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太医请出喜脉:太子妃有孕两月。
东宫上下喜气未散,御史台却递来折子——
“太子妃擅兵符、预政事,今又身怀,恐乱朝纲。”
皇帝未置可否,只淡淡一句:“春猎之事,太子妃有功,且待后观。”
一句话,把暗流按进水面以下。
谢无咎得讯,单骑入京,不进宫,先奔东宫。
“闺女,你爹我送兵符是给你防身,不是给你招祸的。”
念雪正倚在廊下嗑瓜子,闻言吐掉瓜子皮:“爹,兵符在楚言那儿,他们骂我,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无咎眯眼:“那就让他们知道,谢家的酒,不是谁都能喝。”
当晚,一封密折从谢府直送御案——
“臣愿以十年北疆军功,换太子妃平安产子,此后兵符奉还,谢氏永不掌兵。”
折子递上去,皇帝只批了四个字:
“允,且静。”
折子虽批,暗涌未止。
五月初,东宫膳房被查出“安胎药”中掺了红麝;
同月,念雪常骑的“雪点雕”无故暴毙;
六月初,小厨房嬷嬷投井,留下血书:
“有人要害小殿下,奴死不敢言。”
楚言连夜彻查,揪出三名内侍,供出幕后——竟是晋王旧部,欲借“皇嗣不稳”掀翻东宫。
楚言没报官,只把三人装进囚笼,亲自押往御苑,当着皇帝和百官的面,一剑封喉。
血溅丹墀,百官噤声。
皇帝只问:“太子,可解气?”
楚言抬眸:“父皇,儿臣只求妻儿平安。”
皇帝摆摆手:“那便自己守着吧。”
谢无咎没回姑苏,反在东宫隔壁置了座小院,夜夜灯火。
他与楚言对坐,案上摊着北疆布防图。
“我谢家八万轻骑,即日起听你调遣。
谁敢动我闺女一根汗毛,老子就带兵踏平他九族。”
楚言举杯,一饮而尽:“岳父放心,东宫与谢家,从此共进退。”
冬至前夜,大雪。
念雪阵痛发作,楚言亲自守在产房外,手执木剑,不许任何人靠近。
一夜雪落,一声婴啼。
母子平安。
孩子落地那一刻,楚言手中的木剑“当啷”坠地,他跪在雪里,额头抵着门框,无声落泪。
谢无咎站在院中,仰头任雪落满脸,喃喃一句:“丫头,你比你娘有福气。”
(六)雏雀封世
皇帝赐名——楚霁,小字“雪团”。
百日宴上,皇帝抱孙,当众宣布:
“太子妃谢氏,护嗣有功,特赐金书铁券,免死一次;
谢氏兵符,暂由太子代掌,世袭罔替。”
百官山呼,晋王旧部面如死灰。
谢无咎举杯,冲楚言扬了扬:“女婿,这杯敬你——守住了我闺女,也守住了我外孙。”
楚言端起酒杯,缓缓起身,他的动作优雅而稳重。他的目光与岳父交汇,那是一种坚定而温和的眼神。他轻声说道:“岳父,从今往后,无论风雨如何,我都愿与您一同承担。”
声音虽低,但其中蕴含的决心和诚意却如洪钟一般响亮。岳父看着眼前的女婿,心中涌起一股欣慰之情。
在雀楼老槐树下,新立起了一块小小的石碑。石碑上的字迹刚劲有力,显然是祖父亲笔所书。
“雪团百日,祖父亲笔——”
这行字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雪团的故事。雪团,或许是一只可爱的小动物,或者是一个象征着纯洁和美好的事物。
“雏雀虽小,已会张翅。”
这句话让人联想到一只刚刚学会飞翔的小雀,它虽然稚嫩,但已经勇敢地张开了翅膀,准备迎接未来的挑战。
“愿他此生,不惧风雨,不负江湖。”
这是祖父对雪团的深深祝福,也是对楚言和他的妻子的美好期许。希望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都能勇往直前,不辜负这充满江湖气息的人生。
春风轻轻地吹过,树影在地上摇曳生姿,仿佛当年的那只小雀,终于在新巢里找到了安稳的栖息之所,静静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