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便利店的玻璃幕墙上，噼啪作响，活像无数只手在拍门。我背靠着冰凉的玻璃滑坐下去，脚踝泡在积水里，腐心鸦的尸体顺着水流漂过我的小腿，羽毛粘在皮肤上，又冷又滑。右手勉强抬起来，指尖连凝聚微光都费劲，魔力透支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抽走了半截脊椎。
"还能动吗？"白猫蹲在炸鸡店倾斜的招牌上，尾巴烦躁地扫来扫去，扫落的霓虹灯管在地上爆出一串火花，映亮它绿莹莹的眼睛，"还有五分钟，结界就撑不住了！"
我咳了一大口混着雨水的空气，胸口火辣辣地疼。"没...没魔力了。"我拍了拍空空如也的口袋，最后一包烧烤味薯片早在刚才对付那三只腐心鸦时用完了，连包装袋都炸成了碎片，"连他妈薯片包装袋都用光了。"
白猫突然从招牌上跳下来，落在我面前的积水里，溅起一片水花。它爪子指着商业街入口，那里的空气已经扭曲成了水波纹的形状，三道黑色爪痕正在缓缓扩大，边缘闪烁着诡异的紫光。"你以为它们是来抓你的？"白猫的声音发紧，绿瞳孔缩成了两道竖线，"蠢货！这整片商业街下面都是建校地基！结界一破就会引发空间坍塌，到时候别说你，半个城市都得陷进异维度！"
头顶传来翅膀扇动的轰鸣声，黑压压的腐心鸦群遮天蔽日，连暴雨都被挡在了外面。霓虹灯光透过鸟群缝隙筛下来，在湿漉漉的地面映出一片斑驳陆离的光影，我的影子和白猫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两只张牙舞爪的怪物。右臂上的文字纹身突然发烫，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游走，痒得钻心。
"妈的。"我咬咬牙，撑着便利店的玻璃墙站起来，膝盖咯吱作响。既然跑不掉，那就只能拼命了。我想起活页笔记上的紧急符文，需要大量魔力激活，但...现在我连画个基础照明符都费劲。
等等。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臂，纹身烫得越来越厉害。系统绑定那晚，协议第7条好像写着什么...紧急情况下可启动特殊能量转化程序...当时只当是诈骗条款没仔细看。现在想来，这纹身说不定就是某种能量接口？
没时间犹豫了。我撕开已经湿透的T恤袖子，露出右臂上闪烁着红光的纹身。牙齿狠狠咬在小臂内侧，血腥味立刻在嘴里弥漫开来。疼？废话，能不疼吗？但现在顾不上了。我伸出流血的手，按在积水的地面上，猩红的血液立刻在水面上晕开。
"你干什么？！"白猫惊叫道。
"画符。"我吐出两个字，左手也咬破，用双手指尖在血泊中绘制符文。记忆里的符文图案在眼前闪烁，每划动一下，脑袋就针扎似的疼。腐心鸦群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骚动起来，最前排的几只突然俯冲下来，翅膀扇动带起的风压吹得我几乎站不稳。
"滚开！"白猫突然炸毛，浑身银白色魔力爆发，像颗小炸弹一样冲进鸦群。它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利爪每次挥出都能带下几片闪着劣质水晶光泽的羽毛。但这根本没用，腐心鸦太多了，杀一只来十只，无穷无尽。
符文终于画到最后一笔。我咳出一口血沫，溅在符文中心，地面上的血液突然亮起红光，像烧红的烙铁。嗡——低沉的嗡鸣声响起，红光形成一个半圆形的防御罩，将我和白猫笼罩在内。俯冲下来的腐心鸦撞在光罩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为黑烟消散。
"成了..."我瘫坐在符文阵眼，浑身脱力，视线开始模糊。白猫从半空落回我身边，爪子轻轻碰了碰光罩，又看了看我流血的手臂，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震动从裤兜传来。我愣了一下，暴雨这么大，手机不是早该进水坏了吗？我艰难地伸手掏出手机，屏幕居然还亮着，而且亮得刺眼，99+的未读消息提示疯狂闪烁。最上面是一条某众筹平台的推送，占据了整个屏幕——【全球魔法大学建校众筹突破100亿元！】
"什么玩意儿？"我以为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睛。100亿？这他妈是哪个混蛋P的图耍我？
白猫突然窜到我肩膀上，爪子按住手机屏幕，绿眼睛因震惊而扩大："疯了...这不可能...普通人类怎么可能感知到魔法危机？"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着它。
"你真以为这是普通捐款？"白猫的声音发颤，尾巴都竖了起来，"这是与整个人类文明的隐性契约！每一笔钱都是未来你必须偿还的守护债！接受这些能量，你就等于签下了恶魔契约，以后人类世界再出现任何魔法危机，你都有义务去解决！"
我愣住了，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捐款名单还在不断滚动，无数陌生的ID和留言闪过眼前——"骗子UP主快更新啊！等不及看魔法教学了！""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还是捐了10块，就当支持一下梦想！""看到天上飞的乌鸦了，校长先生请加油"...
