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液体顺着脚踝往下流，黏糊糊的感觉让我想起小时候发烧打的青霉素针。安全门电子锁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红色警示灯在陈风痉挛的肩背上跳跃。
“快走！”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额头上青筋突突跳着，汗水混着血珠砸在地面上，在瓷砖表面汇成细小溪流。我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咬咬牙推开门冲进安全通道。
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闷响，不用回头也猜得到——陈风正用身体挡住追来的灰雾。走廊里弥漫着铁锈味和某种甜腻的腥气，像是生肉在密封袋里闷久了的味道。我摸着墙往右手边跑，高跟鞋踩在金属台阶上发出噔噔的响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刚跑下两层台阶，头顶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巨响。抬头就看见通风管像被无形的手撕开，三团灰黑色雾气顺着管道裂缝涌出来，落地时化作三个半透明的人形轮廓。它们的手臂长得不成比例，关节处扭曲着，像是被硬生生拉长的橡皮泥人偶。
“妈的。”我骂了句脏话，转身踹开通往婴儿室的防火门。电子屏显示着"授权通过"的绿光，隔壁通道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撕裂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正从内部挤压墙体。
新生儿保温舱的蓝光在走廊尽头闪烁，我刚跑出安全通道就僵在原地。
通道出口正对着的操作台前，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瘦高男人，脸上架着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天花板的白光。手里捏着根玻璃针管，细长的银色针头悬在操作面板上方，管子里琥珀色药剂正在缓慢沸腾。
“杨教授？！”我握紧口袋里的校徽，金属棱角压得掌心生疼。
杨教授回头露出个古怪笑容，眼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异常：“来得正好，帮我扶一下这个。”他空出的那只手突然指向墙面——本该雪白的瓷砖正渗出黑色纹路，像是有无数细小藤蔓在表面游走。
电子温度计突然发出尖锐警报，红色数字从36.5℃飙升到58.9℃，又猛地跳到92.7℃后彻底黑屏。
婴儿保温舱的警报声响成一片，所有舱体开始不规则闪烁。我看见林辰所在的030号舱剧烈抖动，原本稳定的蓝光营养液变得浑浊不堪，小家伙在里面挥舞着小拳头，像是在跟看不见的东西搏斗。
突然有什么东西顺着通风管砸在我脚边，是半块带血的黑风衣布料，上面沾着三叶草形状的焦痕。
“别分心！”杨教授的钢笔突然拍在操作台上，笔帽滚落的瞬间射出银色细针，精准刺中通风管接口处。嗤啦一声，蓝色电火花在金属表面炸开，飞溅的火花溅到他白大褂上，烫出几个小洞。
“新生儿中心的时间锚点正在崩溃。”教授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扶，苍白的手指在控制屏上飞舞，“刚才那下强行启动了备用电源，但最多还能撑十七分钟。”
我注意到他白大褂第二颗纽扣松了线头——那位置如果再往下两公分，正好是心脏的地方。突然想起福利院杨阿姨总说，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不是胸口，是眼睛后面那点。
金属扭曲声越来越近，身后的安全通道门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被千钧之力从外面挤压。合金门框开始变形，门锁边缘渗出暗红色液体，不是血，倒像是生锈的铁水。
杨教授突然抓住我手腕把我拽到控制台前，冰凉的金属台面硌得我的腰生疼。她的手指关节泛白，捏着我的力道大得吓人，像是要把骨头捏碎。
“按住这个红色按钮。”她指向操作面板上正在闪烁的警报灯，“等会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别松手，除非所有数字归零。”
我刚按住冰凉的按钮，整个新生儿中心突然剧烈震动。头顶通风管噼里啪啦往下掉铁锈，几个婴儿保温舱的连接管开始不规则闪烁。最左边那个编号005的舱体突然冒出黑烟，营养液里的宝宝不安地踢着小腿，粉嫩的脚趾跟陈风右脚小趾形状一模一样。
安全通道的金属门突然发出可怕的扭曲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要破门而入。隐约能听见外面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哭泣，又像是某种巨型生物在喉咙里发出的低鸣。
“抓紧了！”杨教授的声音带着发颤，她的手在控制面板上翻飞，每按压一个按钮，控制台就发出刺耳的蜂鸣。
