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盒盖突然"咔哒"一声弹开,露出里面悬浮的蓝色光球。那光团拳头大小,表面跳动着类似心跳的脉动,每收缩一次就发出"嗡"的低鸣,震得我耳膜发麻。
通风管道里传来脚步声。我猛地抱紧金属盒后退半步,脊背撞上生态池边缘的玻璃幕墙,湿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渗进皮肤。阴影里的人影走出来,白色研究员制服在通风口气流里微微摆动,我这才看清她右耳三枚珍珠耳钉——和福利院老照片里那个抱婴女人戴的样式完全相同。
“反应挺快。”女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生态池的蓝光,“还以为要多费点功夫解释。”
她左手无名指的银戒转动着,内侧"辰"字缩写在灯光下格外刺眼。我低头看向自己掌心,刚才那个冒牌陈风留下的银灰色痕迹还没消失,此刻正随着心脏跳动微微发烫。
“别装不知道。”她往前走了两步,怀里青铜盒子表面的烧灼痕迹突然发亮,图案和我怀里金属棍上的纹路完美对应,“你胸口那东西在发热吧?三叶草印记开始烫了?”
我不自觉地后退,脚跟撞到生态池沿发出闷响。怀里的金属棍突然剧烈震动,棍身绿色纹路顺着手臂飞快游走,像有生命的藤蔓在血管里钻动。
“七年前福利院那场火,不是意外。”她突然打开青铜盒,里面蓝光喷涌而出,和世界树的光芒形成共振,“是时空管理局清剿‘异常孕育体’的净化行动。当时我把真正的‘时间之心’藏在婴儿襁褓里送出去,杨教授带走的那个只是激活装置。”
她说话时音调平稳,可左手却不自觉地摩挲着盒子边缘那些烧焦的痕迹——动作和福利院监控录像里那个神秘女人完全一致。
怀里的金属棍烫得更厉害了,棍身开始自动展开,变成类似法杖的形状。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好像正跟着蓝光的脉动频率流动,每次收缩都让指尖发麻。
“陈风在哪儿?”我紧盯着她怀里的青铜盒,注意到盒子侧面有细微的凸起,正好能和我手中金属棍的凹槽严丝合缝,“杨教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被你们灭口?”
女人突然笑出声。
“灭口?”她往前走了一步,怀里的青铜盒表面浮现出金色纹路,和二十年前陈风父亲实验室火灾现场照片里的图案一模一样,“你现在摸着胸口,认真感觉。”
手刚碰到衬衫,就感觉皮肤底下像有细小电流在窜动。低头看,三叶草印记真的在发光,绿色光芒透过布料映出来,形状和福利院档案室保险箱上的徽章完全重合。
“这是‘时间锚点’。”她从口袋里掏出半截怀表链条,末端断裂处还残留着烧灼痕迹,“陈风父亲失踪前在福利院院长办公室保险箱里藏了两样东西。”
她按下青铜盒侧面的凸起按钮,盒盖缓缓打开。里面的不是我想象中的机械装置,而是个半透明培养舱,泡在浅蓝色营养液里的,是颗跳动的人类心脏。
我吓得差点把金属棍掉在地上。那颗心脏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金色血管网络,每次收缩都发出微弱的蓝光,和世界树的脉动频率完全同步。
“别怕。”女人突然把培养舱推向我,培养液在玻璃内壁形成蜿蜒的水流,“这颗心脏已经跳动了二十三年零十七天,和陈风的年龄一模一样。”
培养舱表面突然浮现出全息投影——福利院档案室那张泛黄的出生证明,照片里婴儿脚踝上有月牙形胎记。我猛地看向自己右脚踝,那里同样有个深浅一致的印记,是陈风十五岁那年在福利院后山用树枝给我刻的,当时流了好多血。
金属棍突然发出尖锐嗡鸣。我眼睁睁看着棍身那些三叶草纹路和培养舱的蓝光产生共鸣,水面激起的涟漪里,清晰倒影出二十年前福利院档案室的场景:十岁的陈风把半块怀表塞进婴儿襁褓,胎记在月光下发出微光,和我脚踝上的一模一样。
女人突然捉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普通研究员。她把我的手心按在培养舱玻璃上,温度透过薄薄一层玻璃传来,心脏的跳动直接震在我的掌心上,力道和节奏都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还记得福利院后面那口枯井吗?”她的呼吸扫过我耳廓,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档案室老空调散发出的霉菌气息混在一起,“十二岁那年夏天暴雨,你掉进去被卡住,是陈风踩着井壁石缝把你托上来的。他当时手腕被尖石划破,血滴在你脚踝的伤口里——那不是普通的血,是初代时空锚点的基因标记。”
