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拧开锁芯的轻响还没散尽,电话就追了过来。金柃脱鞋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手上跳动的来电显示——“权昱珩”三个字在屏幕上亮着,他勾了勾唇角,随手接起电话。
“怎么了?”他的声音还带着点早晨的微哑。
听筒那头的呼吸声顿了半秒,随即滚出权昱珩的声音,闷闷的,像被棉花堵住了喉咙:“你为什么不找我聊天了?”
金柃正弯腰把鞋放进鞋柜,闻言失笑,直起身时指尖还捏着鞋帮,语气里裹着点无奈:“你要我24小时黏着你?”
“咔嗒”一声,像是那边的人猛地坐直了,权昱珩的声音陡然沉了些,尾音却翘着点没藏住的委屈,明明是危险的调子,听着却像在闹别扭:“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来找我?”
金柃握着手机的手指蜷了蜷,忍不住低头笑出声来。脑海里晃过权昱珩那张脸——明明是副成熟冷冽的模样,此刻却用这种带着气音的语调说话,像只炸毛的大型犬,偏要把柔软的肚皮藏在硬刺底下。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哥哥,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你’这种话了?”
电话那头骤然静了。
连背景里若有似无的空调声都清晰起来。金柃能想象出权昱珩此刻生气的样子。
不过两秒,“啪”的一声轻响,忙音突兀地撞进耳朵里,脆生生的,像被人狠狠按断了线。
金柃举着听筒,听着那单调的“嘟嘟”声,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对着忙音轻声道:“脾气倒不小。”
挂了电话,客厅里又静下来。阳光从落地窗淌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窗格的影子,金柃走到沙发边坐下,指尖在微凉的听筒上敲了敲。
刚才权昱珩那句带着气的质问,还像羽毛似的在耳边飘。他弯了弯唇,这一世的权琰,倒是比上一世直白多了,连别扭都别扭得这么……可爱。
他拿起手机,点开权昱珩的对话框,输入又删掉,最后只发了个小猫歪头的表情包,才把手机扔到一边,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嘴角还挂着没褪尽的笑意。
不过五分钟光景,桌上的手机再次尖锐地响起,打破了室内短暂的平静。
金柃接起,听筒里立刻传来权昱珩低沉得近乎沙哑的声音,那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加掩饰的怒火:“滚出来。”
电话被迅速挂断,听筒还残留着对方的怒意。金柃捏着手机,眉头紧锁,喃喃自语:“他怎么会找到这里?不可能啊……” 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
他定了定神,走到门边,缓缓拉开门。
门外,权昱珩就靠在不远处的黑色车门上,身形挺拔,周身却笼罩着一层骇人的低气压。他的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那双深邃的眼眸死死锁着门口的金柃,里面翻涌着压抑的风暴,仿佛下一秒就要倾泻而出。
金柃定了定神,迈步走了过去。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站定,谁都没有先开口。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窒息感。金柃能清晰地感受到权昱珩身上散发出的怒意,像实质般包裹着四周。
权昱珩的眉头越皱越紧,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显然已忍到极限,正要开口——
金柃却突然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微颤,轻轻覆上了他的嘴唇。
权昱珩的话语戛然而止,眼底瞬间涌上浓重的疑惑,他不解地看着金柃,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
金柃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踮起脚尖,身体缓缓向他靠近。随着距离缩短,覆在他唇上的手也轻轻滑落,垂在身侧。他闭了闭眼,随即,带着微凉气息的唇,轻轻贴上了权昱珩的。
柔软的触感带着突如其来的温热,撞得权昱珩浑身一僵,那双总是盛满情绪的眼睛猛地睁大,里面写满了震惊与错愕,连带着周身的怒火,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权昱珩的反应快得像本能。
在唇瓣相触的瞬间,那瞬间的怔忪不过半秒随即,他手臂猛地收紧,滚烫的手掌牢牢扣住金柃的腰,将人彻底圈进怀里,吻也骤然加深。
不是刚才金柃那带着试探的轻触,而是裹挟着压抑许久的汹涌情绪,辗转厮磨,带着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两人之间所有的距离与隔阂都融化在这绵长的吻里。
