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挟着太液池的水汽,将飞霜殿的紫藤香送向洛阳城的方向。景明薇立在宫墙转角,看着七皇子景明瑜的玄袍消失在玄武门的阴影里,他鬓边沾着的紫藤花瓣,恰与三日前窦香雪发间的玫瑰同色。袖中的暖玉突然发烫,裂纹在暮色中延展——情报司的信鸽刚从洛阳飞回,鸽尾绑着的密信火漆印是二皇子的海棠纹,印泥里掺着御花园的朱砂,与三日前他泼在奏折上的酒渍同味。
洛阳·铜驼荆棘
洛阳城的暮春总是蒙着层铜锈般的灰。景明薇的銮驾停在铜驼巷口时,正看见二皇子景明泰的赭黄色蟒袍扫过斑驳的照壁,玉带銙上的蟠螭纹撞碎了墙根的青苔。他身后跟着的暗卫靴底沾着邙山的泥土,与三日前裴杭之靴底的痕迹同型——那位寒门出身的御史中丞,此刻正跪在大理寺的金砖上,弹劾舒氏父族私铸铜钱。
"哟,皇姐也来看热闹?"二皇子晃着酒壶转身,酒液溅在景明薇的襕衫上,形成的痕迹与三日前他在祓禊宴上泼的酒同轨。景明薇看着他袖中滑落的密信,火漆印是舒氏的鸾鸟纹,信中"私铸证据"的字迹被指腹磨得发亮——这封本该呈给皇帝的奏折,此刻正被二皇子用来挑动洛阳世族与寒门的争斗。
大理寺的狱卒突然惨叫,景明薇透过窗纸看见裴杭之的獬豸补子被血浸透,指节却仍抠着账本上的"西突厥"三字。三日前她在情报司见过这本账,扉页用密写药水画着狼山部落的图腾,与七皇子母妃的遗物同料。二皇子突然踹开牢门,赭黄色蟒袍扫过裴杭之的血衣:"裴大人,这账本上的铜料流向,可认得?"
裴杭之咳出的血沫落在账本上,恰好遮住"五皇子"三字。景明薇看见二皇子弯腰时,玉带銙蹭过裴杭之腕间的胎记——那形状与九皇子母妃的贴身侍卫相同,三日前九皇子正是用这胎记,坐实了裴杭之"通敌"的罪名。而二皇子指尖划过账本边缘的动作,与三日前他卷奏折逗猫的姿势如出一辙,玩世不恭下藏着精准的刀。
凉州·沙卷旌旗
凉州的风沙掀翻了七皇子大营的帅旗时,景明薇正站在瞭望塔上,银簪挑开被沙砾打湿的帷帽。七皇子景明瑜的玄甲扫过沙盘上的玉门关标记,指节叩着一枚狼头印章,发出的声响与三日前洛阳送来的密信同频。印章内侧刻着的"昱明"二字,被他掌心的血染红,与三日前窦香雪后颈的吻痕同色。
"长公主觉得,"七皇子突然回头,狼头纹甲叶上的血珠滴在沙盘的"五"字标记上,"五哥的私兵,该从哪个缺口突进?"景明薇看着他袖中滑出的密信,火漆印是五皇子的缠枝莲纹,而信中"兵分三路"的字迹被风沙磨得模糊。三日前她截获这封信时,发现信背用西突厥文写着"杀裴杭之",与七皇子母妃的笔迹同体。
六皇子景明瑀的蟒袍扫过营帐,蛟龙纹玉带銙撞在七皇子肩甲上:"七哥,斥候报西突厥的狼山部落......"他突然顿住,指尖飞快划过七皇子后颈的疤痕——那是三日前在铜棺里留下的,此刻被风沙吹得渗出血珠。景明薇看见六皇子袖中露出的密信,火漆印是五皇子的缠枝莲纹,而信中"借刀杀人"的字迹被指腹磨得发亮。
风沙最烈时,四皇子景明玙的独臂突然搭上景明薇的肩,蟒袍下摆扫过她腰间的暖玉。"皇姐看,"他指节叩着瞭望塔的木栏,独臂袖管里掉出的字条上写着"裴杭之未死",与三日前八皇子从西市带回的消息同料。远处七皇子的玄甲军突然变阵,狼头旗组成的阵型,恰与三日前二皇子在洛阳画的棋盘同型。
帝京·龙椅棋局
紫宸殿的暮春总是飘着龙涎香与血腥气。景明薇立在屏风后,看着五皇子景明瓐的酱色襕衫扫过丹陛,指节叩着裴杭之的"通敌"奏折,发出的声响与三日前洛阳大理寺的刑具同调。奏折上的血指纹,是二皇子亲手按上的,而指纹里嵌着的铜屑,与三日前舒氏私铸的钱币同料。
"陛下,七弟通敌证据确凿!"五皇子突然跪地,核桃滚落在御座前,发出的声响与三日前凉州沙盘的落子同频。景明薇看见他袖中滑出的密信,火漆印是七皇子的狼头纹,而信中"西突厥密约"的字迹被朱砂涂得发亮。三日前她在情报司见过这封信,落款处的狼头图腾,是五皇子用七皇子的血画的。
七皇子的玄袍突然撞开殿门,狼头纹甲叶上的沙砾掉在金砖上,与三日前凉州的风沙同味。"五哥忘了,"他指节叩着五皇子的肩头,环首刀鞘撞在对方腰间的蟒带上,"当年是谁把西突厥使者藏在东宫?"景明薇看见七皇子袖中露出的密信,火漆印是二皇子的海棠纹,而信中"五殿下手笔"的字迹被指腹磨得发亮。
四皇子的独臂突然举起长孙的拨浪鼓,蟒袍扫过御座前的铜龟漏:"父皇,"他指了指鼓面上的狼头纹,"长孙说,要听七伯父讲故事。"景明薇看着拨浪鼓的流苏扫过五皇子的酱色襕衫,想起三日前四皇子在凉州说的"以孙固权"。二皇子突然大笑,赭黄色蟒袍撞在龙椅扶手上,震落的龙涎香灰,恰好盖住五皇子袖中滑出的"逼宫"密信。
景明薇退出紫宸殿时,听见八皇子景明玙的白狐裘扫过宫道,玉簪上的南海珠掉在她脚边。珠身刻着的狼山图腾,与三日前七皇子母妃的遗物同型。暖玉在袖中彻底裂开,裂纹形成的图案,恰是九子夺嫡的棋盘,而她作为唯一的观棋人,看着棋子们在血与火中落定,正如太液池的落花,终将沉入权力的深潭,只留下水面上暧昧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