培养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我看见那颗心脏表面浮现出金色纹路,组成福利院后山防空洞的立体地图,最深处标记着闪烁红点。
“时间之心。”女人突然抓住我发烫的手指按向培养舱侧面的凹槽,“福利院火灾那天,杨教授根本不是在救婴儿,是在转移这个。”
金属棍突然自动嵌入培养舱侧面接口。绿色藤蔓纹路顺着玻璃蔓延,精准对接每道烧灼痕迹。培养舱内的营养液开始沸腾,那颗心脏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水面激起的涟漪里,我看见无数个陈风正在不同时空片段里穿梭——十八岁的他把怀表塞进婴儿箱,十岁的他抱着受伤的我往医务室跑,三十岁的他穿着白大褂站在时空裂缝前,手里同样握着这根金属棍。
女人突然按住我后颈,力道大得让我无法抬头。她冰凉的指尖在我第二第三节脊椎骨之间按压,那里正是陈风七岁时背我过积水潭扭伤的位置,至今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
“世界树需要双锚点才能稳定。”她的声音突然变调,像是同时有三个不同声部在说话,“你的基因序列里有陈风的时空印记,他的心脏能校准时间,你们两个——”
生态池突然掀起巨浪。我看见池底浮现出完整的基因链全息图,我的DNA螺旋链和玻璃舱里那颗心脏的基因序列正在缓慢对接。每对接成功一段,水面就激起一层蓝光波纹。
“杨教授没死。”她突然抓起我的手腕按向培养舱底部的红色按钮,“但他被困在时间裂缝里,需要这东西才能重建通道。”
培养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那颗心脏表面浮现出倒计时:【08:47:22】。林辰的保温箱自己飘到培养舱旁边,玻璃内侧布满细密的水雾,小家伙正用手指在上面画歪歪扭扭的星星。
“陈风在哪儿?”我盯着她藏在阴影里的脸,突然注意到她右耳三枚珍珠耳钉中有枚刻着微型三叶草图案——和福利院老照片里那个抱着婴儿的神秘女人佩戴的完全一致。
女人突然扯掉左边的白大褂袖子,露出手臂上交错的疤痕。最显眼的那道新月形疤痕,正是陈风父亲失踪报告里描述的特征伤。
“我是陈风的母亲。”她平静地说,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当年福利院那场‘事故’,我把刚满月的他放在消防通道,自己引开时空猎手。没人知道陈风其实是双胞胎——”
金属棍突然爆发出刺眼强光。我感觉自己的血液正跟着心脏跳动频率流动,血管里好像有无数细针在刺。林辰突然在保温箱里暴躁地哭闹起来,小手拍打玻璃的声音让女人眼神晃动了一下。
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左胸口,那个动作像极了陈风每次说谎时摸心脏的习惯。
“杨教授不是叛徒。”她突然抓住我发烫的手,把青铜盒子塞进我怀里,“他是在保护时间之心,保护里面的——”
话音突然卡断在喉咙里。我看到她背后的通风管道阴影中,有道更深邃的影子正在蠕动。不是人也不是动物,而是某种半透明的存在,表面流动着和刚才冒牌陈风身上相同的银灰色液体。那东西缓慢地、无声地伸出半透明的肢体,目标明确地指向女人怀中的青铜盒子。
“小心!”我猛地抓住她手腕往旁边拽。女人惊呼一声被我拉得踉跄了两步,她怀里的青铜盒子滑出来,正好掉在我伸出的金属棍上。两种物品接触的瞬间,绿色藤蔓纹路顺着盒身蔓延,发出“滋啦”的电流声。
通风管道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那个半透明影子掉了下来,摔在生态池边缘,溅起一片带着荧光的水花。它身上的银灰色液体滴在地面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气味像是烧塑料混着腐烂的松花蛋。
女人反应快得不像普通研究员。她抓起墙角消防斧,斧刃划破空气的呼啸声里,我看见她无名指婚戒闪过冷光——那不是普通银戒,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星图,和陈风父亲留下的怀表内侧图案完全相同。
“时空清道夫。”她说话时没看我,眼睛死盯着那个不断变形的影子,“它们以时间能量为食,福利院那次火灾就是它们干的,现在追着时间之心来了。”
生态池的水突然沸腾起来。世界树幼苗发出高频嗡鸣,所有根须同时指向那个影子。银色液体在它体表流动,隐约能看出是个人形轮廓,左胸口位置有个明显的空洞,形状像是被硬生生挖走了什么。
林辰突然在保温箱里爆发出尖锐的哭声。我低头看见他头顶浮现出淡蓝色光环,那些银灰色液体接触到蓝光就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像热油锅里溅进了水珠。
