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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不叫

GTA罪赎风云

晨光泼进维赛迪宅邸的餐厅,空气里却塞满了雪茄的浓烈烟雾和意式浓缩咖啡的焦苦香气。长桌上堆满色彩刺眼的礼物盒,活像一堆等待引爆的彩色炸药。丹尼尔坐在主位,六岁了,脊背挺得笔直,像根过早被压进枪膛的撞针。汤米·维赛迪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用银勺搅动着小杯里的咖啡,深棕色的眼睛在袅袅上升的雾气后面,看不出情绪。他今天穿了件新的夏威夷衬衫,孔雀蓝的底色上爬满巨大而俗气的白色热带花朵,短硬的蓬巴杜发型一丝不乱。他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带着点砂砾感,穿透了背景里几个家族成员压低的谈笑。

“生日,丹尼尔…”汤米终于放下勺子,推过来一个细长的、裹着深蓝色法兰绒的盒子。盒子本身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的冰冷触感。几个坐在下首的堂叔伯停止了交谈,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来。

丹尼尔解开绒布结,掀开盒盖。深色的天鹅绒衬垫上,静静躺着一把匕首。刀鞘是简洁的深色皮革,没有任何多余的镶嵌。他抽出它。刀身寒光流淌,像一泓凝固的冰泉。刀身两面蚀刻着繁复古老的欧洲羽毛纹路,细密优雅,却又暗藏锋芒。握把是纯银的,被精妙地塑造成一头雄狮张开巨口的造型,狮牙便是护手,闪着森白的光。刀柄末端,靠近狮口深处,刻着一行细小的意大利文:Il mondo è tuo(世界属于你)。

“银的,”汤米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餐厅彻底安静下来,“不锈。好钢。”他用自己粗粝的食指,沿着刀锋的轮廓,隔着几寸空气,缓慢地划了一下。那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仿佛刀锋是他意志的延伸。“记住,狮子,”他的目光锁住丹尼尔有些怔忪的眼睛,“从来不靠吼。”他顿了顿,低沉的声音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靠这个。”

汤米站起身,走到丹尼尔身后,宽厚的手掌按在他单薄的右肩上——正是数月前被霰弹枪后坐力撕裂又愈合的那边。那手掌的重量和温度,像一块烙铁。“走,带你去看看你以后念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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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赛迪家族的“子弟学院”盘踞在罪城东岛的最北端,远离市区刺眼的霓虹和喧嚣。车子驶过最后一片杂乱的热带灌木丛,视野豁然开朗。眼前矗立着的,与其说是一所学校,不如说是一座堡垒。高耸的混凝土围墙冰冷坚硬,顶端缠绕着带刺的铁丝网,在正午的烈日下闪着不祥的光。巨大的铁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门楣之上,嵌着维赛迪家族的徽记——一只双头狮鹫,爪下踩着缠绕的毒蛇,冰冷地俯视着每一个进入者。

这里曾是美军基地,如今被维赛迪家族彻底覆盖、重塑。昔日的机库变成了格斗训练场,弹药库成了军械陈列室,营房改造成了宿舍和教室。地面是冰冷的水磨石,巨大的空间回荡着空旷的脚步声。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旧皮革和隐约的枪油混合的冷硬气味。没有多余的色彩,只有灰、白、墨绿和钢铁的银灰。

汤米的到来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所有活动瞬间冻结。几十个年龄不一的男孩,穿着统一的深灰色制服,像被无形的线扯住,齐刷刷地原地挺直身体,目光狂热地聚焦在汤米身上。那狂热是精心训练的产物,整齐划一,如同枪械上膛的“咔哒”声。然而在这表面的狂热之下,丹尼尔敏锐地捕捉到暗流。野性的目光带着原始的崇拜,像盯着头狼;阴冷的眼神如同伺机而动的蛇,在阴影里计算着距离;还有的带着赤裸裸的、毒辣的算计,像在掂量一件货物的价值。他们彼此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如同棋盘上划分好的势力范围。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肢体倾斜,都在无声地宣告着派系和强弱。

汤米走上一个临时搭建的简陋讲台,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些年轻而紧绷的脸。他不需要扩音器,低沉的声音自带穿透力,在空旷的大厅里撞击着冰冷的墙壁,又反弹回来。

