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列车（2）

得湿润，逐渐形成一张尖叫的人脸图案。

"看来你的玩具升级了。"白夜吹了个口哨。她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原本普通的镜头现在泛着诡异的绿光。当她随意对准角落里残留的一只乘务员断手按下快门时，断手突然扭曲着化作黑烟被吸入镜头。

夜宴挑眉："摄魂相机？"

"限量版地狱周边。"白夜爱惜地抚摸着相机外壳上浮现的荆棘花纹，"比你那把老骨头做的扇子时髦多了。"

列车突然减速，广播里响起沙哑的女声："即将抵达狩猎花园站，请新任收割者做好猎杀准备。今日猎物：叛逃收割者三名，携带地狱契约碎片。"

白夜的眼睛亮起来："哦？一来就有叛徒可以玩？"

夜宴优雅地展开骨扇，新获得的血色人脸在扇面上扭曲哀嚎："规则？"

"没有规则。"列车长的轮椅已经退到阴影里，"只要带回契约碎片...和至少一个还能说话的脑袋。"

车厢门嘶嘶滑开，扑面而来的是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花香。夜宴看到站台上爬满巨大的暗红色花朵，每朵花中央都有一张模糊的人脸，花蕊处垂挂着粘稠的透明液体。

"食忆花。"白夜从靴筒抽出两把锯齿短刀，"被它们缠上会重温最痛苦的记忆——当然，我们这种人应该没什么痛苦回忆可言。"她冲夜宴眨眨眼，第一个跳下站台。

夜宴紧随其后，扇子随时准备挥出。他注意到白夜走路时几乎没有声音，像只大型猫科动物，而且她选择的路线完美避开了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地面。专业得令人毛骨悚然。

"左边三十米，石像后面。"白夜突然用气音说，同时举起相机，"有个拿斧头的大家伙在吃自己的胳膊——看来是我们的叛徒之一。"

夜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正疯狂啃咬自己的左臂，鲜血顺着手臂滴在食忆花上，花朵立刻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狂战士型，精神污染抗性低。"夜宴分析道，"你的相机能定住他吗？"

白夜露出小虎牙："不如玩个配合？我引他出来，你切他后颈——那里应该是契约碎片的位置。"

没等夜宴回应，白夜已经像离弦的箭般冲出去。她在距离壮汉五米处突然停下，用甜美到恶心的声音喊道："大块头！你妈妈没教过不要吃独食吗？"

壮汉猛地抬头，夜宴这才发现他根本没有眼睛，眼眶里塞满了蠕动的蛆虫。"新鲜血肉..."壮汉咆哮着扑向白夜，斧头在地上拖出火花。

白夜灵巧地后翻躲过第一击，同时按下相机快门。一道绿光闪过，壮汉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但并未完全停止。

"现在！"白夜高喊。

夜宴早已绕到壮汉身后，骨扇如毒蛇般探出，"唰"地划过对方后颈。扇刃遇到某种坚硬物体，发出金属碰撞声。一块发光的黑色碎片从壮汉皮肉中弹出，被夜宴精准地用扇面接住。

"契约碎片get~"白夜吹了声口哨，同时将短刀捅入壮汉咽喉，"不过我们还需要他的脑袋，对吧？"

壮汉轰然倒地前，夜宴的扇子已经完成了第二次切割——这次是颈椎连接处。头颅滚落时，白夜恰好用准备好的布袋接住，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千百次。

"配合不赖嘛，扇子男。"白夜掂了掂血淋淋的布袋，"不过下一个让我主攻如何？我想试试新相机的灵魂抽取功能。"

夜宴正欲回答，突然感到背后气流扰动。他本能地侧身，一把淬毒的飞刀擦着脸颊飞过，钉入身后的食忆花。花朵立刻枯萎变黑。

"啊哈，第二个叛徒。"白夜兴奋地舔着嘴唇，"女忍者型，喜欢用毒——交给我吧？"

夜宴点头，同时警觉地环顾四周："应该还有个远程支援的。"

"早发现了。"白夜指了指远处一座石塔，"塔顶有个拿弓箭的，正在瞄准你的心脏。"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看谁先解决自己的目标？"

"赌注？"

"输的人要当赢家一周的奴隶~"白夜说完就冲了出去，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夜宴轻笑，骨扇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他缓步走向石塔方向，故意暴露在弓箭手视线内。第一支箭破空而来，夜宴用扇子轻轻一拨，箭矢改变方向射入地面。

"准头太差。"夜宴对着空气说，声音刚好能让塔上的弓箭手听到，"难怪会被地狱开除。"

第二支、第三支箭接连射来，夜宴像在跳一支优雅的死亡之舞，每次都以最小幅度的动作避开。当他距离石塔只剩十米时，弓箭手终于慌了，射出的箭开始颤抖。

"你知道吗？"夜宴突然加速，同时展开扇子，"我最讨厌——"他纵身跃起，扇刃划出一道血红弧线，"——被人俯视。"

弓箭手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头颅就已经与身体分离。夜宴接住从半空落下的第二块契约碎片时，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啸，随后是白夜欢快的呼喊：

"我赢啦！她的眼球还在我手里蹦跶呢！"

夜宴转身，看见白夜拎着个不断滴血的布袋蹦蹦跳跳走来，另一只手握着两颗连着神经的眼球。她的相机挂在脖子上，镜头沾满血迹。

"你的目标死透了？"夜宴问。

白夜撇嘴："当然没有，留了口气能说话呢。"她炫耀似的晃了晃布袋，"女忍者小姐告诉我一个有趣的消息——最后一个叛徒是'白医生'，也就是我亲爱的老爸。"

夜宴注意到白夜说"亲爱的老爸"时，手指神经质地抽搐着，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类似情绪波动的迹象。

"巧合？"夜宴轻声问。随便冷酷的说我是男的别叫我女忍者小姐。

白夜突然凑近，血腥味扑面而来："地狱没有巧合，只有设计好的剧本。"她将眼球按在夜宴胸口，留下两个血印，"不过正合我意，我早就想看看那老变态的肠子是什么颜色了。"

广播突然在站台上空响起："最终试炼变更。狩猎目标更新为：前任首席收割者'白医生'。特别提示：目标携带地狱核心契约，极度危险。"

白夜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起一群栖息在暗处的蝙蝠状生物。她转了个圈，裙摆飞扬，像个即将去参加舞会的天真少女：" Daddy~我来找你玩啦~"

夜宴凝视着她疯狂旋转的身影，骨扇上的血色人脸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微笑着的老者面孔。他轻轻合拢扇子，第一次对即将到来的杀戮产生了超越期待的复杂情绪。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当白夜背对着他时，她握刀的手在微微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