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云层,将金色的光辉洒向桃都。众人站在城主府废墟前,望着满城凋零的桃花,神情都有些恍惚。
宋景舟揉了揉额角,烈焱笔在指尖转得有些迟疑:“我们……是怎么破开那个邪阵的?”
许鸢年轻抚沐霖剑,雾灰色的眸子掠过一丝困惑:“记得城主启动了蚀骨链,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沈宴枫凝视着手中霜降剑,剑身上的冰纹比往日更晶莹几分。他蹙眉沉吟:“记忆有断层。”
莫绯凌检查着乾坤炉中残余的丹香,忽然道:“炉中少了一枚‘忘尘丹’。”
众人皆是一怔。
沈晚舒的人皇幡无风自动,她冷静分析:“有人对我们用了遗忘术法。但对方没有恶意——否则我们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此刻的沈轻灵安静地坐在轮椅上,银眸比往常更加空濛。她膝上的白狐慵懒地假寐,桃夭色的眸子偶尔睁开一线,又缓缓阖上。赤鸟停在她肩头,细细梳理着羽毛,仿佛一切都与它无关。
“或许是天意。”许鸢年轻声道,目光温柔地掠过沈轻灵,“重要的是,桃都的灾祸已经平息。”
确实,随着城主的陨落,那些失踪的百姓竟陆续出现在城中各处。他们神情迷茫,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满城枯萎的桃树虽不复往日绚烂,却透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宁静。
在清理废墟时,宋景舟发现了一枚残破的玉简。玉简上记载着城主如何囚禁鲛人皇族,以邪术吸取其精魄滋养桃都,妄图成就永生。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那些怨魂都是被献祭的生灵。”
沈宴枫接过玉简,霜降剑的寒气让玉简表面凝出白霜:“此事已了,不必深究。”
他的目光扫过正在为受伤百姓诊治的许鸢年,落在远处轮椅上的沈轻灵身上。少女正仰头望着天空,银发在晨光中流淌着淡淡光辉。白狐用脑袋轻轻蹭着她的手掌,赤鸟则在她肩头跳来跳去,像是在与她低语。
这一幕温馨得令人不忍打扰。
“回宗。”沈宴枫收起玉简,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返程的路上,众人都很沉默。记忆的缺失像一层薄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唯有沈轻灵比往日更加安静,她时常望着路边的溪流出神,指尖无意识地勾勒着水流的轨迹。
在某处溪涧歇脚时,许鸢年注意到一件奇事——每当沈轻灵靠近水源,水流便会变得格外温顺,甚至逆势倒流。而白狐所卧之处,连落叶都不会被风吹动。赤鸟展翅时,空气中的燥热总会莫名平息。
但这些异象太过细微,很快便被其他事情掩盖。
宋景舟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如何向宗门汇报这次任务,莫绯凌则在研究从城主府找到的几味稀有药材。沈晚舒安静地擦拭着人皇幡,偶尔抬眼看向远方。
没有人注意到,当夕阳西下时,沈轻灵银眸中一闪而过的淡金纹路。也没有人发现,白狐桃夭色的眸子里深藏的忧虑。更无人知晓,赤鸟在无人时的声声清啼中,藏着怎样的警示。
记忆可以被抹去,但命运的轨迹早已注定。在众人看不见的维度里,三条金色的命运之线正悄然收紧,将三个不愿暴露真身的古老存在,与这群青云宗的年轻弟子牢牢系在一起。
前方山路蜿蜒,云雾缭绕。有些真相,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破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