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太子妃的头一天
卯时三刻,东宫晨鼓才敲,念雪已经穿着改良的骑装,在练武场跑了两圈。
她喘着气收势,一回头就看到楚言倚在廊柱上,手里端着一杯温好的杏仁茶。
“谢教头,卯正未到,你就把我东宫的侍卫全跑趴了?”
念雪接过茶,一口灌下:“他们太慢,我担心误了今日的‘回门’。”
楚言低笑:“回门?昨夜洞房花烛,今早就能跑回雀楼?”
“规矩是你定的,每月十五让我出京,今天恰好十五。”
“可昨夜也算十五,”楚言挑眉,“子时刚过。”
念雪愣了半瞬,耳根飞红,一脚踹过去,被楚言顺势扣住手腕,拉进怀里。
“好了,不逗你。”
他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钥匙,塞进她掌心,“这是东宫武库最后一道锁,今日起归你管。”
(二)武库风波
东宫武库,尘封多年。
念雪推门,铁锈味扑面而来。她一眼就看中墙上那柄“轻雪”——薄如蝉翼,剑身有流云纹。
指尖刚触到剑鞘,背后忽地一声暴喝:“大胆!太子妃就能擅动兵库?”
来人是老典兵使魏鉴,胡子花白,铁面无私。
念雪不慌,拔出木剑,挽了个剑花:“老大人,咱们按规矩来。我赢,剑归我;你赢,我立刻封库。”
魏鉴气得胡子直颤,却也爽快,当场摆开架势。
十招后,木剑点在他喉前一寸。
魏鉴愣了半晌,忽然抱拳大笑:“好!老臣守库三十年,今日认主!”
当夜,东宫侍卫就传开了:太子妃第一天,就把武库老大打得心服口服。
(三)雀楼来信
三日后,谢无咎的亲笔信送到东宫。
信笺上只有两行字:
“雀楼新巢已筑,可敢带姑爷回家试飞?”
落款处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雀,旁边还点了一坨墨——像极了当年的“鸟屎封侯”。
念雪看完,扑哧笑出声,转头就把信纸拍在楚言面前。
楚言捏着那坨墨印,无奈摇头:“老泰山这是记仇呢。”
(四)回门·雀楼再比
回门日,东宫轻骑二十人随行,却只在谢府门外停马。
楚言换了一身素青箭衣,腰间佩的正是当年定情木剑。
雀楼老槐下,谢无咎摆了长案,案上一壶梨花白、两只粗陶杯,连把椅子都没给女婿留。
“规矩照旧,”老侯爷抬下巴,“打赢我,进门喝酒;打输了,站着吃。”
楚言含笑拱手:“岳父赐教。”
二十招后,谢无咎的木剑被楚言轻巧挑飞,“当啷”一声插在槐树干上。
老侯爷挑眉,转身端起酒壶:“还行,没丢我闺女的脸。”
念雪在旁笑得直捶爹爹的背:“爹,你放水了吧?”
谢无咎哼了一声:“放水?老子怕真打坏了他,你哭鼻子。”
(五)夜话·新巢旧枝
月下,雀楼石案。
三杯酒下肚,谢无咎忽然正经:“楚言,我闺女脾气野,你多担待。”
楚言举杯:“她若驯了,便不是念雪了。”
老侯爷盯他半晌,忽地一拍桌子:“好!有你这句话,我谢家兵符——”
他从怀里摸出一枚巴掌大的铜虎符,推到楚言面前,“明日就送进东宫。”
念雪瞪大眼:“爹!这可是——”
“闭嘴,”谢无咎瞪她,“嫁出去的丫头,泼出去的酒。”
楚言双手接过,郑重一礼:“岳父放心,东宫与谢家,从此共守北疆。”
(六)尾声·双剑合璧
回东宫的马车上,念雪靠着楚言肩膀,把玩那枚铜虎符。
“我爹连兵符都给你了,你不怕御史参你‘外戚干政’?”
楚言低笑:“兵符是你的嫁妆,参我?他们得先问过你这把木剑。”
念雪扬手,木剑挑开车帘一角,月光泻进来。
她轻声道:“楚子昭,往后你守庙堂,我守江湖,中间这条线——咱们一起守。”
楚言握紧她的手:“好,一起守。”
车窗外,月色如练,雀影掠空。
老槐新枝,终于双双落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