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铐住疼得满地打滚的秘书,突然摸到对方后腰鼓起的硬东西——掀开衣服一看,竟是枚微型炸弹,倒计时显示还剩四分钟。老队长立刻拽着我们往仓库外撤,经过冷却塔时听见里面传来滴水声,手电光晃过去,内壁爬满红锈的管道上,用粉笔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齿轮图案。
"拆弹组还有三分钟到!"张磊吼着踹开安全出口的铁皮门。我最后回头望了眼铁架,最高层那个齿轮箱的火漆印是新鲜的,边角还沾着几根银白色纤维——和七年前王会计案现场发现的,出自同一种特制军服。
那纤维在手电光下泛着微光,我突然想起王会计案案卷照片里,死者毛衣领口也粘过同样的东西。老队长已经拽着白大褂女人冲出门外,张磊吼着让我们快撤,可我盯着那银色纤维挪不开步——七年前就是这玩意被当作我"杀人证据"塞进卷宗的。
"还愣着干啥!"张磊拽我胳膊的力道差点把我胳膊卸下来。身后突然传来滴嗒声,秘书那枚炸弹的倒计时好像在耳边炸响。我踉跄着跑出仓库,冷却塔的水声混着警笛声灌进耳朵,忽然想起白大褂女人虎口的牙印——跟死者咬痕弧度完美重合,她才是那个会咬人的"凶手"!
"她有问题!"我挣开张磊的手往回跑,刚冲到仓库门口,就看见白大褂女人用发簪撬开老队长的手铐,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水果刀。老队长捂着流血的胳膊后退,女人冷笑的样子在警灯里忽明忽暗:"将军说了,该清理干净老零件了。"
突然有红色液体滴在我手背,抬头看见冷却塔顶层站着个穿迷彩服的男人,狙击枪正冒着青烟。女人应声倒下,后心插着枚麻醉针。老队长抹了把脸,血混着雨水流进衣领:"早知道她是将军的人,故意放你咬钩呢。"
张磊骂骂咧咧拖走昏迷的女人,拆弹组的黄胖子正满头大汗剪电线。我摸出那截银色纤维凑到路灯下,突然听见黄胖子惨叫:"定时器是假的!这他妈是个信号发射器!"铁架最高层的齿轮箱突然发出蜂鸣,红色指示灯开始闪烁。
刺耳的蜂鸣声里,仓库铁架开始轻微震动。我仰头看见顶层齿轮箱的指示灯由红转绿,黄胖子的拆弹剪"哐当"掉在地上:"是定位器!他们在引导空袭!"老队长拽着我往冷却塔后面躲,刚扑到锈迹斑斑的管道后,就听见头顶传来引擎轰鸣——三架直升机的探照灯刺破雨幕,正朝着仓库的方向俯冲而来。
"消防斧!"张磊突然吼道。他不知何时摸出把斧头,正发疯似的劈砍连接齿轮箱的电缆。火花在雨里噼啪作响,可指示灯反倒闪烁得更急促了。我摸到管道上的粉笔图案,突然想起白大褂女人说的"时序控制器",指甲在湿漉漉的红锈上划出深深痕迹:"在冷却塔进水口!"
老队长的枪响了,子弹擦着我耳边飞过,精准命中齿轮箱的锁扣。整箱零件哗啦倾泻而下,我瞥见其中某个齿轮的轴心嵌着块电路板,银灰色外壳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张磊飞身扑过去抱住齿轮滚到墙根,直升机的火箭弹恰好击中仓库中央,气浪将我们掀翻在积水里。
"咬钩了。"老队长抹掉脸上的泥水,警徽被冲击波震得变了形。他突然指向直升机编队后方,雨幕中隐约可见一架伪装成民航机的运输机,尾翼编号被涂改成了"Y-20A"——和张鹏飞纽扣上的刻字一模一样。
黄胖子连滚带爬冲过来,拆弹钳夹着齿轮箱里的电路板:"定位信号断了!但运输机在下降高度!"我突然想起王会计案里那截被忽略的航空燃油样本,和死者胃里未消化的安眠药成分完全吻合。原来第七起案件的真凶不是张鹏飞,而是这个负责递送零件的"会计"!
直升机的机枪开始扫射,我拽着张磊躲进冷却塔内部。潮湿的管道上还留着白大褂女人的香水味,混合着硝烟格外刺鼻。老队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对讲机特有的电流声:"林峰!认住运输机尾号!这才是将军的真身!"
突然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脖子上,我抬头看见冷却塔顶部破了个洞,穿迷彩服的狙击手正倒挂在钢梁上,狙击枪的消音器滴着水。他的瞄准镜反射着探照灯光,我突然认出那双眼睛——三年前在看守所给我送"认罪书"的狱警,左手虎口有个一模一样的月牙形疤痕。
"接着!"张磊突然从管道后扔出枚烟雾弹,浓烈的白烟瞬间填满冷却塔。我趁机爬上锈迹斑斑的梯子,狙击手的子弹擦着梯级飞过,火星溅在我手背烫出燎泡。刚摸到顶层平台,就看见对方正用牙齿撕扯降落伞包的绳结,军用靴后跟还卡着半片齿轮——和死者指甲缝里的碎屑完全吻合。
运输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我扑过去抱住狙击手的腿,两人一起滚倒在湿漉漉的平台上。他的匕首划破我胳膊,我死死咬住他持枪的手腕,尝到铁锈和血腥味的同时,听见对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这嘶吼声我太熟悉了——三年前第七起案发当晚,警用频道里截获的那个匿名威胁电话,背景音里就有这个声音!
