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粘液像活物似的粘在金属储物架上往下淌,冰碴子在地上蔓延得飞快。我抓起旁边灭火器砸向通风口,罐子撞上管壁发出"哐当"巨响,蓝白粉末喷了一地,暂时挡住了那东西的来路。
“陈志远怎么办?”李娜掐着陈志远腋下,想把他架起来,可刚一使劲,自己先打了个哆嗦。
“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把他拖出去!”我蹲下身捞起陈志远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这家伙平时看着不咋壮实,晕过去后死沉死沉的。他身上还在往外冒寒气,皮肤冰凉得跟刚从冰柜里拖出来似的。后腰烙印又开始发烫,带着那种熟悉的灼热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李娜咬着牙抓起键盘线缠在手腕上,腾出两手托住陈志远另一边腋下。我刚直起身,通风管道里突然传来指甲刮铁皮的动静,那东西显然被激怒了,整个管道都在"嗡嗡"震动,水泥渣子"簌簌"往下掉。
“走!”我低吼一声,半拖半扛起陈志远就往外冲。
储藏室铁门被撬得变了形,刚才藏蓝色粘液的地方已经挂满冰晶,那些问号图案在幽绿应急灯下闪得人眼睛发花。李娜脚下一滑,惊呼着抓住铁架子,键盘线"啪"地绷直,差点把笔记本电脑拽地上。
“快走!别磨蹭!”我头也不回地吼,后腰的烙印像是被烙铁烫着似的,烫得我连呼吸都带着灼热感。
通风管道里突然传来"咔嚓"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把金属支架扯下来了。蓝光顺着通风口往外涌,应急灯的绿光和蓝光照在一起,把整个地下室照成了鬼片现场。
“后面!它出来了!”李娜突然尖叫。
我回头瞥了眼,吓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通风管道口挤出来个怪东西——上半身像人,下半身却是团不断变换形状的蓝色雾气,浑身淌着蓝色粘液,每走一步地上就结出蓝色冰晶。那双眼睛就是俩蓝色灯泡,在脸上闪得人睁不开眼。
“操!”我一口唾沫啐在地上,架着陈志远往门外冲。李娜紧跟在后面,键盘包甩得乒乓作响。
刚跑出储藏室,走廊里的声控灯突然全灭了。应急灯应声亮起,绿光把整个走廊照得跟阴曹地府似的。地上东一滩西一滩的蓝色粘液,都往同一个方向流,汇成长长的蓝色溪流。我后腰烙印突然针扎似的疼,疼得我腿一软,差点把陈志远摔地上。
“怎么了?”李娜吓得扶住我胳膊。
“没事!快走!”我咬着牙往前挪,后腰那个烙印烫得越来越狠,像是要从皮肤里钻出来钻进对方的冰晶里似的。
刚拐过走廊拐角,我突然看见前面楼梯口站着个人影,吓得赶紧把李娜往柱子后拽。
“谁?”我压低声音,握紧了口袋里的折叠刀。
那人慢慢转过头,手电筒的光扫过来,照亮了她的脸。齐耳短发,黑框眼镜,胸口挂着教工证——居然是三中的保安王丽。
“王姐?你怎么在这儿?”我松开刀柄,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王丽举着手电筒,脸色在光影里白得吓人:“我巡逻到这儿听见动静...你们怎么回事?这深更半夜的...”她的目光落在我肩上架着的陈志远身上,又扫过我们狼狈的样子,眉头越皱越紧,“出什么事了?”
“别问那么多,帮忙!”我没时间解释。后腰烙印突然像被人拧了一下似的疼,疼得我差点叫出声。
王丽没再问,快步走过来搭手:“这是...陈队?他怎么了?”
“中邪了!先离开这儿!”我腾出一只手按住后腰,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无限大符号烙印在皮肤下游走,像是活过来了似的。
三个人总算把陈志远弄上楼梯。王丽体力真好,看着不壮实,胳膊上全是肌肉,搭着陈志远另一半身体毫不费劲。三中的教学楼比外面冷多了,连空气都冻得嗓子发疼。应急灯在走廊里投下惨淡的绿光,照着墙壁上蔓延的蓝色粘液,那些东西已经在墙上结晶成了奇怪符号,像是什么邪教标记。
“这是什么鬼东西?”王丽拿手电筒照着墙上的冰晶问号,手都抖了。
后腰突然一阵剧痛,像是烙印被人从里往外猛拽。疼得我站不稳,背撞上墙壁,嘴里抽着凉气。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李娜扶住我胳膊,摸到我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没事...”我咬着牙,感觉皮肤底下的烙印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正对着某个方向兴奋地跳动,“这栋楼...跟个冰箱似的...”
王丽突然指着我们身后:“那...那是什么!”
