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永生计划”

南迁市，废弃肉类加工厂。

　　白向阳用警棍撬开门，江阴夏的手电筒光束率先切入黑暗，光柱里漂浮的尘埃突然被某种粘稠液体黏住——墙面上喷溅的血迹呈扇形分布，凝固的血珠下挂着半片带锯齿的帆布袋碎片。

　　“和杨磊衣柜里的布料吻合。”戴宝宝蹲下身用镊子夹起碎片，“这里应该是第一分尸现场。”

　　白向阳的靴底碾过地面结块的脂肪组织，这里充斥着腐臭混着福尔马林的气味，厂房深处传来规律性的机械运转声，像是大型冷库的压缩机。

　　他摸向腰间的配枪，却被江阴夏按住手腕：“当心红外触发装置。”

　　江阴夏用激光笔扫过地面，暗红色光束勾勒出纵横交错的细线：“和三年前边境走私案的布置一样。”

　　三人贴着墙面蹲下，头顶的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摩擦声，一个黑色箱子顺着滑轨滑过，箱盖缝隙里渗出淡粉色液体。

　　白向阳认出那是白向春抱着离开康寿堂的同款箱子，箱体编号“037”与解剖视频里的样本号完全一致。

　　“他们在转移器官。”江阴夏的声音压得极低，“按照冷藏箱上的时限，白向春的尸体可能就在这个工厂的某个冷库内。”

　　三人沿着血迹摸索到冷库区，十二扇金属门上分别贴着“猪心”“牛肝”等标签，唯有最深处的门牌号被涂改成“特殊品”。

　　戴宝宝刚要触碰电子锁，白向阳突然抓住她手腕——锁孔周围的划痕显示，有人用手术刀状工具撬过锁，而白向春尸体上的切口正是这种凶器造成的。

　　“让我来。”白向阳摸出姐姐的工作证，将芯片贴近感应区。

　　红灯闪烁三次后突然转为绿色，液压门缓缓升起的瞬间，冷藏雾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冷库内整齐排列着六具金属担架，每具担架上都覆盖着印有康寿堂logo的白布。白向阳的手指在第三具担架边缘停顿，布料褶皱里露出半截编织手绳，绳结样式是他去年教白向春编的平安结。

　　“白向阳，”江阴夏的手电筒照向担架底部，“看这个。”

　　金属支架上用医用胶带贴着张纸条，歪扭的字迹浸透血迹：他们要拿活人做实验，向阳救我——春。

　　白向阳猛地掀开白布，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担架上的女性尸体穿着和姐姐同款的白大褂，只是腹部切口处缝着粗糙的羊肠线，伤口边缘有新鲜的渗血痕迹。更诡异的是，尸体手腕上戴着的智能手表显示心率数值：52次/分钟。

　　戴宝宝道：“可是已经脑死亡的人怎么会有心跳？”

　　江阴夏用镊子夹起尸体耳后的皮肤，那里有个极小的切口，露出皮下埋植的银色芯片。

　　白向阳想起实验室里的实验报告，《异体心脏排异反应的生物电调控研究》里提到过通过电流刺激维持器官活性的技术。

　　他看向冷库角落的控制柜，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图与手表的心率曲线完全同步。

　　“他们在用电脉冲伪造生命体征。”白向阳扯下尸体手上的手表，后盖内侧刻着编号“B2 - 037”，正是实验室解剖台上那具尸体的编号，“但这不是我姐姐，她从不戴手表……”

　　冷库外突然传来金属撞击声，戴宝宝迅速转身，手电筒照亮了走廊尽头的人影——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推着装满器官箱的推车，袖口露出的衔尾蛇纹身正在滴血。

　　“黄越！”白向阳举枪追出，却见对方转身拐进屠宰车间。

　　老旧的流水线设备突然启动，悬挂的吊钩上晃荡着半扇带皮猪肉，猪头眼睛处被挖去， 只剩下了两个血窟窿。

　　黄越的笑声从扩音器里传出，带着病态的兴奋：“白向春真是蠢，以为销毁实验数据就能阻止我们？她不知道所有活体器官都连着生物电中继器吗？”

　　他按下遥控器，天花板的喷淋系统突然喷出绿色液体，白向阳闻到熟悉的甜腥味——是白向春常用的玫瑰香水味，混合着某种神经毒素。

　　“屏住呼吸！”

　　江阴夏扯下风衣捂住两人口鼻，却见黄越已经退到冷库门口，手中举着个红色按钮：“你们以为找到替身尸体就赢了？真正的白向春正在进行最后一步移植手术，她的心脏会成为最完美的供体——”

　　戴宝宝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总部传来紧急消息：“南迁市第一医院VIP病房，患者正在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主刀医生戴着口罩，没能看清……医院里有定时炸弹，目前还有寻找！”

　　冷库深处传来玻璃碎裂声，所有担架上的“尸体”同时坐起，他们眼中闪烁着诡异的蓝光，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同步显示心率：120次/分钟。

　　黄越的笑声混着警报声炸响：“欢迎来到‘永生计划’，警官们。所有被掏空内脏的‘尸体’，都会成为我们的器官储藏库。而白向春……”他按下按钮，冷库顶部缓缓降下玻璃舱，舱内漂浮的女性睁开眼睛，正是白向春，“她将成为第一个成功的活体供体，永远不会腐烂的——新鲜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