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冰裂声,暗潮涌于极北寒渊
极北的雪粒子打在兽皮斗篷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徐深攥紧腰间母亲留下的铜铃残片,碎铜硌得掌心生疼。
林无归的皮靴碾过冰壳,突然顿住:“下马。”
他顺着看过去——前方山壁正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幽蓝光芒从裂缝里渗出来,像冻在冰里的鬼火。
林无归扯下手套摸向腰间骨符,骨符纹路突然暴涨:“寒狱锁链第一道封印。”
话音未落,犬吠声从三面山坳里涌出来。
七八个黑袍修士从雪堆里钻出来,腰间挂着霜影教特有的冰棱玉牌。
为首的高个修士甩动锁链,链头裹着的冰晶在月光下泛着毒青:“林无归,带徐深投诚,教主许你们全尸。”
林无归反手把徐深推进左侧冰窟:“藏好。”他抄起短刀割断斗篷系带,碎毛被风卷向右侧山梁,“要活的?爷爷偏让你们追个空!”
冰窟里霉味混着雪水腥气。
徐深贴着冰壁数心跳,数到第三十七下时,犬吠声渐远。
他摸出怀里《灵根辨识图》,绢帛边缘还留着母亲染的草汁香——这是他从被烧的药庐里抢出来的最后东西。
冰面突然发出脆响。
徐深刚要退,脚腕被什么东西勾住——是根半埋在冰里的青铜链,链上刻满倒刺。
他猛一挣,头顶冰锥“唰”地砸下来!
“低头!”
寒光掠过耳畔。
徐深撞进雪堆里,抬头看见个穿灰布短打的女子,手里握着柄寒光渗人的匕首。
她反手割断青铜链,冰锥“轰”地砸在两人刚才站的位置,碎冰溅了她半张脸:“霜影教的锁魂阱,触发机关就落冰锥。”
“谢……”
“我叫白芷,霜影教叛逃的。”她用匕首尖挑起块冰,冰面裂开条仅容一人的缝,“教主勾结影煞宗,拿活人血祭寒狱锁链。我偷了机关图跑,他们追我三个月。”她把匕首插回腰间,“你要进封印之地,得借我破机关的本事。”
徐深摸了摸怀里的断剑——柳霜说剑里有母亲的灵纹。
他点头:“走。”
寒狱回廊的冰墙泛着幽绿,像浸在深潭里的骨头。
白芷贴着墙走三步,突然拽住徐深后领:“停。”她用匕首敲了敲地面,冰下传来空洞的回响,“冰妖窝。”
话音刚落,冰面“咔嚓”裂开,三只青面冰妖爬出来,指甲刮得冰面刺啦响。
徐深摸出藤编口袋——里面是他药田里种的爆雷藤果,果皮一破就炸。
他捏碎两颗扔向冰妖脚边,“轰”的两声,冰面塌了半丈,冰妖尖叫着掉进裂缝。
“快走!”白芷拽他往回跑。
身后传来冰妖破冰的动静,徐深扯下斗篷里衬,把怀里的青露芝碾碎撒上去。
他抖开布,雪粉混着芝香腾起白雾——这是母亲教的,青露芝的甜香能混淆活物的嗅觉。
等白雾散了,两人站在一座冰封石殿前。
殿门刻着三个古字:春山·启。
白芷从衣襟里摸出块淡蓝玉符,符面结着薄霜:“霜心玉符,开这门的钥匙。”她把玉符按进门缝,冰屑簌簌落下,石门“吱呀”裂开条缝。
殿内比外面更冷。
中央立着块一人高的寒晶碑,碑面蒙着层白霜。
徐深刚靠近,霜花突然融化,浮现出熟悉的面容——是父亲!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灵植师青衫,腰间挂着徐深小时候编的草蚂蚱:“阿深,若你看见这个,说明春山之种已在你心里生根。但真正的敌人,还藏在更暗的地方。”
画面一闪,变成个身披黑袍的身影。
他手里握着半枚血色玉简,玉简写着扭曲的咒文。
徐深摸出自己贴身的玉简——是父母被追杀那晚,母亲塞进他手里的,半枚,和画面里的严丝合缝。
“我们被出卖了。”
林无归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
他发梢挂着冰碴,腰间骨符裂了道缝。
殿外突然响起脚步声,韩无咎的大嗓门炸进来:“徐深!老子找你找得——”
徐深抬头。
韩无咎的眼睛泛着死鱼般的灰光,手里的玄铁剑指着他,剑尖还滴着血。
白芷倒吸口冷气:“影煞宗的傀儡咒!他被控制了!”
殿外又传来更多脚步声。
徐深握紧断剑,母亲的灵纹在剑身上亮起微光。
他看见韩无咎身后,七八个散修举着武器,眼神同样空洞冰冷——他们都被下了咒。
石殿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