最后那条留言让我心头一震。ID是"都市传说收集者"，捐款金额100元。看到天上飞的乌鸦...难道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
"接受吗？"白猫盯着我的眼睛，"接受能量，你就能活下来，还能守住结界。但代价是永远被这个契约束缚，直到你死的那天。"
光罩突然剧烈震动，外面的腐心鸦像疯了一样撞击着防御阵，红光开始忽明忽暗。结界裂痕已经扩大到近一米宽，里面隐约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一只腐心鸦突破了防御阵的薄弱点，利爪擦着我的太阳穴飞过，带起一阵风，留下三道血痕。
温热的血液流进眼睛里，视线一片血红。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闪烁着红光的"是否接受紧急能量传输"按钮，指尖悬停在上面，颤抖不止。
"操！"我突然嘶吼出声，用力按下了按钮。什么契约，什么代价，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哪怕只是出于玩笑，也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按下按钮的瞬间，手机屏幕突然炸开刺眼的金光。我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巨量能量顺着手臂涌入身体，仿佛被投入了滚烫的岩浆，又像是在冰冷的深海中被温暖包裹。剧痛与快感交织，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
暴雨骤停。
天空裂开一道巨大的金色缝隙，能量洪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我整个人笼罩其中。我感到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不由自主地悬浮起来，离地三米高。脚踝的积水，湿透的衣服，身上的伤口...这些都不重要了。右臂上的纹身发出耀眼的光芒，文字开始扭曲重组，最终形成两个古奥的大字——校长。
瞳孔中符文旋转成型，与天降能量产生共鸣。我低头看向城市，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捐款者的信念。商业街的地面浮现出巨型魔法阵的轮廓，迅速扩展到整个大学城。路灯、广告牌、便利店的冷柜温度显示器...城市里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同时亮起了相同的符文。
腐心鸦群发出惊恐的嘶鸣，接触到金色能量的瞬间就化为灰烬。但我没有停下，能量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身体。我能感觉到，无数陌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重叠在一起——"我们相信你""请保护我们""魔法是真的"...
白猫蹲在我脚边，第一次收起了嘲讽的尾巴，表情凝重地看着我变化的眼睛。
眼角余光瞥见云层中有巨大阴影掠过，投下足以覆盖整座城市的轮廓。但我并不害怕，反而勾起了嘴角。100亿的众筹能量，全球人类的信念加持...现在的我，无所不能。
金色的瞳孔映照出整个城市亮起的魔法阵光芒，我伸出手，指尖划过虚空，在半空中写下一个简单的符文——净。
\[未完待续\]我站在金色能量洪流的中心，脚底踩着虚空，城市在我脚下展开成一张发光的魔法阵图。那些曾经嘲笑我的评论在脑海中闪过——"中二病晚期""特效五毛""骗子死全家"，现在却变成了温暖的光点，融入我的血管。便利店冷柜的提示音突然变调，用机械合成音唱起了《欢乐颂》的旋律，真是该死的魔幻。
"注意！能量过载了！"白猫炸毛的声音像被踩了尾巴，"你这笨蛋把全频道广播打开了！现在全球所有觉醒者都能看见你这身亮闪闪的德行！"
话音未落，无数金色细线从四面八方射来，像投入湖面的细针激起层层涟漪。我能感觉到每个光点背后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熬夜赶论文的大学生在电脑前张大嘴巴，医院病床上的老人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窗外，幼儿园老师举起手机对着天空拍摄，屏幕反射出我悬浮空中的样子。那些曾被当作笑话的魔法教学视频，此刻成了他们唯一的说明书。
"接受这些视线。"脑海中突然响起陌生的声音，不是白猫也不是系统，而是某种更深沉的存在，"这是契约的一部分——你将成为所有人心目中魔法的具现。"
