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半包撒了一地的薯片，包装袋在手心被捏得皱巴巴的。白猫爪子还按在上面，绿眼睛瞪得溜圆，尾巴尖一抽一抽的。刚重组完的教学楼还在微微震动，活页笔记悬浮在半空，那三个代表腐心鸦的红点已经蹭到大学城边界了。
"用薯片？你确定不是想骗我零食？"我捡起一片沾了灰的薯片，捏碎了扔给它。这猫倒是不客气，张口就接住，咔嚓咔嚓嚼得香脆。
"少废话，"白猫三两口咽下去，爪子朝教学楼外一挥，"它们已经进商业街了，现在跑还来得及当缩头乌龟。"
跑？我看了眼右臂上稳定下来的文字纹身，又瞅了瞅那扇刚从图书馆墙壁里变出来的防盗门。活页笔记突然哗啦啦翻页，投影出段3D影像——三只跟小轿车差不多大的乌鸦正在市政厅楼顶盘旋，鸟喙闪着金属光，爪子抓起避雷针跟啃玉米似的往下扯。
"操。"我把半包薯片塞进口袋，抓起掉在地上的活页笔记，"商业街哪个方向？"
白猫没说话，直接从我面前窜了出去，毛茸茸的尾巴在走廊灯光下拖出条残影。我跟着它跑出教学楼，刚到门口就差点滑一跤——地面全是积水，倒映着路灯的光怪陆离，香樟树叶上的雨水还在噼里啪啦往下掉。
凌晨的大学城街道空无一人，连锁店的霓虹灯牌在湿漉漉的地面映出扭曲的光斑。炸鸡店门口的塑料模特半边脸泡在水里，便利店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照得卷帘门上的涂鸦惨白。空气中一股子雨腥味混着地沟油味儿，还有...铁锈味？
白猫突然在路中间急刹车，尾巴"刷"地竖成旗杆。它耳朵贴在脑袋上，绿眼睛死死盯着夜空，瞳孔缩成两道竖线。
"来了。"它声音发紧，爪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划出几道白痕。
头顶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我抬头一看，三道黑影正低空掠过路灯，翅膀展开足有两米宽，羽毛在霓虹灯光下泛着劣质水晶的廉价光泽。腐心鸦，活页笔记立刻显示出资料——「变异魔法生物，喜食结界能量，喙爪可穿透3级以下魔法屏障」。
其中一只俯冲下来，爪子擦着我头皮飞过去，带起的风刮得脸颊生疼。它爪子上抓着半截钢筋，上面还挂着块血淋淋的广告牌碎片。我往旁边一滚，正好压在个积水坑里，浑身湿透，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一下——估计又是什么诈骗短信，跟我这处境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躲进便利店等于给它们准备自助餐，"白猫跳上旁边的垃圾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结界裂缝就在这片区域，它们能感应到你的魔力波动。"
三只腐心鸦在头顶盘旋，形成个三角形。翅膀扇动带起的风把地上的塑料袋卷到半空，霓虹灯牌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整个场景跟恐怖片似的。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想起白猫刚才的话。
"你说...任何物体都能当媒介？"我掏出那半包压变形的薯片，包装袋上还沾着泥点。
白猫爪子一挥，尾巴尖端凝聚起银白色的魔力，在便利店玻璃门上划出个简易符咒："关键是能量锚点。你之前画不出来是因为在模仿符号，不是理解能量流动。"
玻璃上的符咒发出微光，像霓虹灯的残影。活页笔记突然飞到我面前，翻开到新页面，金光勾勒出"雷暴咒基础符文"，比白猫画的复杂多了，旁边还有行小字：「建议媒介：特质符纸/附魔羊皮」。
"用符纸？我现在上哪儿给你变符纸出来？"我撕开薯片包装袋，把剩下的几片倒在地上，"就剩这破袋子了。"
头顶的腐心鸦突然发出刺耳的叫声，俯冲下来。我赶紧往旁边躲，它爪子擦着我肩膀过去，在地面犁出三道火星。便利店的招牌被扫掉一角，哗啦啦砸在地上，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胳膊被碎石子划破道口子，血珠渗出来。我突然想起白猫在图书馆舔我指尖血迹的样子，心里一动。之前用血激活过活页笔记，现在...
"咬破手指！"白猫在半空喊道，尾巴卷住个飞来的塑料袋扔向其中一只腐心鸦，"用你的血当墨水！"
我没多想，直接把右手食指塞进嘴里，狠狠一咬。疼得我直抽冷气，但血珠子立刻冒出来了。活页笔记自动翻到雷暴咒那页，金光闪闪的符文投影在空中。我抓起湿漉漉的薯片包装袋，用流血的指尖在铝箔内层画起来。
血滴在包装袋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红色液体顺着铝箔纹路蔓延开。我照着活页笔记的图案画，指尖传来灼烧感，右臂的文字纹身开始发烫，像是有股电流顺着胳膊往手指涌。
"集中精神！"白猫跳过来，爪子按住我的手腕，"感受能量流动，别只盯着符号！"
它爪子上的毛蹭着我皮肤，凉丝丝的。我深吸一口气，雨夜里的铁锈味更浓了。突然，整个包装袋亮了起来，符文发出刺眼的蓝光，胀得跟气球似的。
"成了！老子果然是天..."
