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躲着那些半透明的幼鸦，后腰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不是幼鸦，那触感硬邦邦的，带着棱角。我疼得龇牙咧嘴，扭头一看，竟然是箱泡面团子。还是最讨厌的老坛酸菜味。
"操！"我骂了一声，抬脚就想把箱子踹开。就在这时，水面上漂浮的泡面盒突然"哗啦啦"一阵响，自动排起了队。不是随便漂着，是真的排成了一行数字——"10"。
刚开始我以为是眼花了，或者水流凑巧。可没过几秒钟，那个"10"自己变了，最后一位数变成了"9"。
"什么鬼东西！"我蹲下身，想用手把泡面盒拨开。刚碰到一个，那盒子"啪"地一声炸开，酸水溅了我一脸。不是普通的酸，辣得眼睛都睁不开。
"嘶——"我捂着眼睛后退，后背撞在冰柜上。冰柜忽然"嗡"地一声启动了，冷光把整个便利店照得跟太平间似的。就在这时候，系统提示音刺溜一下钻进耳朵，盖过了雨声和幼鸦的叫声。
【mage001捐款10亿元已到账，强制任务：13分钟内净化通风系统污染源】
"十三分钟？"我眼睛也顾不上疼了，震惊地看向水面上跳动的数字。现在显示的是"8"，而且还在往下跳。"这他妈是倒计时？"
白猫突然从货架上跳下来，爪子指着冰柜顶上。那里的玻璃裂口特别大，黑雨正顺着裂缝往下灌，在冰柜表面汇成一道小溪。顺着水流的方向看过去，便利店的玻璃幕墙上有个奇怪的痕迹。
刚才我还以为是那碗老坛酸菜面泼出来的酸水，现在才看清根本不是。那玩意儿形状不规则，边缘一直在扭动，像是有生命似的。而且颜色不对劲，普通酸水是黄色的，这东西带点淡淡的紫色，还会发光。
"瞪着那玩意儿干嘛？"白猫爪子在我面前晃了晃，"那不是什么酸水感叹号！是空间裂隙指示器！污染源正在侵蚀现实！"
我瞳孔猛地一缩。空间裂隙？这词儿听起来就他妈不便宜。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因为魔力透支泛着不正常的惨白。别说净化污染源了，现在让我开个罐头可能都费劲。
水面上的数字跳到了"7"。
便利店的自动门突然"嘶"地一声开了，又"砰"地一声关上。黑雨夹杂着几只腐心鸦的尸体被带进来，摔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接着又是"嘶——砰——"，跟怪物在呼吸似的，特别有规律。
"怎么办？"我声音有点发颤，不只是因为害怕，还有魔力抽干后的虚弱。"我现在连个火球术都放不出来，净化个屁啊！"
白猫跳到我肩膀上，尾巴圈住我脖子。它的毛湿漉漉的，有点扎人。"别急。"它声音难得这么镇定，"想想你的系统。mage001既然敢给你下任务，肯定有让你完成的办法。"
"办法？"我气笑了，指着手机屏幕上那串长到吓人的债务数字，"办法就是把我卖了都还不清这笔高利贷？"
自动门又开了，这次带进来一只体型特别大的腐心鸦。不是幼体，而是成年的，翅膀展开差点碰到天花板。它看到我，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水晶爪子在地上划出火星子，朝我冲过来。
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后背重重撞在货架上。"哗啦"一声，上面的零食掉了一地，几包薯片正好砸在我脸上。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鼻子——妈的，辣椒粉味的。
等等。辣椒粉？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之前用薯片当媒介成功过，那辣椒粉...
