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雾气里浮动着咸腥的铁锈味,陈文道身后三十余把枪管如同毒蛇吐信,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
仝睿柃解开暗扣,藏在腰侧的勃朗宁已上膛,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与掌心的汗意交织成危险的温度。
"三爷这是要明抢?"他拇指摩挲着枪柄"上个月您在码头截我的货,三天前买通我的会计,现在带着这么多人——"话音被猎枪上膛声截断,陈文道将烟头碾在他胸口,烫出焦糊的印记。
"少废话!"三爷眼睛暴起青筋,枪口抵住他下颚,"我在帮里20几年,你才4年就坐上这个位置,一定是华强那老东西搞的鬼,这个位置本该是我的!"
话未说完,金穆清突然开枪,子弹穿透两名枪手的手腕。货场瞬间炸开,仝睿柃侧身翻滚,子弹擦着耳际削断一缕发丝。
混战在集装箱间蔓延。仝睿柃贴着铁板滑行,抬手击毙三名对手,余光瞥见金穆清被五人围攻。
他扯下领带缠住手掌,抄起地上的撬棍横扫,金属撞击声中,陈文道的匕首擦着他脖颈划过,在集装箱上留下狰狞划痕。
"去死吧!"三爷暴喝着扣动扳机,却听"咔嗒"空响。仝睿柃反手掐住对方喉咙,枪抵住他太阳穴“三爷,你的下手跟你都这么菜吗?怪不得坐不上这个位置,你的眼线也不过如此,动动刀子就死了,还有你的情妇....”。
陈文道的枪轰然坠地,在铁板上砸出刺耳的巨响。他盯着仝睿柃嘴角那抹戏谑的笑,独眼剧烈抽搐,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
"你...你不可能知道这些!"沙哑的嘶吼中,三爷染着尼古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对方,喉结上下滚动,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仝睿柃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刀,刀刃折射的冷光映出陈文道扭曲的面容。"仁爱诊所地下三层的保险柜,密码是你情妇的生日。"他忽然逼近,刀尖挑起三爷的下巴。
"账本上每笔黑钱都标着暗码,'医疗器械'是军火,'美容耗材'是白粉——"话音未落,金穆清已晃着U盘踱到近前,沉香木佛珠在他指间发出清脆声响。
"三爷的宝贝情人可比您配合多了。"金穆清将U盘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唇角盛满嘲讽,"她说您每次对账都要喝三杯威士忌,还喜欢把账本藏在《资本论》的塑封膜里。"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不过最有意思的是,她签保密协议时,连眼都没眨。"
陈文道踉跄着后退,撞在锈迹斑斑的集装箱上。记忆如潮水涌来——情妇近几个月格外殷勤的笑脸、深夜手机里莫名的转账提示、每次离开诊所时如芒在背的窥视感...此刻都化作冰锥,狠狠扎进心脏。
"那些钱..."陈文道的声音碎得不成调子。
"很快就是我的了。"仝睿柃冷笑,刀精准划开对方袖口,露出纹着曼陀罗的腕间皮肤,“马上,您辛苦二十年攒下的基业——"刀刃擦着动脉划过,在皮肤上留下血痕,"就该姓仝了。"
一声枪响凝滞了空气,陈文道的太阳穴炸开血花。身体向后倾倒,猎鹿帽被气浪掀飞,露出灰白头发间斑驳的弹孔。他瘫坐在地时还保持着半张着嘴的惊愕表情,独眼圆睁着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浑浊瞳孔里倒映着仝睿柃收起消音手枪的动作。
鲜血顺着铁板缝隙蜿蜒流淌,与集装箱滴落的锈水混作暗红溪流。金穆清俯身检查尸体,沉香木佛珠扫过三爷僵直的手指,突然发出"咔嗒"脆响——陈文道至死仍紧攥着翡翠扳指,关节扭曲得如同枯藤。
"死不瞑目啊。"金穆清轻笑,用枪托撬开那只手。扳指滚落的瞬间,仝睿柃瞥见三爷后颈的曼陀罗纹身。
血腥味混着雨水漫过地面,仝睿柃盯着陈文道逐渐失去生机的瞳孔,抬脚碾过对方脖颈最后一丝抽搐。"拖去喂狗。"他扯松染血的领带,喉结在阴影里滚动,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
身后传来拖拽尸体的闷响,混着金属刮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他刚要迈步,手腕突然被拽住,金穆清温热的掌心隔着衬衫布料贴上来,带着不合时宜的笑意:"老大,既然事情都解决了,能不能赏脸跟我去个地方?"
