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又带着点狠劲的敲击声在房间里炸开，鼠标被金柃狠狠按在桌面上，仿佛要在塑料垫上凿出个坑来。下一秒，电脑屏幕中央骤然弹出猩红的“游戏失败”字样，刺得人眼睛发疼。

“啊！气死我了！”金柃猛地从电竞椅上弹起来，额前的碎发都被气歪了，“输了！你说这个金穆清是不是有病啊？！杀我干嘛？我不是都把位置让给他了吗？他还不要！”

他一边吼一边烦躁地抓着头发，屏幕上还在回放最后被偷袭的画面，那抹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的身影，像根刺扎在他眼里。

旁边的邓蓓正叼着根棒棒糖，闻言慢悠悠地转了转椅子，伸出胳膊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嘲笑的意味：“兄弟，说白了，就是你太菜了。”

“我菜？”金柃猛地转头，抽了抽嘴角，眼底还憋着股火，抬手就冲邓蓓比了个标准的中指，“我明明都是按他的剧情玩的，谁能想到身边藏着个老六啊？阴我一手算什么本事！”

他越说越气，干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抱着胳膊盯着屏幕上的结算界面，腮帮子鼓鼓的。邓蓓在旁边看得直乐，伸手把新拆的棒棒糖塞进他嘴里：“行吧，算他玩阴的。再来一把？这次我帮你盯他。”

金柃含着糖，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声，眉头拧成了疙瘩：“我不玩了，生气了，都怪你，做的什么烂游戏，把主角写的这么惨，还把第一部游戏的主角徐轩逸一家写的这么坏，剧情跟个狗屎一样——”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的发颤，像是被戳中了软肋：“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主角。明明之前都剧情就挺好的，反正这次只是测试，不许给我发布，不然我跟你没完！”

邓蓓坐在转椅上，背对着床头那盏暖黄的台灯，侧脸一半浸在阴影里。他听完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过来时指尖还搭在键盘边缘，语气平淡得近乎无奈：“那你把我这么久做游戏的所有费用给我结算呗？”

“多少钱？”金柃下意识反问，捏着糖的手松了些，似乎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句。

邓蓓抬眼，伸出五根手指，在略显杂乱的书桌前晃了晃：“5个亿。”

“什么？！”金柃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烫到似的跳了下，“你肯定是骗我的！觉得我视钱如命，故意坑我！”他把糖往桌上一拍，滚到几本游戏策划案旁边。

邓蓓摇摇头，转椅轻轻吱呀了一声，他身体前倾了些，语气里带了点哭笑不得：“我说你怎么这么小气？”目光扫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和设计图，“做游戏要多少钱你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骗得过你。”

房间角落堆着几个没拆封的手办，墙上还贴着几张初代游戏的海报，徐轩逸的笑脸在阴影里若隐若现，衬得两人之间这阵僵持，倒像是场没吵起来的拌嘴。

金柃双臂抱在胸前，下巴微扬着，脸颊还泛着气鼓鼓的红晕，摆明了不松口的架势。房间里的空气静了几秒，只有窗外偶尔飘进来的车流声，衬得这份僵持格外显眼。

邓蓓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败下阵来，伸手揉了揉眉心，带着妥协：“行，我自己掏钱，把剧情改回去行了吧？”

金柃闻言，睫毛颤了颤，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视线落在脚边那只被踢到的拖鞋上。沉默片刻，他撇了撇嘴，语气还是硬邦邦的，却透着股藏不住的松动：“算了，这样显得我太霸道了。”

他顿了顿，像是做了极大让步似的抬抬下巴，声音里带着点傲娇的底气：“我大发慈悲，也不能让你亏了，钱我给，要是你还有其他费用不够的话，我帮你”

邓蓓挑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舍得拿出这么多钱？”

“哼，”金柃轻哼一声，别过脸看向墙上的海报，耳根却悄悄红了，“谁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这话刚落，邓蓓已经笑着扑过来，双手在他脸上使劲揉了两把，力道不轻不重：“哟哟哟，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小阿柃，你真是太可爱了！”

“痛！”金柃被揉得龇牙咧嘴，拍开他的手，语气里满是不满，却没真的动气，眼底那点火气早就散得差不多了，只剩点被戳中心事的别扭。

邓蓓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金柃的肩膀，语气里带着股不容分说的热乎劲儿：“走着，兄弟，马上到0点了，今天是你18岁，我请你吃饭去！”

金柃愣了愣，抱着手臂的动作松了松：“可是我的生日今天不是过了吗？”中午家里那桌饭菜的香气仿佛还没散，蛋糕上的蜡烛明明都吹过了。

“哎呀，这哪能一样啊？”邓蓓已经顺手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中午是你爸妈帮你过的，晚上呢，就是我这个好兄弟帮你过的——专门的成人礼，必须安排！”

金柃看着他眼里的期待，没再反驳，只是点了点头，眼底的那点傲娇早被暖意融了。

饭店包厢里暖黄的灯光洒在桌上，满桌的菜被扫得七七八八。金柃靠在椅背上，一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脸上是藏不住的满足，连带着说话都带了点含糊：“不行了……实在吃不下了。”

邓蓓看着他面前几乎没动的蛋糕，笑着把盒子盖好推过去：“吃不下就拿回去，晚上饿了再吃。”

这地方离金柃家确实不远，她提着蛋糕盒子站在饭店门口，跟邓蓓挥了挥手：“那我回去了啊。”

“路上慢点！”邓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金柃应了一声，转身往家走。晚风带着点夏末的凉意，吹得人心里舒服。他提着蛋糕，脚步轻快得像踩着拍子，嘴里不自觉地哼起了不成调的歌，声音里全是藏不住的雀跃。

走到便利店旁，金柃喉咙有点干，正好拐进去想买瓶水。

深更半夜的，店里果然没什么人，只有货架间亮着几盏冷白的灯，收银台后老板正低头刷着手机。

他在冰柜前挑着水，手指刚要碰到一瓶冰红茶，突然感觉有只手摸在了自己屁股上。

“！”金柃像被针扎似的猛地跳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转头一看，身后站着个光头男人，满脸横肉，眼神黏糊糊的，正盯着他笑，那模样凶神恶煞又透着股说不出的猥琐。

金柃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活了十八年，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几秒的空白后，恐惧混着怒火直冲上来，他条件反射地吼出声：“滚开！”

那光头被他吼得顿了下，却没收敛，反而露出更恶心的笑，往前凑了半步：“小朋友，看你一个人，要不要去叔叔家玩玩啊？”

“玩你个大头鬼！”金柃猛地拍开他又伸过来的手，力道大得自己手心都发麻。他死死瞪着男人，声音因为生气有点发颤，却硬撑着没露怯：“你有病吧？我不喜欢男人！”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还在起伏，眼神里全是鄙夷：“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骚扰女人的是男人，骚扰男人的还是男人——你这种人，真给男人丢脸！”

金柃刚把话说完，便利店门口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冷硬的声音，像冰棱砸在地上：“你在干什么？我让你买水，不是让你骚扰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