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最近有些心烦意乱坐在堂前茶盏微凉他轻轻叹气
闺女谢念雪自从拒绝了太子的婚事后每日都在雀楼练剑剑气凌厉竟将百年老槐树的叶子削得七零八落府上的媒婆们一波接一波地登门却都被她那句“再逼我我就剃头当姑子去”给吓得退避三舍
谢无咎端着茶碗低声嘟囔着：“剃头？你娘当年也没这么野啊”
楚言那边倒是换了个法子来接近
先是将东宫侍卫全都换成轻骑营的老兄弟念雪也因此混了个“编外教头”的名号威风得很
每月初一东宫马车必定停在谢府后门送来一只装满北疆雀鸟的笼子和一张小纸条
“雀儿归巢人也归”几个字写得工整
念雪喂完鸟随手把纸条折成纸飞机从雀楼上扔下去纸飞机随风飘远她的心却一点一点被牵回来
中秋夜谢无咎搬出两坛女儿红酒香四溢他把闺女叫到雀楼郑重问她：“闺女爹问你一句——你真不想嫁？”
念雪抿了口酒呛得直吐舌头脸上泛起红晕：“想嫁但不想被规矩捆住”
谢无咎啪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那就让太子立规矩咱谢家的姑娘不能委屈”
他连夜进宫和楚言对饮直到深夜据说老侯爷拍了三次桌子最后太子亲手写下“婚后三章”：
每月十五念雪可领轻骑出京若她不过夜不归算太子失职
东宫武库任她挑选兵刃若有御史弹劾太子亲自挡下
洞房挂地图不挂百子帐她想跑马就跑马想舞剑就舞剑
大婚前一个月念雪把绣娘都轰走自己动手将嫁衣改成骑装样式裙摆前短后长暗缝软甲袖口绣着金雀腰封里藏着那把木剑
谢无咎看罢只笑着摇头：“行吧反正太子也管不住你”
没有十里红妆只有十里轻骑
楚言没有穿太子衮冕而是一身墨色窄袖劲装腰间佩着与念雪同款的木剑剑穗还是她小时候亲手编的
迎亲队伍停在雀楼前楚言翻身下马冲楼上拱手朗声问道：“谢教头今日收队归营走不走？”
念雪大笑一声提起裙摆飞身而下稳稳落在他马前：“口令？”
楚言答道：“雀楼风停花轿自来”
念雪随手把木剑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成交！”
洞房花烛夜念雪卸下凤冠却先解下腰间的软甲挂在墙边地图旁动作利索
楚言斟满两杯酒两人碰杯清脆声响在烛光中格外清晰
“以后你守你的东宫我守我的江湖？”念雪挑眉问道
“不”楚言把酒递到她唇边声音低沉温柔“以后天下归我江湖归你我归你”
窗外老槐树枝叶轻摇新芽探进东宫窗台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轻声细语
谢家的小雀儿终于肯落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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