仝睿柃骤然顿住,睫毛在眼下投出锋利的阴影。他垂眸盯着那只冒犯的手,眼里泛起冷冽的光"滚。"
金穆清懒洋洋地耸动着肩膀,眉梢眼角都挂着狡黠的笑意,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语气贱兮兮地说道:“那真是可惜了,我明明是想跟老大请教请教问题,看来我只能找帮主了。但是你可是亲口答应了帮主会教导我的,要是我因为伤心,不小心说快了嘴,让帮主不小心误会了老大,觉得是老大不把他说的话放心上,不尊重他老人家,那可就不好了。”他故意拖长尾音,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像是在等着看仝睿柃的反应。
仝睿柃顿时怒目圆睁,狠狠瞪了金穆清一眼,凛冽的目光仿佛能将他看穿。他冷冷开口,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不要脸!”
然而金穆清却丝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愈发灿烂,脸上满是得意:“多谢老大夸奖!我啊,要钱不要脸~”那副恬不知耻的模样,简直让人又气又恨,完全不把仝睿柃的怒意放在眼里 ,一副吃定了对方的架势。
咖啡厅里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暖橘色灯光在胡桃木桌面上晕开。仝睿柃抬眸眼尾扫过金穆清似笑非笑的嘴角,"带我来这里干嘛?不是说有急事请教?"
金穆清手肘撑在桌边,他歪头打量对方泛着淡粉的唇瓣,他轻触自己下唇,"别急嘛,我看你嘴巴起皮了,先喝点东西润润。" 服务生恰好将两杯咖啡放下。
深褐色液体在骨瓷杯里微微晃荡,仝睿柃端起手边那杯轻抿,苦涩瞬间在舌根炸开,表情瞬间狰狞。
对面传来得逞的笑,金穆清撑着下巴"就知道你喝不惯。特意点的纯黑,连奶泡都没让加。" 他说话时睫毛轻颤,垂眸盯着仝睿柃因为苦涩微张的唇,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自己桌前的杯壁,像是在回味某种温度。
喉结剧烈滚动两下,他捏着杯柄的指节发白,"金穆清!" 尾音像被掐住的琴弦。
咖啡厅暖黄的灯光在金穆清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他手肘撑着胡桃木桌面,尾指无意识摩挲着骨瓷杯沿,琥珀色的眼睛映着仝睿柃微蹙的眉梢。当苦涩在舌尖炸开的瞬间,仝睿柃喉结猛地滚动,指节在杯壁压出青白,玻璃杯与桌面碰撞出轻响:"金穆清!"
"欸~小的在呢"金穆清拖长的尾音带着笑意,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将另一杯饮品推过去“好了,不逗你了,这才是给你准备的”。
生椰拿铁的奶沫在杯口凝成雪顶,椰子香气裹着咖啡醇香漫开来,金穆清端起那杯被嫌弃的美式,故意在对方目光扫来时仰头饮下,嘴唇恰好停在仝睿柃咬过的杯口位置。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仝睿柃的侧脸,他捧着温热的马克杯轻抿一口,绵密奶泡与咖啡在舌尖交融的刹那,紧绷的肩膀悄然放松。金穆清支着下巴注视他睫毛的颤动,目光扫过对方泛着浅红的唇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残留的温度。
咖啡厅角落的灯投下斑驳光晕,金穆清支着下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目光牢牢锁在仝睿柃脸上。
金穆清道:“你们划分地盘时,真会像电影里那样签‘契约’?”他盯着仝睿柃衣领若隐若现的锁骨,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仝睿柃勺子悬在咖啡表面,奶泡被搅动出细小涟漪:“幼稚。”他忽然开口“上个月城北建材市场,我们在竞标现场往对手车里塞了包白粉——第二天,他们主动让出了三条运输线。”
“那……遇到警方突袭怎么办?真有‘安全屋’?”话音未落,仝睿柃突然笑出声,手指轻轻磕在桌面:“安全屋?不如收买分局副局长来得实在。”他抽出手机,屏幕亮起时掠过一串加密通话记录,“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