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运输机在空中炸开一团火光。狙击手的动作僵住了,我趁机夺下他的匕首抵住喉咙:"将军到底是谁?"他突然诡异地笑起来,嘴角流出黑血:"游戏...才刚刚开始..."
老队长带着特警冲上来时,狙击手已经没了呼吸。张磊掰开死者紧扣的右手,掌心里攥着枚芯片,上面刻着微小的齿轮花纹——和红色笔记本地图上的标记完全一致。冷却塔的水声混着远处的警笛,我望着运输机坠落的方向,突然明白白大褂女人最后那句话的意思:"老零件"指的不是齿轮,而是知道太多秘密的我们。
"芯片有自动销毁程序!"黄胖子突然尖叫。我赶紧把芯片塞进防水袋,眼角瞥见老队长正悄悄擦掉狙击手背心里的某个印记。雨水顺着他花白的鬓角往下淌,混着不知是血还是水的液体,在冷却塔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晕。
防水袋里的芯片突然发烫,我反手将它扔给黄胖子。老队长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他的警服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换成了和芯片花纹相同的样式。"该收网了。"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听筒里传来张鹏飞熟悉的笑声:"李队,鱼进窝了。"冷却塔的阴影里突然走出十几个穿黑西装的人,为首那人正是本该躺在太平间里的张副厅长,他手里把玩着枚齿轮状徽章,嘴角还沾着伪造伤口的假血。
"你们这出双簧演得真够意思。"我摸向腰间,张副厅长同款的齿轮徽章不知何时别在那儿,金属棱角硌得肋骨生疼。黄胖子惨叫着把冒烟的防水袋扔开,芯片在雨里炸成碎片,溅起的火星照见老队长警服纽扣转动的暗锁——里面藏着半张军火清单,边角还沾着咖啡渍,和张鹏飞办公桌上的马克杯纹丝合缝。
张副厅长用徽章挑起我下巴,假血蹭在我脖子上:"当年你爹就是这么咬钩的。"他突然拽掉领口纱布,喉结处赫然有道月牙形伤疤,"第七个死者临死前咬的,现在该轮到你了。"黑西装们同时拔枪,我反手扯下冷却塔的锈蚀钢管,砸向最近那个枪手手腕,听见枪落地时老队长突然笑了:"将军,该亮底牌了。"
老队长笑得露出牙花子,突然扯掉衬衫领口——里面纹着只齿轮状的老鹰,跟我爹葬礼上那个神秘花圈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老子潜伏十二年,就是等你掏这把枪。"他话音刚落,冷却塔顶棚突然砸下三张渔网,黑西装们手忙脚乱扯着尼龙绳时,张磊带着特警从管道后面翻出来,电击枪蓝光滋滋闪。
张鹏飞的脸瞬间白了,举着徽章的手开始抖:"不可能!你们怎么会..."话没说完就被老队长的枪顶住后脑勺。我踩着碎玻璃走近,看见他喉结上那道月牙疤在哆嗦——这痕迹太规整了,根本不是人咬的,倒像是被齿轮边缘压出来的。
"第七个死者确实咬了人。"我捡起地上那截钢管敲敲他下巴,"她咬的是将军真正的标记,比如..."突然想起三年前案卷照片里王会计右手的特写,她食指缺了半片指甲,"比如用牙咬下的那块芯片。"
老队长突然往前顶了顶枪:"把花房保险柜的钥匙交出来。"张鹏飞的冷汗混着假血往下淌,裤兜里掉出串黄铜钥匙,其中一把的齿纹刚好能插进老队长那颗带暗锁的纽扣。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老队长拽着张鹏飞往冷却塔深处退:"该让省里的人看看,他们安插的'好同志'藏了多少好东西。
冰冷的钥匙插进纽扣暗锁,“咔嗒”一声轻响,老队长的警服第二颗纽扣弹开个细小的储物格,里面滑出枚芯片。张鹏飞突然抬脚踹向冷却塔锈穿的铁皮,雨水混着冷风灌进来,他趁机挣开张磊的钳制,抓起地上摔落的电击枪对准老队长:“今天谁也别想走!”
我反手将钢管扫向他脚踝,张鹏飞踉跄着撞在管道上,电击枪“滋啦”擦过我的耳际,火花烫得耳垂生疼。张磊扑过去抱住他的腰,两人滚作一团撞翻堆在墙角的齿轮箱,黄铜零件哗啦啦撒了满地,每个齿轮齿牙都在雨水中闪着冷光。
老队长抓起枚齿轮砸向张鹏飞后脑勺,对方闷哼一声松了手。特警们的警棍同时落下,手铐“咔嗒”锁住他手腕时,张鹏飞突然凄厉地笑起来:“你们赢不了的!将军的齿轮早就嵌进每个角落——”话音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切断,西侧墙角的冷却管炸开个大洞,滚烫的蒸汽裹着铁锈喷了我们满脸。
浓烟中传来黄胖子的尖叫:“定时炸弹!藏在齿轮堆里!”我拽起老队长往安全出口跑,蒸汽在身后凝结成白雾,隐约看见张鹏飞被特警压在身下,嘴角还在动着无声的口型。跑出仓库时,直升机的探照灯恰好扫过我们头顶,老队长突然按住我蹲下,警徽在灯光下反出刺眼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