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按下去的瞬间，手机屏幕炸出刺眼的蓝光，像有人拿电焊枪怼在我脸前。地下停车场猛地一震，头顶的水泥块哗啦啦往下掉，砸在废弃汽车上发出闷响。我下意识地抬手护头，后背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疼得我龇牙咧嘴。
「五千万...就这么没了？」我看着手机余额里少掉的零，心跳得跟打鼓似的。这钱要搁以前，我连想都不敢想，现在跟扔废纸似的砸出去，就为了这么个黑漆漆的窟窿。
陈小雨突然抓住我手腕，她的手心全是冷汗。「别发呆！他们来了！」
我顺着她看的方向转头，就看见停车场入口处的黑雾像被剪刀剪开似的分开，五盏红蓝交替的警灯穿透黑暗，刺得人眼睛生疼。刺耳的警报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林舟，陈小雨，放弃抵抗！」扩音器里传来冷冰冰的男声，带着电流的滋滋声，「你们已闯入A级禁区，涉嫌携带空间异常技术，立即跟我们返回处理中心接受调查！」
五个黑影从入口走出来，动作整齐划一，像复制粘贴的。他们都穿着黑色战术服，脸上罩着全覆盖式头盔，只有头盔侧面闪着红光。手里端的枪看着就不是普通货色，枪管上缠着银白色的符文，跟周志强腿上那个差不多。
周志强突然「嘶」了一声，蹲在地上按住自己的腿。我低头一看，差点叫出声来——那天金色的符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亮了，而且正顺着他的血管往上爬，像一条条小蛇钻进他大腿根。
「怎么回事？」我抓住他胳膊想拉他起来，他的皮肤烫得吓人。
「控制不住...」周志强咬紧牙关，额头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这个符文...好像活过来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领头的那个黑衣人突然抬手。我听见「咔嚓」一声轻响，好像是枪上膛的声音。
「警告，十秒内不放下武器，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十，九...」
「操！」周志强猛地站起来，掏出枪对准黑衣人，「别他妈逼我！」
我赶紧拉住他：「你疯了？他们人多！」
「放不下了！」他使劲甩开我的手，手指头已经扣在扳机上了，「你们处理中心的人从不留活口，我早就该想到的！」
我这才注意到周志强的眼睛不对劲。他瞳孔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浅，慢慢变成了跟符文一样的金色。脸上的皮肤也开始出现纹路，从下巴一直蔓延到太阳穴。
「开枪！」黑衣服领头的根本不等数数结束，直接下命令。
五个人同时扣动扳机，子弹拖着蓝白色的光尾射过来，像一串流星。我以为这下死定了，闭眼的瞬间，陈小雨突然把我往旁边一推。
「嘭！」
一声巨响，我重重摔在地上，后背的伤口疼得我差点背过气去。抬头一看，陈小雨站在我们刚才的位置，脖子上的项链发出耀眼的蓝光，在她面前形成一个半透明的防护罩。子弹打在防护罩上，像泥牛入海，连个响儿都没有。
「还愣着干什么？走！」陈小雨冲我吼，她的脸色惨白，嘴角往下滴血。
我这才发现她为了维持防护罩，把手掌都咬破了，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滴在地上的蓝绿色光圈里，发出「滋滋」的声音。
周志强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我转头看见他整个人都变了样。衣服被撑破了，肌肉虬结在一起，皮肤变成了金属一样的颜色，指头上长出了半寸长的爪子。最吓人的是他的脸，金色的纹路爬满了整张脸，眼睛里一点白的都没有，全是金灿灿的，看着就像庙里的神像活了过来。
「周志强！」我喊了他一声，不知道他还认不认人。
他转过头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然后突然朝着那五个黑衣人冲了过去。速度快得离谱，我只看见一道残影，下一秒就听见惨叫声。等我看清楚的时候，已经有两个黑衣人被撕成了碎片，黑色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剩下的三个人明显慌了，端着枪一通乱扫。子弹打在周志强身上，只能留下一个个白印子，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空间锚定完成！」手机突然响了，系统提示音把我吓了一跳。「正在构建基础校区入口...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空间波动！」
平台中央那个窟窿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蓝绿色的光芒变成了刺眼的白光。我眯起眼睛，看见窟窿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像是有人在里面招手。
陈小雨突然抓住我胳膊，力气大得惊人：「走！这是唯一的机会！」
「周志强怎么办？」我看着正在跟黑衣人打斗的周志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虽然这家伙一开始是想抓我们，但刚才他明显是为了救我们才冲向那些人的。
「他已经不是人类了！」陈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符文暴走不可逆，留下来只有被处理中心切片研究的份！」
我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周志强。他正抓住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脑袋，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黑衣人还在挣扎，但脖子被捏得咯咯响，眼看就不行了。
「快走！」周志强突然转过头冲我们吼，声音嘶哑得厉害，「别他妈让我白干活！」
他刚说完，就传来一阵破空声。我抬头看见停车场入口处又冲进来十几个人，这次他们手里拿的不是枪，是冒着黑气的长矛。
陈小雨咬了咬牙，突然把脖子上的项链扯了下来。那个银色的扭曲符号在空中发出一声轻响，突然变成了一把半透明的光刃。她拿着光刃对着空气猛地一划，就像撕开一张纸似的，空间被划开了一道裂缝。
裂缝里面黑漆漆的，能看见旋转的星云，还有隐约的建筑轮廓。一种低沉的音乐从里面传出来，像是有人在弹管风琴。
「这是...」我看着那道裂缝，有点发愣。
「空间裂缝！通向另一个异常空间的！」陈小雨拉着我往裂缝跑，「只有那里处理中心找不到我们！」
缠怨猫突然从我怀里跳出来，对着裂缝喵喵叫，尾巴竖得笔直。
「没时间了！」陈小雨几乎是拖着我往前走。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周志强。他已经被十几个黑衣人围住了，身上全是伤口，但还在疯狂地撕咬挣扎。金色的光芒从他身上不断爆发出来，每一次爆发都有好几个黑衣人倒下。
就在我们快要跑到裂缝边的时候，一道银光突然从裂缝里飞了出来，像一道闪电。我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它就已经落在了周志强和黑衣人中间。