我死死按住红色按钮，按钮表面发烫，像是要烧起来。控制面板突然弹出全息投影，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在我眼前滚动，全是些看不懂的公式和符号。眼角余光瞥见杨教授正盯着我身后，眼镜反射着诡异的光芒。
“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看着控制台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数字，从37一直涨到99，又突然回落到15。
杨教授没回答，突然掏出个造型古怪的银色哨子含在嘴里，吹出尖锐的声响。那声音不高，却直接钻进脑子里，震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新生儿中心尽头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撕裂声，几根银白色管状物猛地探了出来，像是某种生物的触须。那些触须在半空中颤抖着探索，最终齐刷刷指向我们所在的操作台。
“抓紧了！”杨教授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手心全是冷汗，冰凉一片，“世界树幼苗需要稳定的人类生命力才能存活，这些东西就是冲着孩子们来的——尤其是你的那两个。”
控制台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红光，所有警报器同时发出尖叫。我看见屏幕中央的绿色进度条开始疯狂倒退，从87%掉到56%，又跳到43%，最后停在29%开始不规则抖动。
“快按黄色按钮！”杨教授突然伸手过来抓我的手，她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却在我手背上留下几道月牙形红点，“时间不多了！”
我的指尖刚触到那个黄色按钮，整个房间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幽绿光芒的瞬间，通风管道里涌出更多紫黑色雾气，在地面聚成蠕动的灰黑色影子。我看见它们顺着墙角游过来，在地面上留下黏液状的痕迹。
应急灯闪烁不定，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杨教授突然把什么东西塞进我口袋，硬邦邦的有点硌人。低头看见是个金属打火机，表面刻着星落魔法大学的校徽图案。
“等会不管发生什么，”她突然凑近了些，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一丝血腥味，“这打火机点燃任意门，通往地下三层的安全屋。记住要同时按下打火机底部的凸起，那里藏着世界树的种子——”
她的话突然被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打断。身后的安全通道门轰然变形，门锁像被硬生生扯开的易拉罐，整个门板向内凹陷出诡异的弧度。几团灰黑色雾气顺着门缝挤进来，在地面聚成三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手臂长得不成比例。
杨教授突然把我推向控制台侧面的通风管道，那里藏着个不起眼的金属格栅。她自己则抓起桌面上的手术刀，摆出防御姿态。
“走啊！”她吼着，声音都变调了。
我抓住冰冷的金属格栅，能摸到后面隐藏的按钮。按下后，格栅悄无声息滑开，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回头看见杨教授已经握紧手术刀，刀刃在应急灯下闪着寒光，但她双脚微微颤抖暴露了紧张。
安全通道的金属门突然发出轰然巨响，整扇门被从外面硬生生扯了下来。三团灰黑色雾气翻滚着涌入，在接触到光线的瞬间化作人形。它们的手臂在身前不断伸缩，像是在适应新的形态。
我握紧口袋里的打火机，转身钻进狭窄通道。铁皮摩擦着后背，传来冰凉的触感。身后传来杨教授的喊声，还夹杂着某种滋滋的声响，像是电流穿过人体的声音。
通道异常狭窄，只能匍匐前进。衣服被金属边缘勾住，面料发出撕裂声。爬了大概七八米，前方出现微光。伸手一摸，摸到个圆形的旋钮，转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通道尽头是垂直向下的铁梯子，深不见底。能听到下面传来微弱的滴水声，还有某种植物生长的细微声响。扶着生锈的铁梯往下爬，铁锈沾了满手，膝盖和手肘都被磕得生疼。
爬了大概有十几米，终于踩到了实心地面。面前是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布满绿色苔藓，散发着潮湿的泥土味。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荧光，像是有无数微小的萤火虫在飞舞。
用打火机照明，火苗稳定地跳动着。我按下打火机底部的凸起，感觉里面有个小按钮被按下。火苗突然变成了奇异的蓝紫色，而不是普通的橙黄色。墙壁上什么都没发生，只有那些荧光苔藓似乎亮得更明显了些。
“什么情况？”我低声咒骂，使劲按了按打火机底部，“陈风这破学校买的伪劣产品？”
话音刚落，蓝紫色火焰突然变得刺眼起来，火苗向上喷出半尺多高，在墙壁上投射出奇怪的图案。那些荧光苔藓像是有生命般聚集起来，形成一扇门的形状，还在微微搏动，像是活物的呼吸。
