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糖葫芦

夕阳把校门口的石狮子染成橘红色，红孩儿踮着脚张望教学楼方向，手里两串糖葫芦的山楂果被糖浆裹得晶亮。这是他跑了两条街才买到的，特意挑了龙女最喜欢的带芝麻的那摊。

直到暮色渐浓，他才看见龙女被同班男生拦在巷口。男生晃着包装精致的进口糖果礼盒：“别和善财混在一起了，他就知道买路边摊的糖葫芦。跟我在一起，每天都能吃正宗的进口巧克力。”

红孩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糖葫芦的竹签在指间微微发颤。上周龙女随口提了句想吃糖葫芦，他冒着大雨排了半小时队，伞全歪到她那边，自己半边身子都湿透了。此刻那些狼狈，却成了被嘲笑的理由。

“我......”龙女刚开口，红孩儿已经冲上前，糖葫芦上的糖浆甩在青石板上。他一把拽住龙女手腕，声音发颤：“我们走。”男生伸手阻拦，被他狠狠瞪了回去。

回家的路上，路灯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红孩儿闷头往前走，眼眶通红，突然把糖葫芦往龙女怀里一塞：“不吃就扔了吧，反正路边摊的东西，哪比得上进口货金贵。”

龙女看着他发红的耳尖，突然踮脚把糖葫芦举到他嘴边：“张嘴。”红孩儿别过脸，她却固执地挡住去路：“那天你冒雨买糖葫芦，自己衣服都湿了，我全记得。”她咬下颗山楂，又喂到他嘴边，“我就喜欢这酸酸甜甜的，和你给我的一样。”

红孩儿的喉咙动了动，终于低头咬住山楂。糖浆的甜混着山楂的酸，还有龙女指尖残留的温度，让眼眶又泛起酸涩。他小声嘟囔：“下次再有人这么说......我就把糖葫芦全塞他嘴里。”龙女笑着勾住他胳膊，路灯下，两串糖葫芦晃出细碎的光，甜意比任何进口糖果都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