眼看腐心鸦又要扑过来，我抓起一包辣椒粉就往它脸上撒。那玩意儿好像知道危险，猛地向后一退。辣椒粉在空中散开，形成一团红色的雾。我来不及多想，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辣椒粉雾上，同时脑子里疯狂回忆着最基础的火焰符文。
"着！"我大吼一声，手往前一指。
奇迹发生了。辣椒粉雾突然"轰"地一下烧了起来，红彤彤的火焰组成一个歪歪扭扭的火球，直奔腐心鸦飞去。那怪物尖叫一声，被火球砸个正着，瞬间烧成了一滩冒着泡的水晶渣。
火光照亮了便利店的每个角落。我喘着粗气，看着自己还在滴血的舌尖，又看了看那滩水晶渣，愣住了。
原来真的可以。
白猫跳下来，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地上的水晶渣。"血魔法？你小子倒是命挺大。"它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的通风管，那里还在不断往下掉幼鸦，"不过这招顶多对付小喽啰，通风管里那东西...才是正餐。"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去，通风管的裂缝越来越大，里面隐约传来像是搅拌机在搅骨头的声音。水面上的数字已经跳到了"5"。
没时间犹豫了。我想起之前画抵押符文的事，虽然那次差点把自己弄死，但确实能短期内爆发出魔力。现在只能再赌一把。
我咬咬牙，捡起地上一根断掉的金属货架条，用力划破手掌。血一下子涌了出来，热乎乎的。我握紧流血的手，开始在积水上画符文。
这玩意儿比我想象的难多了。水流不断晃动，刚画好一半就被冲变形。试了三次都失败了，水面上的数字已经变成"4"。
"操！"我急得满头大汗，血和汗水混在一起流进眼睛里，涩得要命。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便利店所有的监控器突然"咔哒咔哒"转向我，红色的指示灯疯狂闪烁，像无数只眼睛在盯着我。
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猛地将流血的手按在结冰的地面上，而不是水面。"以血为契，以身为抵押！"我吼出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就是觉得应该这么说。
血液接触冰面的瞬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血没有凝固，反而像活物一样自动流淌起来，迅速组成一个复杂的符文。符文发出刺目的红光，整个便利店的金属货架开始扭曲变形，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着，自动组成一个巨大的框架，将符文围在中间。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这次带着电流杂音：【检测到高危契约魔法，魔力不足！是否允许透支生命能量？】
我看了看还在不断往下掉幼鸦的通风管，又看了看玻璃幕墙上越来越大的紫色裂隙，笑了。"都他妈快死了还在乎透支？"我用流血的手指在虚空中按下确认键，"干就完事了！"
确认的瞬间，掌心传来钻心的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我的骨头。我忍不住惨叫一声，视线开始模糊。但同时，一股暖流从符文涌入我的身体，原本枯竭的魔力正在飞速恢复，甚至比之前鼎盛时期还要强。
"快！趁现在！"白猫大喊，爪子指向通风管，"债务还能撑三分钟！"
我点点头，强忍着剧痛站起来。就在这时，我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玻璃幕墙。雨水冲刷着玻璃，映出我的倒影——浑身是血，眼神疯狂，跟他妈怪物似的。
等等。
我瞳孔猛地一缩，死死盯着玻璃。我的倒影后面，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穿着黑色的风衣，看不清脸，但袖口有个发光的标志——跟我右臂上的"校长"纹身一模一样。
那人影好像察觉到我在看他，抬起手，对着玻璃挥了挥。
就在这时，便利店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不是幼鸦的声音，是某种东西在摩擦地面。我和白猫同时转头看去。
阴影里，一只纯黑色的猫走了出来。不是普通的黑猫，它的眼睛是金色的，像两盏小灯。它体型比白猫小一圈，但气场却强得多，走路的姿态优雅得不像动物。
白猫全身的毛瞬间炸开，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禁忌种！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猫根本不理它，径直向我走来。走到符文边缘时，它停下脚步，然后，在我震惊的目光中，缓缓站了起来。
不是猫科动物那种站立，而是像人一样，用两条后腿直立起来。它的身体开始变形、拉长，黑色的毛发褪去，露出苍白的皮肤。几秒钟的时间，一只猫就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精致得像人偶，但眼神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金色的瞳孔盯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林舟，编号734实验体，容器觉醒程序正式启动。"他开口说道，声音像是很多人同时在说话，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听得我头皮发麻。
