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就是“潘多拉”！

不，这根本不是什么“系统”！

这是……活着的！

寰宇资本本身！就是活的！是一个以金融为血肉、以规则为骨骼、以这台邪恶机器为核心的……活体怪物！

那些暗红的液体……是血？是某种能量？还是……被榨取、被献祭的……什么东西？

“R7”……纽约的坠落……香港的构陷……无数次的死亡循环……难道都是这台机器运作的“养料”？都是维持这个“活体资本”运转的……祭品？！

容砚……他是什么？是这台机器的操作者？是它的仆人？还是……它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祭坛顶端，那台“核心机器”的腔体内，暗红粘稠的液体突然剧烈地翻涌起来！无数气泡密集地炸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咕噜”声。那明灭的光芒瞬间变得刺眼，暗红色暴涨，几乎将整个祭坛区域染成一片血海！

同时，一股冰冷、庞大、充满无尽恶意和贪婪的意志，如同实质的潮水，猛地从祭坛中心扩散开来，瞬间锁定了祭坛下方的时凌霜！

“嗡——！”

时凌霜的大脑如同被无数根钢针狠狠刺入！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在地！无数混乱、扭曲、充满呓语的碎片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她的意识：

＞ *…饥饿…需要…更多…*

＞ *…规则…循环…稳定…*

＞ *…祭品…编号101…契合…*

＞ *…融合…同化…永恒…*

＞ *…容器…完美的容器…*

那意志冰冷、非人、如同俯瞰蝼蚁的神祇，却又带着一种原始的、吞噬一切的贪婪！它锁定了时凌霜，将她视为……完美的祭品？或者……下一个可供融合的“容器”？

“不——！” 时凌霜发出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叫！她猛地抱住剧痛欲裂的头颅，身体因极致的恐惧和抵抗而剧烈颤抖！第一百零一次死亡的记忆碎片，被这股恶意意志强行翻搅出来，如同万花筒般在眼前疯狂旋转、破碎！

纽约的失重感！香港镣铐的冰冷！毒发的灼烧！被推下悬崖的呼啸风声！无数张模糊的、带着恶意或冷漠的脸！还有……容砚那双永远冷静、深不见底的灰眸！

“滚开！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她癫狂地嘶吼着，指甲深深抠进头皮，试图用疼痛对抗那无孔不入的侵蚀！那股恶意意志却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撕扯着她的意识防线，要将她的自我彻底碾碎、吞噬、同化！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那冰冷的、贪婪的意志彻底淹没的瞬间——

“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

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那股疯狂涌入的、冰冷的恶意意志，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阻隔，瞬间退潮般缩回了祭坛核心那翻涌的暗红液体中。时凌霜脑海中翻江倒海的剧痛和混乱碎片也骤然停止。

她如同刚从溺水的噩梦中挣扎出来，浑身湿透（冷汗），剧烈地喘息着，瘫软在地。她艰难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容砚。

他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依旧是那身挺括的白衬衫，袖口挽着，露出一截线条完美的小臂。他手里甚至还拿着那个空咖啡杯。他的身影在祭坛核心散发的、依旧浓烈的暗红光芒映照下，被拉长成一个巨大、沉默的剪影，如同矗立在深渊边缘的黑色巨塔。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灰色的眼眸如同两潭冻结的寒冰，平静地注视着瘫软在地、狼狈不堪的时凌霜，也注视着祭坛顶端那台依旧在翻涌、但光芒已不再刺眼的邪恶机器。

没有惊讶，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眼前这超越常理的一切——巨大的地下祭坛、邪恶的活体机器、被精神攻击几乎摧毁的助理——都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常景象。

空气死寂得可怕。只有祭坛核心粘稠液体翻涌的“咕噜”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单调地回响。

时凌霜瘫在地上，仰望着逆光而立的容砚。极致的恐惧尚未散去，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她浑身无力，但比这些更强烈的，是如同火山般在心底喷发的、扭曲到极致的愤怒和杀意！

是他！一定是他！他就是这一切的源头！他就是这台邪恶机器的化身或主人！

“咖啡豆呢？” 容砚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疲惫？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精神侵蚀从未发生。他的目光落在时凌霜空空如也的手上。

时凌霜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着容砚那张在暗红光芒下俊美依旧、却显得无比邪恶的脸，一股混杂着恐惧、愤怒和破罐破摔的疯狂，猛地冲垮了所有！

“咖啡豆？” 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神经质的颤抖和尖锐的嘲讽，猛地从地上挣扎着半坐起来，手指颤抖地指向祭坛顶端那台翻涌着暗红液体的邪恶机器，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几乎要刺破穹顶：

“容砚！你要的咖啡豆，是不是在那玩意儿里面泡着？！”

“用我的血？还是用前面那一百个祭品的骨头渣子磨的？！”

“好色乃人之常情？我他妈现在只想剁了你这个披着人皮的魔鬼！把这鬼东西砸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