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彻底澄澈如镜,映出池底那道巨大的青铜门扉。门上符文古老斑驳,此刻正从缝隙中不断渗出暗红色的血丝,在水中晕开缕缕不祥的纹路。
城主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整个人蜷缩在太师椅里瑟瑟发抖:“不能开……那门开不得……”
沈宴枫霜降剑完全出鞘,剑尖遥指池底:“门后是什么?”
“是……是……”城主的话音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
青铜门发出沉重的轰鸣,门上的符文接连亮起幽绿的光芒。那些沉入池底的手臂再次浮现,但这次它们不再挣扎,而是整齐地朝门扉方向跪拜,仿佛在迎接什么。
白狐悄无声息地立在水边。它桃夭色的眼眸在暗夜中流转着奇异的光泽,那颜色比最艳丽的桃花还要秾丽三分。随着它眸光转动,庭院里突然卷起无声的旋风——不是寻常的风,而是凝如实质的气流,将飘落的桃花瓣尽数绞碎成齑粉。
赤鸟清啼一声,落在白狐身侧。它赤金色的羽毛根根竖起,羽尖迸发出细小的金红火星。那些火星并不灼热,反而带着某种神圣的净化之力,将水中渗出的血丝一一灼烧成青烟。
沈轻灵轻轻推动轮椅,来到池边。她俯身将手探入水中,银眸中的淡金纹路愈发清晰。
“开门。”她对着池底轻声道。
话音落下,整池清水突然沸腾般涌动。不是先前那种阴冷的沸腾,而是充满生机的、仿佛春回大地时的欢腾。青铜门上的幽绿光芒剧烈闪烁,那些跪拜的手臂齐齐颤抖。
城主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不能开!那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青铜门在池底缓缓开启一道缝隙,浓郁的黑气从中涌出。那黑气中夹杂着无数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啸。
宋景舟的烈焱笔瞬间点燃,赤色火焰化作屏障挡在众人面前:“是怨魂!”
许鸢年的沐霖剑青光暴涨,柔和的治愈之力如春雨般洒向黑气中的怨魂。莫绯凌的乾坤炉自袖中飞出,炉中丹药化作清香的白雾,试图净化这些扭曲的灵魂。
然而黑气太浓太重,竟将青光和白雾都吞噬殆尽。
就在这时,白狐向前踏出一步。
它桃夭色的眸子完全亮起,那光芒并不刺眼,却让所有怨魂的尖啸都为之一滞。空气中无形的风突然凝成实质的锁链,将最汹涌的黑气牢牢束缚。
赤鸟展翅高飞,羽翼间洒落的金红星火在黑气中燃起纯净的火焰。那火焰不伤草木,却将怨魂中的污秽尽数焚毁。
沈轻灵将整只手臂没入水中,银发无风自动:“以吾之名,净。”
池水应声化作晶莹的蓝色,仿佛整片星空都坠入了这方池塘。青铜门后的黑气在星辉中迅速消融,露出门后深邃的通道。
通道深处,隐约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
城主瘫软在地,喃喃自语:“完了……都完了……”
沈宴枫的霜降剑在空中划出冰蓝轨迹:“准备入内。”
白狐回头望了沈轻灵一眼,桃夭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担忧。赤鸟落在轮椅扶手上,轻轻啄了啄她的衣袖。
沈轻灵微微颔首,银眸中的金纹渐渐隐去。
“该来的,总要来。”她轻声道,指尖一滴水珠悄然滑落,在池面漾开细小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