右臂"校长"二字烫得吓人，我低头看见掌心浮现出透明的仪表盘，上面跳动着三个数字：信任值1.2亿，能量转化率87%，...债务规模那一栏的数字还在疯狂上涨，已经突破了十二位数。操，真成高利贷了。
"抓紧我！"白猫突然从我肩头跃到半空，银白色魔力炸开成巨大的翅膀，"那个阴影要来了！"
云层翻涌处裂开深渊般的口子，某种超越认知的存在正在穿越维度壁垒。那不是生物形态，更像是一团活着的癌，扭动的触须上挂满了破碎的星辰。最前端的伪足触及城市魔法阵边缘时，玻璃幕墙反射出它的倒影——无数张重叠的人脸在黑暗中沉浮，其中一张赫然是三天前在十字路口被腐心鸦围攻的流浪老人。
"空间侵蚀！"白猫的羽翼洒下银色粉末，在我面前构筑出复杂的防御矩阵，"它在同化这个世界！那些捐款者的视线正在被污染！"
手机在这时自动亮起，疯狂弹窗的不再是捐款提示，而是系统警报【检测到集体认知污染】。屏幕裂成九宫格，每个格子都显示着不同场景：某个办公室的白领突然长出鸦羽，超市里的顾客开始啃食货架上的生肉，幼儿园监控里孩子们正用蜡笔在墙上画着无法理解的符文...这些因捐款而短暂觉醒的普通人，正在变成新的污染源。
"现在明白契约的真正代价了？"白猫咳出一口银色的血，翅膀边缘开始雾化，"守护不是砍怪物那么简单！你得把这些被污染的认知一个个拉回来！"
我咬碎了后槽牙。掌心能量汇聚成球，金色光芒中夹杂着点点猩红——那是被污染的信仰。城市魔法阵突然沸腾起来，所有电子屏幕同时切换成直播画面，把我的身影投射到每块玻璃、每面水洼、每片视网膜上。
"看着我！"我的声音被能量放大，穿透雨幕和云层，传入每个被污染者耳中，"还记得你们为什么捐款吗？不是为了看怪物，不是为了求庇护，是因为你们心里都他妈藏着一个魔术师的梦！"
第一道认知污染的冲击波撞在魔法阵上，整座城市的电子设备同时爆出雪花屏。便利店收银台的打印机开始疯狂吐纸，每张纸上都印着同一个问题：【魔法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捏碎掌心的能量球，金色雨丝落向城市每个角落，接触到的人身上泛起微光，"你们昨天笑着转发的那个沙雕视频是真的！楼下便利店薯片能当魔法媒介是真的！现在正在被怪物追着跑的我——也是真的！"
白猫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这个混蛋...现在改口说自己不是骗子了？"
"本来就是真的啊。"我擦掉脸上的血，发现伤口正在自动愈合，"只是我自己原来还不知道而已。"
深渊触须突破第二层防御时，我看清了那些人脸的表情——不是痛苦，而是困惑。他们不知道自己该相信眼睛看到的怪物，还是脑海里那个自称校长的疯子。掌心仪表盘上的"信任值"突然暴涨，红色污染区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就是现在！"白猫振翅冲上高空，羽翼化作万千光箭，"用他们的信任锚定现实！"
我从空降下，双脚重重踏在便利店的玻璃穹顶。整座城市的魔法阵在脚下亮起，电子设备同时播放起我第一个教学视频的BGM，用走调的钢琴音演绎着《小星星》。那些被污染者停下攻击动作，迷茫地触碰身上的微光，有的开始抽泣，有的掏出手机对着天空拍摄，闪光灯像星星落满大地。
深渊触须在半空中僵住，正在同化的城市轮廓开始剥落。我能感觉到那个高维存在的愤怒，像煮沸的铁锅在鸣响。白猫的翅膀已经透明得像蝉翼，但它还在狂笑："看到了吗？这就是人类啊！疯子和梦想家从来都他妈是同一群人！"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的捐款提示。ID："mage001"，捐款金额10亿元，备注是三个古奥符文。我的瞳孔突然刺痛，那些符文在视网膜上燃烧成一句话：【第七个容器已经激活】。
城市西北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白猫的笑容瞬间消失："该死...是另一个觉醒者！他们故意用诱饵分散你的注意力！"
深渊触须趁机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我被冲击波掀飞出去，撞碎了三家店铺的玻璃幕墙。落地时感觉内脏都移了位，掌心仪表盘的债务数字后面又多了个零。更糟糕的是，天空开始下起黑色的雨，淋到的市民皮肤上立刻浮现出细密的鳞片。
"这他妈才是正餐吗？"我吐出带血的唾沫，挣扎着站起来。便利店的自动门在我面前反复开合，像在嘲笑我的狼狈。透过玻璃看到货架上的薯片正在自动排列，组成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还剩13分钟。黑雨顺着便利店的裂缝灌进来，泡得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