"容器？什么容器？"我握紧拳头，魔力在体内疯狂运转，"你到底是谁？mage001？"
少年嗤笑一声，眼神扫过旁边的白猫，充满了不屑。"mage001？你觉得那种小角色配和我相提并论？"他向前走了一步，符文的红光在他脚下泛起涟漪，"倒计时3分钟，你的选择将决定三个世界的命运。"
"三个世界？"我皱紧眉头，"你他妈说清楚！"
少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伸出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点。我右臂上的"校长"纹身突然烫起来，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手机自动亮起，屏幕上跳出一行血红色的字：债务：100000000100000000
十八位数字。我数了三遍，确定没看错。
"这是什么意思？"我指着手机屏幕，声音发颤。
少年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很快你就知道了。"说完，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烟雾一样融入了通风管，"记住，哥哥，我们是一类人。"
哥哥？
这两个字像炸雷一样在我脑子里响起。我有个弟弟？我怎么不知道？
通风管里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爬出来。水面上的数字跳到了"1"。
白猫突然大喊："别发呆了！那玩意儿出来了！"
我猛地回过神，抬头看向通风管。裂缝已经扩大到能塞进一个人，黑暗中，几只银白色的爪子伸了出来，抓住通风管的边缘。那爪子长得不像鸟，反而像人的手，指甲是透明的水晶质地，闪着寒光。
接着，一个畸形的脑袋探了出来。一半是鸟，一半是人，眼睛是两个发光的紫色漩涡。它张开嘴，发出一阵婴儿啼哭般的嘶吼，听得我头皮发麻。
"操！"我忍不住骂了一声，举起还在流血的手，凝聚魔力。火焰在掌心燃烧，映出我狰狞的表情。
就在这时，便利店所有的电子屏幕突然同时亮起——冰柜温度显示器、收银机屏幕、连坏掉的广告牌都开始闪。屏幕上显示的不是广告，而是监控画面。
东京银座的十字路口，几只同样的畸形鸦怪正在袭击行人；纽约时代广场，一个鸦怪撕破了大屏幕，从里面爬了出来；伦敦大本钟顶上，密密麻麻的鸦怪遮住了整个钟楼...
全球同步爆发。
我看着这些画面，大脑一片空白。原来这根本不是小规模的污染，而是全球性的灾难。mage001给我的10亿，不是捐款，是把我当成了挡箭牌！
水面上的数字跳到了"0"。
畸形鸦怪完全爬了出来，它的身体是鸟的形状，但却长着四只人类的手臂，看起来诡异又恐怖。它盯着我，紫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的欲望。
"受死吧！"我大吼一声，将掌心的火焰扔了出去。火球呼啸着飞向鸦怪，却在接触到它身体的前一秒突然炸开，变成漫天火星。
"怎么回事？"我愣住了。
鸦怪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尖叫。它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我面前，一只水晶爪子抓向我的脸。
我下意识地抬手格挡，魔力在手臂上形成一道屏障。"咔嚓"一声，屏障寸寸碎裂，爪子印在我胳膊上，留下四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剧痛瞬间传遍全身。我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撞碎了玻璃幕墙，摔在便利店外面的积水里。冰冷的黑雨浇在身上，伤口处传来火烧火燎的疼。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魔力在快速流失，刚才的爆发已经是强弩之末。鸦怪站在便利店门口，冷漠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就在这时，整座城市的灯光突然同时熄灭。几秒钟后，又同时亮起，但颜色都变成了诡异的红色。所有的电子屏幕——广告牌、手机屏幕、汽车导航——都显示出同一张脸。
那是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长相和我有七分相似，但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袖口有一个发光的校徽纹身——和我右臂上的一模一样。
男人看着镜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然后，他开口说话，声音通过所有的电子设备传遍城市的每个角落，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弟弟，好久不见。"
我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弟弟？这个男人是我弟弟？怎么可能！我根本就没有弟弟！
水面倒映着屏幕上男人的脸，和我自己惊恐的表情重叠在一起，模糊不清。黑雨还在下，冰冷刺骨。
系统提示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冰冷而机械：【mage001身份确认：林墨，血缘关系：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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