“看好箱子!”女人突然把青铜盒塞进我怀里,推力大得让我撞在世界树树干上。后背传来针扎似的刺痛,金属棍正好硌在脊椎骨第三节,那里正是陈风当年背我时总喜欢捏的位置。
世界树突然剧烈抖动。所有金色光斑都朝那个影子聚集,在地面形成发光的屏障。我看见那些光斑里有细碎的画面:福利院的秋千,刻满名字的老槐树,暴雨夜的防空洞,还有陈风八岁那年送我的叶脉书签——每一条叶脉都像极了此刻在我血管里流动的蓝光纹路。
女人突然发出闷哼。我转头看见她左臂被银灰色液体缠住,那些东西正在腐蚀白大褂布料,皮肤上腾起细小的白烟。她咬紧牙关没喊疼,这个表情和陈风小时候偷偷拆掉膝盖纱布时一模一样。
“按盒子侧面的凹槽!”她突然朝我吼,同时挥动消防斧劈开缠上来的银色液体。那些东西落在地上像水银一样散开又聚拢,“把金属棍插进去!时间之心需要宿主——”
林辰突然在保温箱里笑得诡异。我低头看见他的小手在玻璃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培养舱侧面的钥匙孔。而培养舱里那颗心脏,跳动速度已经和我的脉搏完全同步,连力度都分毫不差。
怀里青铜盒子表面突然浮现出按键。我数着那些凸起的金属触点,排列方式和福利院大门密码锁一模一样,只是最下面多了个三叶草形状的凹槽——正好能容纳我手中的金属棍。
这时影子已经突破金色光壁,它的形态越来越清晰,皮肤下能看见类似怀表齿轮的发光结构,胸口空洞位置泛着幽蓝脉冲,频率和培养舱里的心脏完全一致。
“抓紧!”女人突然朝我扑来,把整个青铜盒按在我怀里。她的体温透过薄薄衬衫传来,手心布满老茧的触感和陈风父亲那张老照片里的手完全吻合。
就在金属棍即将插入盒子的瞬间,某个银灰色影子突然从通风管道坠落。我下意识护住怀里的青铜盒,那东西扑了个空撞在生态池边缘,溅起的水花打湿我颈侧——冰凉触感让后颈汗毛瞬间竖起,像陈风每次突然从背后捂住我眼睛时的刺激感。
女人突然把消防斧塞进我手里。斧柄残留着她的体温,虎口位置有道细小划痕,渗着血珠滴落,形状像极了陈风母亲留给福利院的那串钥匙上的标记。
“杨教授在19层的时空观测站。”她掀开生态池边缘的金属盖板,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电梯井,钢缆摩擦声从地底传来,“密码是陈风父亲的生日,你知道的。”
那个影子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我看见它的手正在变形成利爪,指甲缝里渗出的银色液体滴在地面,腐蚀出三叶草形状的纹路——和杨教授笔记里画的时空裂缝警告图案完全相同。
消防斧突然变得滚烫。我听见林辰在保温箱里咯咯直笑,小手从玻璃缝隙里伸出来,指向生态池深处正在上浮的金属物体——半块怀表的轮廓在蓝光漩涡里若隐若现,表盘上北斗七星图案正发出微弱的绿色脉冲。
女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按向青铜盒。金属棍顺利插入凹槽的瞬间,整个盒子亮起刺目金光,表面烧灼痕迹里渗出绿色数据流,像极了陈风每次时空跳跃后眩晕时瞳孔里的状态。
“下去找杨教授!”她突然扯下我脖子上的校徽塞进培养舱,那里正好嵌入世界树幼苗的根部凹槽,“怀表另一半在他手里,只有你们三人基因序列完全同步——”
影子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我看见它胸口空洞里浮现出陈风母亲照片同款的珍珠耳钉,表面还沾着疑似血迹的暗红色污渍。
“快走!”女人突然将我推向电梯井。下落的失重感中,怀里青铜盒和金属棍同时发烫,棍身的绿色纹路正在缓慢旋转,像在解析某种密码,“记住福利院防空洞的密码,是你十岁那年的身高加上陈风的生日——”
喊声被急速下坠的风声撕碎。我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看见女人被十几条银色触手缠住身体,她最后的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抬手朝我比了个奇怪的手势——拇指弯曲两次,食指指向电梯井深处,那动作,正是小时候陈风教我辨认北极星的手势。
电梯井壁突然掠过密集的金属梯级。我的手掌被磨破渗出血珠,血滴在青铜盒表面,那些烧灼痕迹里竟然渗出淡金色光流,纹路和福利院院长办公室保险柜的密码锁完全一致。
林辰的保温箱自己悬浮在旁边,玻璃内侧布满他的小手印。突然,小家伙透过玻璃抓住我的手指,温热的触感让我想起很多年前,陈风也是这样用小手攥住我的手指,在福利院的雪地里一步一步往医务室挪。
怀里的金属棍突然发出“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