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钻心的疼从右肩炸开,像是有把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伤口上。我猛吸一口带着雨腥味的空气,呛得肺管子火辣辣地疼,眼前发黑。
"操..."
我骂了一声,想撑着地面坐起来,左手刚一用力,全身骨头就跟散架似的疼。低头一看,雨水混着血把白色T恤泡成了粉红色,右臂那四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咕嘟咕嘟往外冒血泡,肉都翻着,看着就他妈吓人。
便利店的玻璃幕墙碎了一地,我正好摔在碎玻璃堆里,后背不知道扎进去多少小碎片。猩红的灯光从四面八方照过来,把整条街都染成了血红色,看着跟他妈恐怖片里的场景似的。
抬头就看见对面大厦上的LED广告牌——林墨那张脸正对着我笑,眼神里全是戏虐。他穿着黑色风衣,领口开得很低,露出锁骨上一个纹身,看着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各位市民朋友们,晚上好啊。"林墨的声音突然从旁边的汽车导航里传出来,吓了我一跳。那声音经过电子处理,带着点机械的冰冷感,"现在为大家直播的是我们'魔法大学'校长林舟的处刑仪式。这位到处骗钱的大骗子,马上就要成为深渊鸦的晚餐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真能控制全城的电子设备?
"谁他妈跟你是一家人?"我咬着牙骂了一句,挣扎着想站起来。左腿也在疼,刚才摔出来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裤子破了个大口子,血顺着小腿流到脚踝,再滴进积水里,晕开一小片红色。
"弟弟,别这么激动嘛。"林墨的声音又从便利店门口的冰柜显示屏里传出来,"好歹我们流着一样的血。你说要是爸妈还活着,看到我们兄弟俩现在这样...会不会很欣慰?"
爸妈?
这个词像针一样扎进我脑子里。我爸妈在我十岁那年就出车祸死了,当时警察说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哪来的什么弟弟?
等等。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小时候我好像确实有个弟弟,后来生病死掉了。对,是得病死的,具体什么病我记不清了,那时候我年纪太小。林墨...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奶奶提过一次...
便利店里面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巨响,像是货架倒了。紧接着就是那畸形鸦怪婴儿啼哭般的嘶吼,听得我头皮发麻。
"操!忘了这玩意儿!"
我顾不上想什么弟弟不弟弟的了,现在活命要紧。我用力推了一把地面,踉跄着站起来,刚跑两步就疼得差点跪下。不行,这样肯定跑不掉。
巷口传来汽车警报器的声音,不是一个,是一片。猩红的灯光下,那些停在路边的车全都亮了起来,车窗上显示的都是林墨那张讨厌的脸,像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
"别跑了,弟弟。"林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你逃不掉的。深渊鸦已经锁定你的气息了,它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新鲜的魔法容器。"
魔法容器?又是这词儿。刚才那个禁忌种少年也这么说。到底什么意思?
畸形鸦怪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我能听到它爪子抓地的"咔咔"声,还有玻璃碎片被踩碎的脆响。没时间犹豫了。
我一瘸一拐地冲进旁边的小巷,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巷子里全是垃圾桶和废弃的纸箱,雨水顺着墙檐流下来,滴滴答答的,在寂静中特别清楚。
"系统!系统商城!"我心里疯狂大喊,"快出来!"
眼前终于浮现出系统界面的虚影,但是特别模糊,像信号不好的电视屏幕。大部分功能都是灰色的,只有一个【紧急兑换】栏亮着红光。
我集中精神盯着那个栏目,里面的东西慢慢清晰起来:\
【一次性水系法杖:1000捐款】\
【火焰匕首(次品):800捐款】\
【防御符文卷轴(残破):500捐款】\
...
我看着手机上那串18位的债务数字,差点气笑了。"操!1000捐款?mage001那个狗东西给我下了千亿债务,现在让我拿捐款换武器?这不是逗我玩呢吗!"
系统界面突然闪了一下,弹出一行提示:【魔力严重不足,常规功能无法启用。是否启用生命能量转化?】
"生命能量转化?"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就是拿命换魔力呗?"
畸形鸦怪的嘶吼声已经到巷口了。妈的,死都死了,还在乎什么命不命的。
我咬破舌尖,一股血腥味在嘴里散开。"换!现在就换!"
