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夜露凝在五皇子府的青石板上,景明薇立在假山后的月洞门旁,银簪挑开垂落的蔷薇花枝。五皇子景明瓐的酱色襕衫扫过九曲桥时,袖中滑落的狼头哨发出细碎声响,与三日前他给七皇子幼子景昭的那枚同频。六皇子景明瑀的蟒袍紧随其后,腰间蛟龙纹玉带銙撞在桥柱上,发出的声响恰与两日前景昭练习刺杀时的剑刃震颤同调。
"昭儿今日又不肯吃饭?"五皇子的声音透过花墙传来,核桃在掌心发出"咔哒"声,与三日前景昭摔碎碗碟的脆响同轨。景明薇看见他蹲下身时,酱色襕衫扫过景昭的狐裘斗篷,指节在孩子肩头刻出深痕。景昭缩在石凳上,手里攥着的匕首柄刻着狼头纹,与七皇子的环首刀同型,却在刀柄内侧藏着五皇子的缠枝莲暗纹。
"五伯父,"景昭的声音发颤,匕首尖划着青石桌面,"他们都说我爹是反贼......"景明薇透过花枝缝隙,看见六皇子突然拔刀,蟒袍扫过石桌时,刀刃反射的月光映着景昭瞳孔骤缩。六皇子将刀插在石缝里,指节叩着刀鞘上的蛟龙纹:"昭儿可知,你亲爹当年为何造反?"
五皇子的核桃突然捏碎,果仁溅在景昭的狐裘上:"因为你二伯让他去送死。"景明薇看见五皇子袖中滑出的密信,火漆印是二皇子的海棠纹,而信中"借刀杀人"的字迹被指腹磨得发亮。三日前她在情报司见过这封伪造的信,信笺边缘的磨损痕迹,是五皇子故意用景昭生母的旧簪划出来的。
"二伯?"景昭的匕首掉在地上,与三日前五皇子教他握刀的姿势同频。六皇子突然捡起匕首,塞进孩子手中,蟒袍扫过他颤抖的手腕:"你亲爹本是二伯的死士,当年甘州伏击,是二伯亲自下令灭口。"景明薇看见六皇子袖中露出的血书,字迹与景昭生父的绝笔同体,却在"效忠二皇子"处被朱砂涂改成"被二皇子所害"。
五皇子的酱色襕衫突然罩住景昭,指节在孩子后颈穴位上轻按:"昭儿摸摸这里,"他引导着景昭的手按在自己后颈,"你亲爹也有个一样的朱砂痣,二伯当年就是凭着这个,把他当替死鬼。"景明薇想起三日前在停尸房,五皇子确有此事,用朱砂在景昭生父尸身的后颈点了痣,与二皇子的胎记位置分毫不差。
"不可能......"景昭猛地推开五皇子,狐裘扫过满地的果仁,"我爹是七伯父的人......"五皇子突然轻笑,从袖中取出半片玉佩,与景昭颈间的那枚正好拼成完整的狼头图腾:"这玉佩是你亲爹临死前托本王交给你,"他指了指玉佩内侧的血字,"看看这'二'字,是他用血刻的。"景明薇看见那血字的运笔,与五皇子的笔迹如出一辙,墨水中掺着的朱砂,正是从二皇子的印泥盒里偷来的。
六皇子的蟒袍突然挡在景昭面前,指节叩着石桌上的地图:"昭儿看,"他用匕首尖划开甘州标记,"二伯当年在这里设伏,你亲爹的尸身,就是从这个密道运出去的。"景明薇看见地图下露出的密道图纸,边缘盖着二皇子妃的海棠印,那是五皇子用关岱然盗来的印信伪造的。
"够了!"景昭突然握紧匕首,狐裘上的血点与三日前五皇子故意泼的参汤同色。五皇子的酱色襕衫扫过孩子的头顶,声音温柔得像毒药:"昭儿若信不过本王,"他指了指远处七皇子府的灯火,"去问你七伯父,他为何从不提你亲爹的名字。"景明薇看见五皇子袖中快速塞入的密信,火漆印是七皇子的狼头纹,而信中"隐瞒真相"的字迹被泪水洇得模糊——那是五皇子用景昭生母的遗物要挟七皇子写下的。
三日后的雨夜,景明薇立在二皇子府的角楼,看着景昭的狐裘斗篷在雨幕中闪过。二皇子景明泰的赭黄色蟒袍刚踏入府门,景昭的匕首就刺向他后颈——正是五皇子指点的朱砂痣位置。景明薇握紧袖中的暖玉,玉上的裂纹在闪电中像极了五皇子那日微笑的嘴角。二皇子猛地转身,玉带銙撞在景昭手腕上,匕首划破他的肩胛,血珠溅在景昭的狐裘上,与五皇子预先泼的参汤形成诡异的呼应。
"孽障!"二皇子的怒吼被雷声吞没,景昭的匕首掉在积水中,与三日前五皇子教他的脱手招式同轨。景明薇看见五皇子的酱色襕衫在远处街角一闪,核桃的"咔哒"声与禁军的脚步声同频。六皇子的蟒袍紧随其后,指节在腰间的蛟龙纹玉带上刻出"成"字。
回寝殿的路上,景明薇听见靖十的密报:"长公主,二皇子重伤,景昭被擒,五殿下已去宗人府'探望'。"她抚摸着暖玉上的裂纹,想起五皇子那日说的:"要让孩子杀人,先得让他信自己流着仇人的血。"雨水打湿她的襕衫,却暖玉却异常发烫,仿佛在灼烧着深宫中最阴毒的算计。
五皇子府的密室里,景明瓐将象牙签刺入沙盘,签头的红宝石穿透代表二皇子的白子。"昭儿这一刀,"他指节叩着沙盘上的血点,核桃在掌心发出"咔哒"声,"比本王亲自动手更妙。"六皇子的蟒袍扫过满地的伪造证据,指节叩着景昭生母的梳妆盒:"五哥,七弟那边......"
"七弟?"五皇子突然轻笑,从袖中取出景昭的狼头哨,"他现在该感谢本王,替他清理了知道太多的孩子。"景明薇立在暗门后,看见五皇子袖中滑出的密信,火漆印是七皇子的狼头纹,而信中"亲子弑叔"的字迹被指腹磨得发亮。七皇子的回信只有八个字:"以血还血,以牙还牙",那字迹的狠戾,与五皇子如出一辙。
景明薇退出密室时,看见墙角蹲着个小太监,手里攥着景昭掉落的匕首,刀柄内侧的缠枝莲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想起五皇子曾说:"最锋利的刀,永远是敌人亲手递来的。"暖玉在袖中炸裂般发烫,裂纹终于贯穿整块玉石,如同这深宫中用亲情和谎言锻造的毒刃,终将划破所有伪装,露出最血腥的真相。五哥不愧是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