“维赛迪。”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让空气又凝滞了几分,“这个名字是血,是铁,是你们呼吸的空气。”他顿了顿,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前排几个站得最直、眼神最炽热的少年,“外面的人,他们叫我们罪犯。叫我们渣滓。”他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带着点冷硬的嘲弄,“让他们叫。狗对着月亮吠,月亮会掉下来吗?”他轻轻弹了弹指尖,仿佛弹掉一粒不存在的灰尘。

“这里,”他指了指脚下冰冷的水磨石地面,“教你们的东西,外面那些‘好学校’不会教。教你们怎么用脑子,”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怎么用拳头,”他握了一下拳,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怎么用这个。”他做了个扣动扳机的手势,动作流畅而致命,“怎么让那些吠叫的狗,永远闭上嘴。”

“忠诚!”汤米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重锤砸下,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不是嘴皮子上的漂亮话!是骨头里的东西!是对这个姓氏的敬畏!”他锐利的目光刺向几个眼神有些闪烁的少年,那几人立刻绷紧了身体,额头渗出细汗。“背叛?”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冷笑,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骤降,“背叛的下场只有一个。烂在土里,连名字都留不下。记住今天的话,刻在你们的骨头上。家族给你们力量,给你们未来,也随时能把这一切收回去。”

讲话结束,掌声雷动,狂热而整齐。汤米走下讲台,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向停在远处的黑色轿车。一个穿着灰色风衣、身形挺拔如标枪的男人——恩里科·维赛迪——无声地从角落的阴影里浮现,为他拉开了车门。汤米的身影消失在车门后,车子无声地滑走,留下空旷场地上一群依旧保持着绝对静止的“子弟”。

无形的压力随着汤米的离开瞬间消失,冻结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带着一种更为紧张、更为原始的躁动。几十道目光,如同探针,齐刷刷地转向了被留下的丹尼尔。他穿着崭新的、剪裁合体的便装,与周围统一的深灰格格不入。他抱着那个深蓝色的法兰绒盒子,里面装着他的银匕首,像抱着一个显眼的靶子。

几个高年级的男生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不怀好意地围拢过来。领头的是个叫恩佐的男孩,比丹尼尔高出一头还多,肩膀宽厚,脸上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蛮横和早熟的精明。他父亲是维赛迪家族海鸥航运公司的一个小头目,这份小小的特权成了他鼻孔朝天、横行霸道的底气。

“嘿,瞧瞧这是谁?”恩佐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戏谑,他故意撞了一下丹尼尔的肩膀,“汤米先生亲自送来的‘小宝贝’?穿得跟要去海滩度假似的。”旁边几个跟班立刻哄笑起来。

丹尼尔抿紧嘴唇,低下头,想从侧面绕开。恩佐一跨步,再次堵住他的去路,目光贪婪地落在他紧紧抱着的盒子上。“抱得那么紧,什么好东西?给哥哥们开开眼?”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指直接去抓盒子。

丹尼尔猛地后退一步,把盒子护在身后,眼神里是强压的惊恐和一丝倔强。他的沉默和退让让恩佐更加得意。

“哟,还挺金贵?汤米先生给的?”恩佐嗤笑一声,步步紧逼,手再次伸向盒子,“让我看看,是不是金子做的玩具枪啊?”他的手指已经碰到了深蓝色的法兰绒。

丹尼尔再次闪躲,后背几乎撞到了冰冷的墙壁。恩佐和他的跟班形成一个半包围圈,哄笑声更大了。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眼神各异,有冷漠旁观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几个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同情。

“躲什么?拿来吧你!”恩佐被丹尼尔的躲闪激起了火气,也为了在众人面前立威,他猛地探身,一把抓住了盒子的一角,用力往外扯!

法兰绒被扯开一道缝隙,银质狮口握把在日光灯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丹尼尔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气猛地冲上头顶,压过了右肩旧伤处传来的隐隐作痛。几个月来积压的恐惧、目睹的鲜血、被迫扣动扳机的震颤、汤米冰冷的话语、还有此刻被围堵的屈辱……所有的一切,轰然炸开!