那是个女的，银色长发一直拖到地上，穿着一身看不出年代的黑色长袍，手里拿着个青铜烛台。烛台上的火焰是奇怪的蓝绿色，照得她的脸一半亮一半暗。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全金色的，没有一点杂质，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周志强和那些黑衣人都停了下来，好像被定住了一样。
银发女人没说话，只是举起青铜烛台，往地上轻轻一点。
蓝绿色的火焰突然爆发开来，像水面上的涟漪一样扩散出去。碰到火焰的黑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就化成了一摊黑水，连骨头渣都没剩。
周志强身上的金色光芒突然熄灭了，他晃了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慢慢缩小，恢复了人形，只是眼睛还是金色的。
银发女人这才转过头看我们。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又扫过我怀里的缠怨猫，最后定格在陈小雨脸上。
「你迟到了，小雨。」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像金属摩擦，「校长等得不耐烦了。」
陈小雨明显松了口气：「抱歉，守门人大人，路上遇到点麻烦。」
守门人？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是陈小雨之前说的「守门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
守门人没再理陈小雨，目光又回到我身上。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就是新校长？看起来...挺普通的。」
我有点不爽：「你才普通，你们全家都普通！」
陈小雨赶紧拉住我，在我耳边小声说：「别乱说话！她是守门人，掌管所有空间节点的入口！」
守门人突然「嗤」地一声笑了，嘴角勾起一个奇怪的弧度：「有点意思，比上一任有趣多了。」她举起青铜烛台，蓝绿色的火焰对着周志强晃了晃，「带上他吗？」
陈小雨犹豫了一下：「符文已经开始侵蚀他的神经系统了，留在这里也是被处理中心抓去切片...」
「那就带上。」守门人打断她，烛台指向周志强。一道蓝绿色的光从火焰里射出来，包裹住周志强，慢慢把他往裂缝这边拖。
「走了，新校长。」守门人转头看我，「她等你很久了。」
「谁等我？」我下意识地问。
守门人没回答，只是往后退了一步，走进了空间裂缝。她的长袍在裂缝的气流中飘动，看起来像一只黑色的大鸟。
陈小雨推了我一把：「快走！空间裂缝不稳定，一会儿就关上了！」
我咬了咬牙，看了一眼还在往这边飘的周志强，又看了一眼已经半个身子进入裂缝的守门人，最后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缠怨猫。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尾巴圈在我手腕上。
「妈的，拼了！」我一跺脚，抱着缠怨猫跟着陈小雨冲进了空间裂缝。
刚进去的一瞬间，我感觉全身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像是有无数人在我耳边说话，又像是无数乐器在同时演奏。
我想抓住陈小雨，但她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缠怨猫在我怀里吓得吱哇乱叫，爪子紧紧抓住我的衣服，差点把我胸口挠出血来。
就在我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屏幕自己亮起来，弹出一个全息投影。
【检测到高浓度魔法能量环境】\
【符合魔法大学核心校区标准】\
【空间锚定成功！已消耗5000万建校基金】\
【触发隐藏任务：首批教职工招募】\
【任务内容：在"迷途之城"中寻找并邀请至少三名魔法 arts 传承者加入教职队伍】\
【任务奖励：基础教学楼\*1，初始教学设备一套，学生宿舍一栋】\
【任务提示：小心"迷途之城"的居民，他们不喜欢陌生人】
我还没看完，手机屏幕突然黑了。周围的旋转感慢慢消失，我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实地上。
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我愣住了。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街道，两旁是哥特式风格的建筑，尖顶直插云霄。街道上没有路灯，但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个灯笼，里面点着蓝色的火焰，把周围照得幽幽的。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一片深邃的黑色，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好闻的香味，像是某种花在夜间开放。
缠怨猫突然从我怀里跳下去，好奇地嗅着地面。街道上铺着鹅卵石，缝隙里长出蓝色的小草，和我们在地下停车场看到的那些有点像，但颜色更深，也更亮。
我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鹅卵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街道两旁的建筑看起来都很古老，墙壁上爬满了藤蔓，窗户里透出温暖的黄色灯光，但看不见人影。
最奇怪的是，街道尽头有一座巨大的城堡，黑色的尖顶刺破夜空，塔楼上挂着一面旗帜，上面的图案跟陈小雨项链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有人吗？」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吹过街道的声音，呜呜的，像有人在哭。
缠怨猫突然对着街道旁边的一栋建筑喵喵叫起来，尾巴竖得笔直。我顺着它看的方向走过去，发现那是一家看起来像是书店的店铺，橱窗里摆放着各种书籍，封面上的文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就在我盯着橱窗发呆的时候，店铺的门突然开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新来的校长？」
我猛地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老头站在门口，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拐杖头是银色的蛇头造型。他的脸隐藏在斗篷的阴影里，只能看见一双闪着红光的眼睛。
缠怨猫突然炸毛了，弓起身子对着老头发出威胁的低吼。
老头笑了，露出一双尖尖的牙齿：「别害怕，小猫咪。我不吃猫肉。」他的目光转向我，「跟我来吧，校长大人。她已经等你等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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