金柃被吻得浑身发软,只能攀着他的肩才勉强站稳,呼吸渐渐紊乱,胸腔里像揣了团火,烧得他指尖都在发烫。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金柃的呼吸快要断绝,权昱珩才稍稍退开些许。两人额头紧紧相抵,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彼此的气息。
金柃的脸颊泛着薄红,胸口剧烈起伏,微喘着气,声音带着刚被吻过的沙哑:“不……不许亲了,喘、喘不了气了……过一会儿……你再亲……”
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糯,像根羽毛轻轻搔过心尖。权昱珩眸色深沉,里面翻涌着未褪的情欲,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没再动,只是牵着他的手腕。
车门被打开,金柃几乎是被他半带半扶地塞进后座。权昱珩紧随其后坐下,沉声对前排司机说了句“回家”,便不再说话,只是侧头看着身旁还在平复呼吸的金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碰过他腰的地方。
车平稳行驶,金柃渐渐从刚才的吻里缓过神,一路看着窗外的街景从熟悉的老旧巷弄,变成越来越陌生的高档别墅区,心里渐渐起了疑。
直到车子驶入一扇雕花铁门,停在一栋气派的独栋别墅前,金柃才彻底愣住。
权昱珩拉着他下车,推开厚重的实木门。入目是挑高的客厅,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意大利手工地毯铺在大理石地面上,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油画,角落里的古董花瓶插着新鲜的白玫瑰,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低调的奢华,与他记忆里那个墙皮剥落、连热水器都时好时坏的破房子判若云泥。
金柃站在玄关,看着眼前的一切,转头看向权昱珩,眼睛瞪得圆圆的,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你不是很穷吗?”
权昱珩脱外套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带点戏谑的笑,眼底闪着促狭的光:“谁告诉你我穷了?”
“那你之前……”金柃指了指记忆里那间破屋,“住那么破的房子?”
权昱珩将外套递给佣人,走过来,伸手捏了捏他还带着红晕的脸颊,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点欠揍的理所当然:“哦,偶尔换换环境,享受生活。”
金柃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噎了一下,看着他眼底的笑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很久。
权昱珩看着他,眼底的戏谑慢慢褪去,染上一层温润的深情,像浸在温水里的黑曜石,亮得让人移不开眼。他唇角噙着浅淡的笑意,声音放得更柔:“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金柃迎上他的目光,眉梢微挑,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笑意反问:“你觉得呢?”
权昱珩没说话,只是微微俯身,温热的唇轻轻落在他的脸颊上。“我要你说。”他的声音贴着皮肤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金柃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嘴角弯起弧度,故意往后退了半步道:“我的时间可是很贵的——”
没等他把话说出口,权昱珩像是早有准备,没等他话音落地,便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叠银行卡,少说也有十几张,整整齐齐码在掌心,递到他面前。
卡片在灯下泛着冷光,他抬眸看金柃,眼底带着点急不可耐的认真:“我买你的时间。这些够不够?现在我是超级VIP了,你得告诉我。”
金柃看着那叠卡片,先是愣了愣,随即低低地笑出声来,肩膀微微颤抖。这人,怎么还带着点小孩子似的霸道认真?
他没推辞,指尖触到卡片冰凉的质感,很自然地接过来揣进兜里,抬眼时眼底的笑意更浓:“好啊,超级VIP。”他顿了顿,故意拖了拖调子,看着权昱珩瞬间绷紧的下颌线,才往前凑了凑。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金柃微微仰头,唇几乎要碰到权昱珩的耳廓,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你是我的男朋友,满意了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权昱珩的耳廓,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权昱珩的呼吸顿了顿,耳廓倏地泛起薄红,眼底瞬间炸开细碎的光,像落了满眸的星子。
他侧过头,撞进金柃含笑的眼,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满意。很满意。”