我伸手触摸那些闪烁的苔藓，指尖刚碰到湿冷的墙面，整面墙壁突然泛起绿光。苔藓组成的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能听见门后传来细微的水流声和植物生长的沙沙声，还夹杂着某种东西呼吸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迈进黑暗。脚刚落地就踩进没过脚踝的清水，冰凉刺骨。墙壁上突然亮起柔和的蓝绿色光芒，照亮整个空间——这里像是个人造洞穴，穹顶倒挂着发光的钟乳石，地面生长着会发光的蘑菇，水珠从石笋尖滴落，在水池里泛起涟漪。
洞穴中央是个圆形水池，水面上漂浮着巨大的荷叶，每片叶子都差不多有圆桌那么大。而最显眼的是水池中央那株发光的小树，树干上布满星座图案，树冠像是由无数星辰组成，正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陈风和老陈被灰色雾气缠绕着，跪在水池边，两人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蹑手蹑脚往前走，池水没过小腿肚的位置，能感觉到水里有细小的东西在蹭脚踝，痒痒的。低头看见一群半透明的小鱼从脚边游过，身体两侧有像星星一样的发光点。
陈风好像听到了动静，慢慢转过头。他额角的伤疤在蓝光下泛着粉红，刚才被雾气烫伤的左肩还在渗血，把黑色作战服染红了一大片。他盯着我手里的打火机，眼神突然变得锐利。
"林夏？你怎么会来这儿？"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吞了把沙子，"老杨呢？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想站起来却没能成功，膝盖刚离地又重重磕回水里，溅起细小的水花。我快步走过去想扶他，走到一半突然停住脚步——老陈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眼睛变成了全黑的，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别过来。"老陈开口说话，声音却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时空锚点正在崩溃，这里很快也会被吞噬。"
他抬起的右手完全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皮肤下隐约可见流动的绿色光芒，像是有无数条发光的藤蔓在皮肤下游走。
水池突然剧烈波动起来，水面出现巨大的涟漪。水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上涌，能看见巨大的阴影在池底移动。陈风突然把我拽到身后，左手紧紧攥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吓人。
"抓紧了！"他低吼着。
老陈缓缓站起身，身体在原地闪烁不定，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我能看见背后的水花和发光水草。他的右手完全化作绿色光流，变成一条由光粒子组成的藤蔓。
"我必须修复锚点。"老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仅仅是从他嘴里发出，"但需要时空稳定器的核心——也就是你们俩。"
水面突然炸裂开来，巨大的水花溅了我们一身。水里冒出一颗巨树的幼苗，树干上有着如同血管般的金色纹路，顶端结着一个花苞，花苞里隐约能看到星空图案。
"世界树幼苗..."我喃喃自语。
陈风突然把我往水池外面推："走！去找孩子们！"
老陈的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半透明的绿色光团，那些缠绕着他的灰色雾气像是活过来了，疯狂地往他身体里钻。他的眼睛变成了两点猩红，右手化作的藤蔓猛地朝我们袭来。
陈风挡在我面前，金属棍"嗡"地一声展开，棍身浮现出如同叶脉般的纹路，迎向藤蔓攻击。金属棍与藤蔓撞击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迸发出大量青色火花。
"快走！"陈风吼道，后背撞在我身上，带着滚烫的体温。
我踉跄后退几步，脚下突然踩到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低头看见水池边的青苔里，埋着半块生锈的校徽碎片，上面的星落大学校徽图案正好能和我口袋里的另一半对上。
老陈的藤蔓如同有生命般紧缠着金属棍，绿色光流顺着棍身快速蔓延，仿佛要吞噬整根棍子。陈风咬着牙，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水面。
藤蔓突然像鞭子般抽动，陈风被巨大的力量甩飞出去，狠狠撞在洞穴岩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朝着他跌跌撞撞跑过去，脚下的水被踩得哗啦啦响。
"陈风！"我喊着他的名字，膝盖磕在岩石上，疼得眼泪差点下来。
陈风缓了缓，咳嗽两声，嘴角溢出鲜红的血丝。他抬头看着我，突然笑了。
"记得给我留个靠窗的办公室。"他声音越来越低，"以后...可能用得上..."