"才他妈刚开始！念咒啊蠢货！"白猫一爪子拍我后脑勺。
我赶紧照着活页笔记上的注音念："以血为引，以气为媒..."话没说完，包装袋"嘭"的一声炸开，蓝光像炸开的烟花，劈里啪啦往下掉。最近那盏路灯被雷光劈中，灯泡瞬间爆炸，玻璃碎片像下雨似的砸下来。
"卧槽！什么情况？！"我被气浪掀得往后退了几步，胸口火辣辣地疼。
更糟的是，电流顺着路灯杆窜进了地下电缆。整排路灯从近到远"啪啪啪"依次爆炸，形成条光带，把整条街照得跟白天似的。然后——彻底黑了。除了那些还在闪烁的霓虹灯牌，什么都看不见。
"能量锚点没稳定！"白猫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带着点气急败坏，"你擦掉了包装袋上的油渍！油脂是天然的能量稳定剂！"
我这才想起，刚才急着画符，嫌薯片渣碍事，顺手把包装袋内侧的油渍擦干净了。黑暗中突然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赶紧摸索着捡起几片掉在地上的薯片，抓了把抹在手上。油脂黏糊糊的，混合着泥土和血，恶心死了。
腐心鸦的红色眼睛在黑暗中越来越近，我能闻到它们身上的铁锈味。顾不上多想，我抓起另一个干净的薯片包装袋（还好刚才买了两包不同口味的），用血指头蘸着油脂在上面飞快画符。这次有了油脂，血珠不再乱扩散，符文边缘变得清晰稳定。
右臂的文字纹身传来暖流，比刚才顺畅多了。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包装袋发出柔和的蓝光，没有像刚才那样膨胀。活页笔记突然显示行小字：「发现稳定剂：饱和脂肪酸+钠离子结晶，能量转化率提升37%」。
"原来烧烤味的薯片才是本体..."我喃喃自语，把发光的包装袋朝最近的一只腐心鸦扔过去。
符文在空中划过道弧线，准确命中那只腐心鸦。雷光顺着它的羽毛纹路蔓延，发出滋滋的烤肉声。腐心鸦发出凄厉的惨叫，冒着黑烟掉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空气中弥漫开股烤肉味，还带着点烧烤薯片的调料香。
剩下两只吓了一跳，不敢再低空俯冲。我趁机又画了张符，瞄准其中那只翅膀受伤的。符文炸开时，它想躲闪，却因为翅膀不灵活慢了半拍，雷光直接劈在它背上。
"快跑！"白猫突然喊道，尾巴指向商业街入口，"它们不是来打架的，是来撕开结界的！"
我这才注意到，商业街入口处的空气有点不对劲，像被扭曲的水波纹。仔细一看，三道爪痕正在缓缓划破无形的屏障，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就像用指甲刮玻璃。活页笔记突然弹出红色警报，金光刺眼：「检测到结界破裂，距离建校地基暴露还有63小时」。
身后传来腐心鸦的惨叫，我回头一看，最后那只也被我刚才画的延迟符炸中了翅膀。它挣扎着飞起来，歪歪扭扭地融进夜色里。我瘫坐在湿漉漉的垃圾桶盖上，喘着粗气，右手又麻又疼，油脂和血混在一起，在皮肤上烙下临时的符文印记。
白猫跳过来，用爪子轻轻碰了碰我手上的印记。它绿眼睛里闪过一丝满意，尾巴尖得意地翘着："勉强算及格...临时媒介符文稳定度78%，能量转化率42%，在菜鸟里算不错了。"
我刚想反驳，活页笔记突然"哗啦啦"自动翻页，崭新的内容在金光中浮现。最上面是行大字标题：「媒介材料学（初级）- 第1课：常见有机媒介的能量传导特性」。下面是各种日常物品的图示，第一个就是我手里的薯片包装袋，旁边还标着化学式。
"系统你是认真的？"我戳了戳活页笔记上的薯片图示，"这玩意儿真能当教材？那我以后是不是还得去超市批发零食？"
话音未落，头顶又传来刺耳的尖啸。这次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一群！我抬头一看，夜空被密密麻麻的黑影覆盖，腐心鸦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红光，像倒悬的星空。
白猫的毛全炸开了，尾巴绷得笔直："妈的，这下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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