蓝色粘液已经顺着楼梯爬上来了,像有生命似的往天花板上蔓延,在墙角结成锋利的冰锥,整个走廊顶部都挂着蓝汪汪的冰棱,看着就跟进了冰雕展览馆似的,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快走!进旁边教室!”我抓着王丽胳膊就往旁边的初三(7)班冲。教室门居然没锁,一推就开了。里面的课桌椅东倒西歪,地上撒着碎纸片和粉笔头,看样子像是有人在这儿打过架似的。
“把他放讲台那儿!”我指挥着把陈志远搁在讲台上。他还在哼哼唧唧,眼睛闭得死死的,脸上已经结了层白霜,呼吸间吐着白雾。
“得找东西卡住门!”李娜指着教室门。我抄起旁边一张翻倒的课桌,使劲拖到门后顶住。课桌腿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走廊里突然传来"嘶嘶"声,像是水倒在烧红铁板上似的。应急灯光线下,蓝色冰晶已经爬上门口的门框,冰面上的问号图案在微微闪烁。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王丽靠在墙上,手按着胸口喘气,手电筒的光圈抖得不像样。
李娜翻开笔记本电脑,刚要联网就骂出声:“没信号!不光没信号,连蓝牙都被干扰了!”
我靠在讲台边喘气,后腰的烙印终于不那么烫了,换成种冰凉的麻麻感,像是整个无限大符号都冻成了冰块,在皮肤底下慢慢转着圈。
“王丽姐,三中最近有没有学生失踪?特别是系统出问题前后。”我盯着教室门口蔓延过来的蓝色雾气。
“失踪?”王丽扶了扶眼镜,脸色更白了,“有...有个叫张小雨的女生,上周三晚自习后就没回家,家长报了警,到现在还没找到...”
“张小雨?”我心里咯噔一下,后腰烙印突然刺痛,跟被针狠狠扎了下似的,“她长什么样?”
“挺文静的...梳着马尾,右眼角有颗痣...”王丽的声音越来越低,“听说...有人最后看见她在储物柜前发呆...就是那个总传闹鬼的B栋...”
后腰突然又是一阵疼,疼得我弓起身子。那个无限大烙印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在皮肤底下转圈,圈住的地方发烫,烫得像是要烧出个洞来。
“王丽姐,张小雨储物柜位置还记得吗?”我按住后腰,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滴,“跟三中这次转走的那笔资金...还有这个张小雨,肯定有关系。”
王丽点头,手指着教学楼方向:“记得,三楼西侧走廊尽头那个,最里面那个柜子...学生都说那一片晚上有哭声。”
“我们现在就得去看看。”我直起身,后腰烙印的灼痛感慢慢减轻,但那种冰凉的麻麻感却更明显了,像是有无数小冰晶在皮肤下游动。
“什么?现在?”王丽吓得直摆手,“外面那东西...万一再碰上呢?”
“你看这形势,等天亮这座楼可能就全冻住了。”我指了指门缝底下渗出的蓝色粘液,已经在地板上漫延开小小的溪流,“那个'问号'改写财务系统不是为了钱,是要创造新账户...它需要学生,活生生的学生当'容器'!”
最后那个"容器"俩字刚说出口,后腰的无限大符号突然发烫,烫得我眼前发黑。
“容器?”李娜手指停在键盘上,盯着我后背,“你后背...在发光!”
我伸手摸后腰,隔着T恤确实能感觉到皮肤底下有团温热在动,像是手机充电时的震动,又带着灼热感。
“这是怎么回事!”李娜的声音变了调。
“别碰!”我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后腰烙印突然像被针扎似的疼,“这东西从刚才就不对劲...像是...活的!”
教室门突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顶上结的冰晶跟着往外冒寒气。顶住门的课桌被撞得往外挪了寸许,桌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它...它在撞门!”王丽吓得躲到实验台后面,手里的手电筒光照得墙上全是晃动的光斑。
我抓起旁边一根断掉的拖把杆,握紧了两端:“你们两个快想办法联系外界!不管是手机信号还是无线电,总之别让我们三个死在这儿没人知道!”
“不行啊!电磁干扰太严重了!”李娜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全是乱码,“这不是普通的信号屏蔽,像是某种...空间扭曲...物理规则都他妈变了!”
又是"哐当"一声巨响,课桌腿在地面犁出深深的划痕。门缝里的蓝色粘液已经冻成冰碴,门上的玻璃开始布满蛛网似的裂纹,映着外面幽蓝的光,看着特别瘆人。
后腰突然传来剧烈的灼痛,疼得我差点把拖把杆捏断。这次不是一般的烫,是那种带着刺痛的灼烧感,像是有人把滚烫的铁丝按在了那个无限大符号上,一边烫还一边拧。
“啊!”我忍不住叫出声,疼得额头冷汗直冒。
“怎么了?”李娜回头看我。
“这烙印...不对劲儿...”我咬着牙,感觉后腰皮肤像是要裂开,烙印的位置像是塞了个滚烫的铁环,“它在指引方向...三楼...西侧走廊...”