刚说完,全身的血液好像突然被人抽走了,又在一秒钟内灌回来,烫得我差点叫出声。眼前发黑,耳朵嗡嗡作响,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烧。
"不够..."我咬着牙,用左手一把抓过右臂的伤口,硬生生抠下来一块碎玻璃。剧痛让我脑子清醒了一点,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溅在地上。
没时间找笔了。我蹲下身,用流血的左手手指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画符文。就是刚才在便利店里救命的那个抵押符文,希望这次也管用。
雨水不停地冲刷,刚画好一笔就被冲花了。我咬着牙,加快速度,手指在地上划出"滋滋"的声响。血珠滴在符文线条上,竟然没有散开,反而像有生命似的,自己凝聚成型。
"以血为契..."我声音发颤,感觉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以身为抵押!给我魔力!快给我魔力!"
符文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把整个小巷都照亮了。地面开始震动,符文中央陷下去一个黑色的漩涡,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里面传来。
"校舍核心...防御系统..."我快说不出话了,视线越来越模糊,"给我出来!"
"轰!"
地面突然炸开,半截断裂的讲台从地下钻了出来。那讲台看着像是用某种黑色石头做的,表面刻满了发光的符文,但只有一半,另一半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的,断口处还在掉碎石渣。
"靠...还是个残次品..."我苦笑一声,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讲台上。这玩意儿看着就不结实,不知道能不能顶用。
讲台突然亮了一下,上面显现出投影。林墨的脸出现在投影里,他正坐在一个宽敞的监控室里,面前是无数个屏幕,每个屏幕上都显示着不同的监控画面,其中一个正好对着我所在的小巷。
"有点意思。"林墨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眼神像看虫子似的看着我,"血液献祭召唤?看来那个老东西没少教你东西。可惜啊,你这点本事,在我面前还是不够看。"
巷子口突然传来叫骂声,打断了林墨的话。
"找到了!那骗子在那儿!"\
"妈的让他骗我们!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鸦怪,是人?
探头一看,吓得我差点跳起来。五六个拿着钢管和棒球棍的年轻人正堵在巷口,为首的是个染着黄毛的小子,手里还举着手机,好像在直播。
"大家快看!就是这孙子!建魔法大学骗钱的那个!"黄毛把手机摄像头对准我,唾沫星子横飞,"害得老子被那些乌鸦怪追了半条街!今天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机屏幕上全是弹幕,密密麻麻的:\
"就是他!我早上就给他举报了!"\
"骗子去死!骗我们血汗钱!"\
"打得好!让他知道骗人的下场!"\
"魔法大学?我看是骗钱大学吧!"
我脑子嗡嗡作响。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就因为那破短信?
"你们他妈疯了?"我靠在断裂的讲台上,努力站直身体,"那些乌鸦怪是真的!城市都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情搞直播?赶紧跑啊!"
"跑?我们往哪跑?"黄毛发狂似的吼道,"要不是你到处发那些诈骗短信,这些怪物会出来吗?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老子跟你姓!"
他一挥手,那几个人就拿着武器朝我围过来。我心里骂了句脏话,转头看向巷子深处。完了,死胡同。
"别他妈过来!"我握紧拳头,强忍着魔力透支的眩晕感,"我警告你们,我会魔法!真的会!"
"哈哈哈!"黄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魔法?你他妈要是会魔法,我就是美国总统!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看看!"
两个人举着钢管就冲了过来。我往旁边一躲,钢管"哐当"一声砸在我身后的讲台上,碎石渣溅了我一脸。
妈的,真打啊!
我抬腿一脚踹在左边那人的肚子上,那人力气挺大,纹丝不动,反手一棍打在我腿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我踉跄着后退,撞到墙上。
"砰!"
后脑勺又挨了一下,眼前金星乱冒。我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感觉嘴里都是血腥味。
"打!给我往死里打!"黄毛在旁边嘶吼,"让他骗钱!让他搞封建迷信!"
几个人围着我拳打脚踢,钢管和棒球棍一下下落在我身上。我抱着头蜷缩起来,感觉骨头都快断了。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
是那个畸形鸦怪!