话音未落，洞穴突然剧烈晃动。头顶落下无数碎石，掉进水里溅起一片片水花。老陈的身影闪烁得更加频繁，他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形成肉眼可见的波纹。
我抓着陈风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却发现他衬衫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胸口。
老陈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他朝我们俩伸出手，那些绿色藤蔓如同活物般朝我们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陈风突然抓住我的手，把什么东西塞进我的手心。触感冰凉，是之前那块校徽碎片。
"把两块碎片合起来！对水池中心！"他嘶吼着，硬是把我往水池中间推。
我踉跄着站稳，抓起两块校徽碎片用力合在一起。完美契合的瞬间，校徽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如同小型太阳般照亮整个洞穴。
老陈的藤蔓在接触到光芒的瞬间发出滋滋声开始消退，他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化作无数绿色光点，在空中盘旋。
校徽悬浮在我掌心上方，自动调整方向对准洞穴中央的世界树幼苗。一道金色光柱从校徽射出，打中花苞。花苞骤然绽放，里面不是花瓣，而是一片流动的星空，无数亮点如同真正的星辰般闪烁。
洞穴停止了晃动，水面慢慢平静下来。老陈身体周围的灰色雾气开始消散，露出原本的面容，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他缓缓落到水池边，身体还在不稳定地闪烁。
陈风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让我生疼。我转头看他，他右手指向洞穴深处——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由星光组成的拱门，门后隐约可见闪烁的蓝光。
"那是什么？"我问。
陈风拽着我朝拱门走过去，水面被踩出一连串涟漪："时空稳定了，但医疗中心情况不明。老杨应该会带孩子们去安全屋，但我们得去确认。"
老陈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小心...还有别的东西..."
我们穿过星光拱门的瞬间，整个洞穴猛地剧烈震颤。身后传来老陈的嘶吼声，像是在与什么黑暗力量搏斗。
穿过拱门，我们来到另一条湿漉漉的通道。墙壁上长满发出蓝色幽光的苔藓，脚下是没过脚踝的温水。能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水流声，还有孩子们的哭声。
陈风突然停下来，侧耳倾听。
"不对劲。"他皱着眉，"声音太清楚了，像是有人故意放给我们听的。"
我也察觉到不对劲。婴儿的哭声虽然真实，但听起来像是录音，每次停顿的间隔都一模一样。
"分头走？"我提出建议。
陈风死死盯着我，眼神异常认真："不行，我们不能分开。"
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通道左侧拽。那里墙壁上有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栅栏上的灰尘明显比周围少，像是最近有人用过。
"这边。"他压低声音说。
我们费力地取下栅栏，顺着狭窄的通道往前爬。金属管道刮得衣服沙沙作响，冰冷刺骨的空气混着霉味钻进鼻子。爬了差不多十几米，前方突然出现光亮。
小心地探头望去，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宽敞的控制室上方。下方是无数闪烁的屏幕和复杂控制台，几个人影正在里面忙碌。
"那是医疗中心的中央控制室！"我惊讶地低声说道。
透过格栅缝隙往下看，五六个人正围在主控制台前忙碌，其中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特别显眼——杨教授！
她好像正在和几个人争论着什么，表情愤怒，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平板电脑，另一只手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她身边站着几个穿黑制服的人，徽章是完全陌生的鹰形标志。
突然，其中一个黑制服朝控制台猛砸了一拳，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距离太远听不清楚，但看口型像是在说"校长命令"。
杨教授猛地把平板电脑拍在桌子上，发出响亮的响声。她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流，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然后猛地指向新生儿保温舱的方向。
黑制服领头的那个突然抓住她胳膊，把她往外拽。杨教授拼命挣扎，手里的钢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风突然捂住我的嘴，把我往通风管道深处拉。我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汗湿和微微的颤抖。