他不是有意识的。完全是本能。就像被逼到角落的幼兽。

就在恩佐的手指即将完全抓住盒子的瞬间,丹尼尔抱着盒子的左手猛地向下一沉!几乎同时,他的右手闪电般探入被扯开的绒布缝隙,死死攥住了那冰冷的银质狮口握把!他根本没想用什么姿势,只是凭着求生的本能,五指狠狠扣住狮身,拇指死死抵在狮口上缘的护手处——一个极其类似握持冰锥的、向下突刺的姿态!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

不是刀锋入肉的声音。是锋利的刀刃瞬间划开了恩佐伸过来的手臂上那件灰色制服外套的袖子!银亮的刀尖带着寒气,紧贴着恩佐手臂的皮肤掠过,带起一小片布料纤维。

太快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哄笑声戛然而止。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恩佐保持着伸手抢夺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的得意和蛮横瞬间被惊愕和难以置信取代。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那道被划开的、整齐的裂口,里面的皮肤甚至能感觉到刀锋掠过的冰冷触感。一丝细细的血线,正从那道裂口下的皮肤上慢慢渗出来。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丹尼尔那只握着匕首的手上。那独特的、向下紧握的“冰锥式”握法,充满了阴狠、精准、一击致命的刺杀意味。这绝不是孩子胡乱挥舞能摆出的姿势!

丹尼尔自己也懵了。他握着匕首,冰冷的金属仿佛吸走了他手掌所有的温度,又或者是他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冻结了。他看着恩佐手臂上那道渗血的划痕,看着周围那些突然变得惊疑、忌惮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目光,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右肩的旧伤,在那剧烈的动作后,开始传来清晰的、针扎般的刺痛。

恩佐的脸由惊愕转为涨红,继而变得铁青。手臂上的刺痛和当众出丑的羞辱感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他想咆哮,想扑上去撕碎这个让他丢脸的小崽子,但目光触及那柄依旧稳稳握在丹尼尔手中、刀尖微微下指的银匕首,尤其是那种诡异的握法,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椎骨里窜了上来。他想起了关于这个男孩被汤米亲自带回来的零星传闻,想起了码头那晚模糊的枪声……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他猛地后退了一步,又一步,撞开了身后的一个跟班。他死死盯着丹尼尔,眼神复杂,混杂着愤怒、后怕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畏惧。他什么狠话也没再说,只是用没受伤的手捂住了手臂上的裂口,狠狠剜了丹尼尔一眼,转身推开人群,几乎是落荒而逃。他的几个跟班面面相觑,也灰溜溜地跟着跑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让他们离开。然后,所有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回丹尼尔身上。那些目光不再仅仅是好奇或轻视,而是多了审视、掂量,甚至一丝微妙的、对未知力量的警惕。

丹尼尔依旧站在原地,握着那把沉重的银匕首。手臂因为用力过度和紧张而微微颤抖。汤米低沉的话语如同魔咒,在他空白的脑海里轰然回响,压过了右肩的刺痛和心脏狂乱的跳动。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死寂:

“狮子……不叫。”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任何人。左手有些僵硬地将深蓝色的法兰绒重新裹好匕首,塞回盒子里。他抱着盒子,挺直了那依旧单薄的脊背,无视周围针扎般的目光,一步一步,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向分配给自己的宿舍方向。右肩的疼痛随着脚步一阵阵传来。…

……

维赛迪府邸深处,通向育儿室的走廊安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汤米·维赛迪的脚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刚把丹尼尔丢进那座名为“学院”的钢铁兽笼,现在,他需要确认一些被时间掩埋的细节。推开那扇熟悉的、漆着柔和奶黄色的门,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尘螨和一丝残留的婴儿爽身粉的气味扑面而来,与外面宅邸里雪茄、皮革和权力的气息格格不入。

这里的时间似乎凝固了。光线透过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缝隙挤进来,在空气中形成几道斜斜的光柱,照亮了无数悬浮的细小尘埃,在寂静中无声地舞蹈。曾经鲜亮的墙壁颜色已经褪去,蒙着一层灰蒙蒙的调子。角落堆放着一些蒙尘的积木,散落着几个绒毛玩具——一只耳朵耷拉的兔子,一辆缺了轮子的卡车。一张铺着褪色卡通床单的小床靠墙摆放,空荡荡的,像个被遗忘的祭坛。