围殴我的那几个人动作瞬间僵住,转头看向巷口。我趁着这个机会,从地上抓起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狠狠砸向离我最近的人。
"嗷!"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脸退开。我定睛一看,砸中他的是个吃了一半的泡面桶,还是老坛酸菜味的。
巷口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畸形鸦怪那颗一半鸟一半人的脑袋在猩红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紫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死死盯着我。它四只人类手臂上的水晶爪子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滴着绿色的粘液。
"怪...怪物啊!"一个拿着棒球棍的年轻人突然尖叫起来,扔下武器就想跑。
畸形鸦怪动了。它的速度快得像一道影子,瞬间出现在那个年轻人面前,一只水晶爪子直接插进了他的胸膛。
"噗嗤"一声,鲜血喷了一地。
年轻人的身体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鸦怪抽出爪子,甩了甩上面的血,发出一阵婴儿啼哭般的笑声。
剩下那几个人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黄毛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直播还在继续,弹幕已经爆炸了。
"快跑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几个人转身就跑。
畸形鸦怪没有追他们,它的注意力始终在我身上。它一步步朝我走来,紫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像是在看一道美味的点心。
我靠在墙上,慢慢站起来。全身都在疼,魔力透支加上刚被揍了一顿,感觉随时都能晕过去。
"***的..."我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鸦怪,又看了看地上那几个逃兵丢下的武器,捡起一根钢管,"老子跟你拼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不是电话,是短信提示音,一条接着一条,震得我手都麻了。
同时,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个红色的窗口,闪得刺眼:
【检测到大量捐赠者紧急情绪波动】\
【符合捐赠者庇护协议启动条件】\
【协议激活中...10%...50%...100%】\
【庇护协议已生效!】
捐赠者庇护协议?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显示着99+条未读短信。我颤抖着捡起来一看,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魔法大学】用户"今天也要元气满满"向您捐赠1元】\
【【魔法大学】用户"路人甲"向您捐赠1元】\
【【魔法大学】用户"今天吃火锅了吗"向您捐赠1元】\
【【魔法大学】用户"一只路过的鸽子"向您捐赠1元】\
...
一条接着一条,全都是1块钱的捐款!我翻了翻,最少有上百条!
怎么回事?这些人发错了?还是系统出bug了?
畸形鸦怪突然嘶吼一声,朝我猛扑过来!我下意识地举起钢管挡在身前,闭上眼睛等死。
"砰!"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反而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我睁开眼睛,惊呆了。
一个由积水形成的水墙挡在我面前,正好撞在鸦怪脸上。水墙足有三米高,看着像块透明的玻璃,把鸦怪整个包在了里面。
"卧槽?"我脱口而出。这怎么回事?我没施法啊!
水墙里的鸦怪疯狂挣扎,发出刺耳的尖叫,爪子不断抓挠水墙,却怎么也冲不出来。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看向旁边那个掉在地上的老坛酸菜泡面桶。桶里还有点剩汤,正随着鸦怪的挣扎摇晃着。
是泡面?
我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向那个泡面桶,脑子里回忆着最基础的水系符文。之前在便利店用辣椒粉成功过,那泡面汤...
"爆!"我大喊一声。
泡面桶突然炸开,积水四溅。更神奇的是,那些溅出去的水没有落地,反而在空中凝聚成一把把水做的小刀子,密密麻麻的,像一群银色的小鱼。
"去!"我又喊了一声,手往前一指。
水刀子"嗖嗖嗖"地飞向被水墙困住的鸦怪,扎在它身上。鸦怪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身体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化作一滩绿色的粘液,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水墙和水刀子也随之消失,好像从未出现过。只有地上那滩绿色的粘液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站在原地,目瞪口呆。这...这就解决了?用一桶老坛酸菜泡面?
巷口突然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接着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我转头一看,吓得赶紧躲到垃圾桶后面。
七八辆警车呼啸着开过来,停在巷口。警察们举着枪冲下车,警惕地环顾四周。
"找到幸存者了!"一个警察突然大喊,指着刚才那个被鸦怪杀死的年轻人的尸体,"快叫救护车!还有...这是什么东西?"
几个警察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滩绿色粘液,用枪指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趁机从垃圾桶后面溜出来,一瘸一拐地朝小巷深处走去。得赶紧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