"别出声。"他声音压得极低。
通风管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传来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通道口的格栅被某种力量从外面强行拉扯，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灰尘簌簌落下，掉进我们脖子里。
陈风拽着我转身往回爬，膝盖在金属板上蹭得火辣辣地疼。后面传来格栅被扯开的巨响，有什么东西顺着通风管追了过来，刮擦着管道发出刺耳的噪音。
"抓紧我！"陈风低吼一声，抓住我的手腕往前冲。
我们在黑暗的管道里飞快爬行，身后传来越来越近的刮擦声。突然前方出现微弱的红光，好像是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分头走！"陈风猛地推开旁边一个松动的格栅，把我塞进去，"去新生儿中心，找杨教授！我引开他们！"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进了另一个狭窄的通道。黑暗中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的脚步声。爬了没多远，通道尽头出现一道门缝，透出柔和的蓝光。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格栅，发现自己正处在新生儿中心的天花板上方。透过金属格栅往下看，正是刚才离开的那个房间。
杨教授已经被黑制服的人控制住了，双手背在身后绑着，脸上还有明显的巴掌印。几个黑制服正抬着保温箱往外走，林辰所在的030号保温箱晃动得厉害，小家伙的哭声通过防护罩传出来，微弱却尖锐。
三个黑制服站在房间中央，其中一个梳着油头的男人正对着通讯器说话："已经找到目标物品，正在撤离。校长要的'时光碎片'就在编号030号婴儿体内，生命体征稳定。"
杨教授突然朝他们唾沫："你们这群疯子！时光碎片一旦从婴儿体内剥离，整座城市都会陷入时空乱流！"
油头男上前一步，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闭嘴！"油头男的声音冰冷，"校长自有安排，轮不到你这个研究员指手画脚。"
我握紧口袋里的打火机和校徽，感觉手心全是汗。通风管另一侧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声，有人正在靠近。低头看见陈风的影子出现在走廊尽头，他正沿着墙根缓缓移动，手里紧紧攥着金属棍。
杨教授突然用肩膀狠狠撞向油头男，趁着对方踉跄的瞬间，抬脚踢向旁边的操作台。警报器立刻发出刺耳的响声。
"抓稳了！"她突然朝天花板喊道，声音比刚才在医务室洪亮得多。
我立刻明白她在说什么，手指用力按下打火机底部的凸起。蓝紫色火焰突然暴涨半尺高，通风管铁格栅瞬间变得滚烫。
黑制服们立刻朝声音来源转头。
就是现在！
陈风突然从走廊拐角窜出来，金属棍带着风声横扫而过，精准击中离他最近那个黑制服的后颈。那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手中的电击枪滑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油头男立刻掏出配枪指向门口："抓住他们！"
两个黑制服立刻冲向陈风，另外三个继续看守保温箱。杨教授突然用胳膊肘狠狠撞向看守她的人，趁着对方弯腰的瞬间，头狠狠往后撞去。
"砰"的一声闷响，那人惨叫着松开手。
杨教授动作快得惊人，转身将操作台整个推倒。仪器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无数线路短路爆出的火花中，她已经冲到保温箱旁边，一把扯下墙上的消防斧就要砸开控制锁。
油头男反应不慢，反手就朝杨教授开枪。子弹擦着她耳边飞过，在墙上打出个火星四溅的弹孔。
"小心！"我忍不住喊出声。
陈风突然拽起地上的电击枪，对着油头男扣动扳机。蓝色电流击中目标的瞬间，油头男全身肌肉剧烈抽搐，手中的枪"哐当"掉在地上。
另外两个黑制服已经和陈风缠斗起来。我能看见他左躲右闪的身影，每次移动都会带起一阵风。金属棍在他手中如同活过来一般，每次挥舞都精准地打在敌人关节处。
其中一个黑制服突然掏出电击棍朝我藏身的通风管指来。我下意识缩回脖子，金属棍擦着格栅扫过，火星四溅。
"上面还有人！"那人喊道。
另一个黑制服立刻找来梯子，开始爬向通风管。
我赶紧往后退，后背撞到冰冷的管道壁。听见下面传来脚步声，还有陈风的怒吼和金属碰撞声。
突然，整个房间的灯光开始闪烁，警报声变得忽强忽弱。通风管剧烈震动，灰尘不断从天花板落下。透过格栅缝隙看见墙上的电子钟疯狂跳字，从10:27跳到14:59，又倒回08:13。
墙壁上的瓷砖开始渗出黑色纹路，像是活过来的藤蔓。通风管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我整个人往前扑去，差点掉下去。
下面传来杨教授的喊声："抓紧！时空锚点又开始崩溃了！"
低头看见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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