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攥着硬币的手心沁出薄汗，林晚星站在巷口的槐树底下，直到路灯的光晕都变得模糊。远处传来的闷雷声越来越近，她低头看着掌心里那枚樱花硬币，忽然觉得连呼吸都带着酸涩。

回到家时，哥哥林叙正瘫在沙发上打游戏，看见她进门头也不抬：“砚辞没把你送丢啊？”

“哥，周砚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林晚星捏紧口袋里的硬币，“他最近是不是很忙？”

“忙着谈恋爱呗。”林叙随手按下暂停键，抓起薯片往嘴里塞，“他们系花追了他好久，听说这周末还要一起去音乐节。”

这句话像把钝刀，在心上来回剐蹭。林晚星感觉眼前的客厅突然旋转起来，她扶着墙稳住身形，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是吗……挺好的。”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林叙终于抬头，皱着眉凑过来，“不会是发烧了吧？”

“没事。”她躲开哥哥的手，几乎是逃回房间。关上门的瞬间，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校服领口。那张印着猫咪的草稿纸从抽屉里滑落，周砚辞写的“送给小星星”在泪光中扭曲变形。

深夜的雨终于倾盆而下，林晚星蜷缩在被窝里，听着雨点砸在窗玻璃上的声响。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班级群里弹出的消息。有同学转发了朋友圈截图，照片里周砚辞戴着黑色鸭舌帽，身旁的女生穿着鹅黄色连衣裙，两人手里举着音乐节的门票，笑得格外灿烂。

评论区炸开了锅：“郎才女貌太配了！”“听说周学长为了她推掉了好几个项目。”林晚星颤抖着手指划动屏幕，直到看见周砚辞的回复——他说：“是很重要的人。”

滚烫的泪水滴在手机屏幕上，她慌忙按灭电源键，却怎么也擦不干脸上的水痕。黑暗中，那枚樱花硬币硌着掌心，提醒着她白天那场温柔护送不过是错觉。周砚辞给她的错题本还放在书桌上，此刻却像根刺，扎得心口生疼。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星开始躲着周砚辞。他再来家里时，她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隔着门板听他和哥哥聊天的声音。偶尔在学校遇见，她也会立刻转身绕道，生怕被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

这天放学后，她像往常一样避开热闹的校门口，却在巷子里撞见了周砚辞。他倚在摩托车旁，手里拿着个蓝色购物袋，看见她时眼睛亮了亮：“等你好久了。”

林晚星后退半步，喉咙发紧：“我……我要去补习班。”

“这个给你。”周砚辞没理会她的拒绝，将购物袋塞进她怀里，“上次看你在文具店盯着这个发呆。”

袋子里是套限量版的彩铅，正是她上周在橱窗里驻足许久的那套。林晚星想起那天周砚辞明明在接电话，原来他一直注意着自己。可这份温柔此刻却成了凌迟的刀，她红着眼眶把袋子推回去：“我不要。”

周砚辞愣住了，伸手想碰她肩膀，却被她躲开：“小星星，你怎么了？”

“别这么叫我！”林晚星突然失控，声音带着哭腔，“你有女朋友了，不该和别的女生走太近。”话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看着周砚辞震惊的表情，转身冲进雨幕。

雨水瞬间浇透了校服，林晚星在雨中狂奔，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她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周砚辞焦急的呼喊，可她不敢回头，生怕看见他眼中的怜悯。

直到跑不动了，她才蹲在公交站台的雨棚下喘气。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周砚辞发来的消息：“我和她已经分手了。”短短七个字，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回复，第二条消息又跳出来：“明天放学，我在校门口等你。”

林晚星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颤抖。雨还在下，远处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周砚辞的话像团迷雾，让她分不清是喜悦还是不安。那个曾以为遥不可及的人，此刻突然说结束了另一段感情，而她，又该以怎样的身份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