给裴窈，指腹在杯沿刻出"安"字，"车辇事故，是宫中老嬷嬷一时疏忽。"

裴窈捧着茶杯，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殿下不必解释，在下......明白。"他顿了顿，从袖中摸出枚狼头玉佩，与三日前七皇子遗失的那枚分毫不差，"此玉佩，在下拾于火场，想必是殿下之物。"

景明瑜接过玉佩，指腹碾过狼眼上的细疤——那是三日前他与裴窈初遇时，裴窈刻意记下的细节。景明薇看着七皇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容与三日前他收到"裴窈男后命格"密报时的表情同温。

"多谢裴公子，"七皇子将玉佩收进袖中，环首刀鞘轻撞着裴窈的膝头，发出的声响与三日前"裴窈弟调回京城"的密令同频，"改日某家设宴，向公子道谢。"

裴窈的眼睛亮了亮，月白襕衫下的手指快速敲击着膝盖——那是"暗影卫"之外的另一种暗号，景明薇认出是"江南裴氏"的联络码。三日前，她在情报司见过类似的记录，裴氏嫡子裴窈，素有"男皇后"之相，如今看来，七皇子这步棋，怕是要应了这命格。

离开偏殿时，景明薇听见裴窈在身后低语："殿下可知，在下幼时曾遇相师，说我......"他话未说完，便被七皇子的笑声打断："相师的话，听听便罢。"

景明薇回头，正看见七皇子的指节在裴窈肩头轻拍，那动作与三日前他安抚小影子时同出一辙。而裴窈腕间新戴上的银镯，刻着的狼头纹样，恰与七皇子环首刀的护手同型。

暴雨渐歇，天边露出一线霞光。景明薇走在湿漉漉的宫道上，握紧了袖中的暖玉。玉上的裂纹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如同裴窈那封被雨水洇湿的密信，字里行间藏着的，是裴氏的野心，七皇子的筹谋，还有那场人为的车辇事故——不过是递到七皇子手中的一块垫脚石，让他得以名正言顺地接近这位"有男后命"的裴公子。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已是卯时三刻。景明薇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紫宸殿的方向，琉璃瓦上的积水反射着晨光，像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朱墙内的一切。她知道，裴昭仪的车辇事故，不过是棋盘上的又一步棋，而裴窈的出现，将为七皇子的前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走着，将火场的焦痕、裴窈的玉佩、七皇子的笑容，都默记在心。因为她知道，在这深宫里，每一次"意外"的背后，都是精心策划的权谋，而她的任务，只是冷眼旁观，直到棋局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