汤米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房间。这里曾经是老卢卡和那个总是絮絮叨叨的保姆米兰达的地盘,充斥着幼儿的啼哭、摇铃的叮当和过度的、在他看来有些愚蠢的温情。丹尼尔在这里度过了最初的几年,被小心翼翼地包裹在一种虚假的、与维赛迪姓氏毫不相称的柔软里。现在,这种柔软早已被抽干,只剩下冰冷的遗骸。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靠窗的一张矮小的儿童书桌上。桌面空着,只有一个塑料杯子倒扣着。他走过去,手指拂过桌面,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露出了下面更深的灰尘。他拉开唯一的小抽屉。里面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几支秃头的蜡笔,几张皱巴巴的涂鸦纸片,上面是歪歪扭扭的线条和难以辨认的形状。

还有一本巴掌大的、封面画着只傻气小熊的硬皮笔记本。

汤米把它拿了出来。封面的塑料膜已经磨损起泡。他随手翻开。

这不是日记,更像是涂鸦和胡乱标记的混合体。稚嫩、笨拙的笔触,画着歪斜的太阳、火柴棍小人,还有一堆意义不明的圈圈叉叉。夹杂着几个勉强能辨认的、字母大小不一、拼写错误百出的单词:“奶瓶”、“卢卡”、“痛痛”、“黑车车”。翻到中间一页,画着一个巨大的、长着獠牙的怪物(大概是想画他?),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汤米……怕怕……” 字迹被某种深色的污渍晕开了一小块。

汤米面无表情地翻着。这些幼稚的恐惧和依赖,在他看来不过是脆弱的表现,是需要在“学院”的冰冷水磨石地板上被彻底碾碎的杂质。他准备随手把这本毫无价值的册子扔回抽屉。

就在合上笔记本的瞬间,一张夹在最后几页之间的小卡片滑了出来,飘飘荡荡地落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汤米弯腰拾起。

不是卡片。是一个塑料钥匙扣。造型是一只展翅的海鸥,线条简洁,带着点工业设计的味道。海鸥的翅膀下方,蚀刻着一行细小的字体:Gulfstream G-IV “Seagull”(湾流 G-IV “海鸥号”)。

汤米的指尖捏着这个小小的塑料片,动作停顿了零点几秒。深棕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像被针尖刺到。

海鸥号。

他的私人飞机。那架载着他从自由城冰冷的雨夜、从戴维斯·米勒那栋弥漫着血腥和火药味的房子、从那个藏着颤抖幼兽的暗格里飞回罪城的湾流喷气机。四年了。这个小玩意儿,大概是老卢卡那个尽职尽责的老好人管家,在照顾那个吓坏了的小崽子时,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来,又被懵懂的孩子当成了玩具,夹进了这本可笑的“日记”里。

它像一枚小小的、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汤米刻意尘封的记忆闸门。不是对那个DEA卧底的处决——那对他而言就像清理掉一只碍事的蟑螂。而是那个蜷缩在暗格里、眼睛瞪得溜圆、像受惊小鹿一样抖个不停的小东西。那双浅棕色的、带着绿意的眼睛,此刻似乎穿透了四年的时光,隔着这布满灰尘的育儿室空气,与他对视着。

汤米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塑料钥匙扣的边缘硌着他的指腹。那个小崽子,丹尼尔,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钥匙扣代表着什么,不会知道它连接着他生命彻底粉碎的那个雨夜,连接着这架把他带进维赛迪世界的钢铁巨鸟。不知道最好。真相是毒药,对所有人都一样。

汤米面无表情地将那本幼稚的笔记本扔回抽屉深处,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把那个小小的海鸥钥匙扣攥在手心,坚硬的塑料几乎要嵌入掌纹。他最后扫了一眼这个充满虚假温情的坟墓,转身离开,厚重的房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将那片被遗忘的尘埃和过去彻底隔绝。走廊里,只有他沉稳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朝着权力与血腥弥漫的核心区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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