话音刚落,教室门第三次被撞响,力道比前两次都大。课桌腿突然"嘎吱"变了形,整扇门往里凹进来一块,冰碴子从裂缝往里喷,在地上溅开一片细碎的蓝色冰晶。
“坚持不住了!”我抄起拖把杆顶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撑着墙壁,后腰的烙印疼得人浑身发抖,“李娜!把电脑关了省点电!我们得去三楼!”
“疯了吗!”李娜瞪大了眼睛,“外面那玩意儿还在门口守着,我们怎么出去?”
“撞开锁之前还有三分钟!”我盯着变形的门,“它不是想进来,是想困住我们!这栋楼...正在变成它的巢穴!”
又一声巨响,课桌被撞得滑出十公分,金属桌腿在水泥地上拉出刺耳声响。门框开始变形,蓝色冰晶顺着裂缝往里钻,在墙上画出扭曲的雪花图案。
“王丽姐!你对这学校熟不熟?有没有别的路能到三楼西走廊?”我朝着那个女保安喊。
王丽脸色惨白,使劲点头:“有...有个通往后院的小门,但得从一楼实验室穿过去...那边的钥匙我有!”
“好!李娜你带着电脑跟王丽姐先走!”我把拖把杆斜插进门把手和地面之间,形成个简易支点,“我留在这里顶着这门,三分钟后不管什么情况,你们往实验室跑!听见没!”
“那你怎么办?”李娜看着我,眼睛里全是顾虑。
“别管我了!”后腰烙印又开始发烫,疼得我说话都费劲,“快去!再磨蹭谁都走不了!这鬼玩意儿指名道姓要抓我,你们俩是累赘!”
“不行!”李娜突然抓起桌上的剪刀,“要走一起走!”
“别他妈胡来!”我一巴掌拍在实验台上,金属台面震得嗡嗡响,“你当这是过家家?咱们三个人都困死在这儿有什么用?得有人出去报信!快他妈走!”
王丽突然抓起消防斧,这个平时看着柔弱的女保安此刻眼神异常坚定:“我带李娜走,你顶着!我们去找人回来救你!”她拉起李娜就往实验室后门跑。
“等等!”我叫住她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塞给李娜,“这手机有系统特殊信号,离开这栋楼五百米应该能恢复通讯!告诉任何人...小心冰晶和蓝色粘液,碰到就他妈跟陈志远一样!”
李娜接过手机,咬着嘴唇没说话,眼圈有点红:“你自己小心。”
“赶紧走!”我吼了一声,后腰烙印突然像被针狠狠扎了下,疼得眼前发黑。
王丽拽着李娜冲进实验室储藏室,沉重的铁门被轻轻带上。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那扇被撞得吱呀作响的变形铁门。
后腰烙印突然不烫了,变成一种奇怪的冰凉感,像是贴着块被冰镇过的铁牌,能清晰感觉到那个无限大符号的边界在皮肤下游动。外面的蓝色冰晶已经爬满了整扇门,冰霜里的问号图案闪得越来越亮,像是在对我笑。
拖把杆开始弯曲,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声。我把整个后背顶上去,后腰烙印贴着门板上的蓝色冰晶,刺骨的寒意让烙印突然发烫,两股力量在身体里打架,一半冷得发抖,一半烫得像要烧起来。
"轰隆!"
整扇门突然被撞开半扇,拖把杆"咔嚓"断成两截。冰冷的雾气裹着蓝色粘液扑面而来,我赶紧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实验台边缘,磕得肋骨生疼。
门口立着个浑身覆盖蓝色冰晶的怪物,看不出原来是什么。它没有脸,头上顶着五个冰晶问号,每个问号都闪着蓝光。那些蓝色粘液从它身上不断滴落,在地上汇成小溪流,所到之处都结着白霜。
它往前走一步,地面就"咔嚓"裂开道冰痕。后腰的烙印突然像被强力磁铁吸住似的,又烫又麻,拽着我往前倾。我死死盯着那家伙头上最亮的那个冰晶问号,后腰的烙印烫得越来越凶,像是要从皮肤里蹦出来似的。
“你他妈到底想要什么!”我抄起铁制实验台,手指因为用力发白。
那怪物没说话,只是伸出冰晶构成的手,指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地上那个蓝色冰晶汇成的问号。
后腰烙印突然剧烈疼痛,比刚才任何一次都狠,像是有只冰冷的手从里面抓住了我的脊椎,疼得我差点跪倒在地上。视线里开始出现一层蓝蒙蒙的光晕,整个教室都在旋转,只有那个怪物和它头顶的问号越来越清晰。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